把分得的那份遗产存进了银行,想着这些年来为了儿子又当爹又当妈,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省吃俭用的那些个含辛茹苦。想着自己当初和妻子为了钱整天吵吵闹闹、大打出手,直到打得没了感情离了婚,不觉得悲从中来。
将银行卡小心放进钱包的夹层里,齐勇顿时就觉得钱包也沉甸了起来,腰也就不自觉地挺了起来,走路居然也雄赳赳气昂昂了些。看来,有钱和没钱,感觉还真的是不一样呀。
也是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了,一眨眼的功夫,这可就苦了大半辈子了。伟人们都是怎么说的来着,对了,弹指一挥间。可不真的就是弹弹指头的那点功夫么,这不,说老就老了。
从当兵回来进工厂工作时的欢快喜悦。娶妻生子时的兴奋得意。当劳模当段长时的风光荣耀。一直到工厂开始走下坡路,直至跌入低谷,发不出工资时的窘迫、犹豫。离婚时妻子那义无反顾、说走就走、毫无留恋的愤怒和痛苦。独力而又无力地面对儿子时的无奈,和逃避不了的那些个义务及责任,这一切的一切,可不都还仿佛就在昨天么,可不都还刻骨铭心的历历在目么?唉!这些年过得都是些个什么日子呀,处处捉襟见肘,时时小心谨慎,低眉顺眼的,没鞋儿破帽儿破跑到大街上疯去,也真算是对得起祖宗、万幸的事了。
齐勇进了一家烤鸭店,要了半只烤鸭,两个凉菜,一瓶白酒,然后极其放松地自斟自饮起来。一杯一杯又一杯,不知不觉地就有些醉了。醉了就特想找个什么人说说话,可是又该和谁去说呢?想来想去,也只能是拿出手机给儿子发发短信了。
儿子争气,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毕业找工作时,儿子说这几年穷怕了,哪给的钱多到哪去,管它艰苦不艰苦。这一走,就去了新疆,和自己隔了几千里。
“奶奶的后事都处理完了,奶奶住的那个老院子卖了,卖了好多钱,咱家分得是最多的,这下你娶媳妇咱就不愁没钱了。”
“咱家的电器该换了。家俱也该换了。房子也该刷刷新,装修一下了。下次你回来,就可以请你的同学们来家里玩,这会咱可就不怕人家说咱寒酸了。”
“你还记得你张叔叔吧,就是以前爸爸班组的那个,人家现在可不得了,开这一家规模很大的机械加工厂,他来请爸爸了,我现在正在办理内退手续呢,然后就去他那里,最起码也能做个车间主任吧。”
儿子内向,是不爱多说话的,别说是这样发短信给他了,就是面对面,他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爱理不理的,好在齐勇早就习惯了,他只是自顾自地说他自己的,想起什么就说什么,管他爱听不爱听。
儿子居然回短信了,这让齐勇很是意外,兴奋的都有些紧张了。
“老爸,你是不是又喝多了?你烦不烦呀,我正上班呢,你少喝点好不好,多注意身体。”
虽说都是些个埋怨的话,可不也有关切包含在里面吗?齐勇感动的就有些想哭,酒不但不能少喝,还得多喝几杯了。
短信是不敢给儿子再发了,可一肚子的话又憋在了那里,和谁去讲讲呢?还是跟死去的妈妈说说吧,妈妈可是从来都不会烦自己的。
这些年,妈妈也不容易。爸爸死得早,,就那点微薄的退休金,还得处处帮贴自己。细想想,自己还真的不能算个孝子。虽说在老太太卧病在床的那几个月里,自己端屎端尿、忙里忙外好好伺候了一阵子,可比起妈妈对自己的恩情来,这又能算点什么呢?比起哥哥姐姐们又出钱又出力的,自己所做的也真是太微不足道了。
妈妈是带着遗憾走的。她放心不下,放下不下自己到老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可该怎么办。妈妈拉着他的手说:“你那儿子好也罢、赖也罢,总算是给他供出来了,也算对得起他了,你也该为自己打算一下了,这么多年了,家里早该有个女人了。”
是呀,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家里是缺个女人的呢,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清汤寡水的日子,结发妻子都不愿意和你过下去,逮住个机会就义无反顾的和别人跑了,那你说,还会有谁愿意往你家这个火坑里跳呢?就算是你命好,能碰到那么个不怕死的,可自己又实在是不愿意把儿子交给后妈去养着,弄不好再闹出个男孩版的小白菜来。现在好了,儿子大了,不靠自己了,飞得远远的。工厂里的那点工资虽说不高,撑不死人可也饿不死人呀,总是够过日子吧?另外,真的感谢妈妈,给自己留下了那么多的一笔钱,防老是足够的了。再没什么后顾之忧了,苦了变么久,也是该找个女人了,哪怕只是陪自己解个闷、说说话也是好的呀。
乘着那点酒兴,也乘着自己难得这么高兴,齐勇到了一家洗头房前。粉红色的灯光底下站着一个粉红色的女孩儿,“大哥,休息休息再走吧。”鬼也没使、神也没差,反正就是挪不动步子了,但也不敢进去,就那么驻足在那里。那粉红色的女孩儿倒也不错,大眼睛小嘴巴,干干净净的,要不是从事这样一种职业,倒是可以给看自己的儿子做个女朋友的。
嗲声嗲气的叫了半天,见他还是无动于衷,粉红色的女孩儿不愿意了,“傻逼,你有病呀,不进来,站在门口瞎看什么?没见过女人回家看你妈去。”得!挨了顿骂,这才猛然醒悟,人家可是个b*子,属于潘金莲那类,啥话都能说出来,啥事也都是能做出来的,那就赶快走你的路吧,挨骂事小,别再挨上两个嘴巴子。
b*子是不能找的,要找也得找一个居家过日子的。主意定了下来,可接下来的几天里,齐勇却犯了愁。满大街的女人这话没错,可能和自己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块使的那个女人又该到哪里去找呢?
这些年,因为穷,所以没法子不自卑,自己也就很少和老同学、老战友、老朋友们交往了。也是,人家请你吃十次饭,你就是再不要脸,也得回请人家吃一次吧,可这一次的花销自己也是很难承受的呀。那就只能是把自己封闭起来,整天守着儿子,絮絮叨叨。再喝上点劣质的白酒,喝醉了,挺尸似地往床上一躺,一日复一日地熬了。少了与人交往,渐渐地,没了朋友,那也就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是的,齐勇的确是个没有什么朋友的人,所以也就根本别指望会有什么热心人颠颠颠地跑过来为他保媒拉纤。那就只能靠自己了。齐勇是从报纸上看到那则征婚启事的,启事上说那女子三十六岁,丧偶,端庄贤惠,欲找一位懂得疼人的男士为伴。这实际上等于没有提什么要求,懂得疼人?啧啧,只要你是个可人儿,就是二傻子也是会懂得去疼你的呀。齐勇按启事上的手机号拨通了电话,那女子的声音非常好听,像是电台里的播音员,这让齐勇陡增好感。他们约好去广场见个面,随便走走、随便聊聊。
要去约会了,呵呵,这种体验可真的是久违了,觉得都有些恍如隔世了。
齐勇去专卖店买了套新衣服,贵是贵了点,可一上身,显然判若两人,自己都有点不敢相认了。
除了脸上皱纹多了点,头上生出了些白发,和同龄人相比,齐勇看上去还是蛮年轻的。清贫少肉又多劳作的生活,使他的体型保持的很好,从背影看,简直就是个小伙子。
那女人也真是不错,贤惠不贤惠现在还不知道,但起码是端庄的。穿的也得体,不妖不艳,却也不俗不土,齐勇很满意。
正如在电话里说好的那样,他们先是沿着广场随便地走、随便地聊。后来就走累了,但却聊得更加投机,有点舍不得分开了。恰巧路边有个咖啡屋,那女人说进去坐坐吧,于是就进去,一人要了一杯咖啡。
环境很好,音乐也好,当然,那女人更好。齐勇心情不错,讲童年,讲少年,也讲在部队、在工厂时的那些个岁月,想到什么说什么。那女人并不搭腔,只是那么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听。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铁肯定是要乘热打的。说点难为情的话,面对着那女人的一颦一笑,齐勇都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下半身居然跃跃欲试的,有些不听他的话了。这可真是很久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齐勇的脸都红了。
齐勇要请那女人吃火锅,女人同意了。于是结帐,准备离开。服务生拿过来的帐单却差点把齐勇吓死。两杯情侣咖啡,共消费1888元。这肯定是个天文数字,齐勇的汗当时就流了出来。
出门时,齐勇是特意多装了些钱的,不过也就是1000来块,还差着800,这可怎么是好。看出齐勇的窘迫,那女人倒很是善解人意,“是不是钱没带够呀?这里的东西也太贵了,还差多少?我来补上吧。”
得!第一次见面就欠了人家800块钱,真是不好意思。另外,这个世界变的也真是够让人陌生的,谈了点小情,说了点小爱,喝了那么点小咖啡就要这么贵呀,想当年,自己和前妻约会,也就是吃个5分钱的冰棍,看个2毛钱的电影。看来呀,恋爱这个东西现在也成了奢侈品,不是一般人能谈的起的。那最好是速战速决,省钱还省事。
再给那女人打电话仅仅只过了一天。齐勇说要把钱还给她,顺便一块坐坐。
这次是再也不敢去什么咖啡屋的了,就在路边的茶痤,齐勇要了一瓶啤酒,那女人要了一瓶冰红茶。
“你这人可真够老实的,老实的都有点傻了,不过和你过日子肯定特踏实,不会被你给卖了。”
还钱的时候,那女人这样评价着齐勇。这话挺难让人琢磨,到底是夸还是骂呢?但不管怎么说吧,讲这些话的时候,那女人是多少有些亲昵在里边的,这也就足够让齐勇感动的了。
走过来一个卖草莓的,女人的目光随着那草莓在移动着。看得出来,女人是喜欢吃这种水果的,齐勇忙掏钱去买,女人慌忙地阻拦,“我不要,你千万别买,这个季节草莓很贵的呢。”
“管它贵不贵,咱又不是天天吃。”
女人吃草莓的样子很是好看,捏起来,放在嘴边,舍不得似地,一点一点地咬。
依旧是齐勇在说,那女人在听,不过这次谈话的内容显得低沉了些。谈前妻、谈儿子,谈一个光棍带着个孩子辛辛苦苦的那一段岁月。女人显然是受了点感动,眼圈红红的。后来就来了个电话,那女人先是漫不经心地接听,顺便也不忘向齐勇解释一下,“我大哥。”接着就大吃一惊地叫了起来,吓了齐勇一跳。“什么?有生命危险,在哪个医院,我马上就到。”放下电话,女人匆忙地要走,“我嫂子出了车祸,正在医院里抢救呢,咱们下次再见吧。”既然是人家家里出了事,自己总不能袖手旁观吧,总得搭把手吧,这点人情事故他齐勇还是懂的。于是,打车,和那女人直奔了医院。
医院门口果然有个男人焦急地在等候,“你身上带了多少钱?要先交押金呢。”女人忙翻包又翻兜的,掏出了所有的钱,“就这些了,够不够?”“还差点,先把这些交上,让他们先救人。”男人转身要走,女人忙求助地望着齐勇。这还容多想么,这可是去救人呀,齐勇忙把身上带得2000块钱全拿了出来,交给女人,“我这里还带着银行卡呢,要不去取点?”男人的目光露出了兴奋,女人却说不用了,自己也带着卡呢,拽着男人匆匆地去了。
齐勇长长地舒了口气,好像还有了那么一点做了好事不留名的满足。他先是在医院门口溜达了一会儿,后来就进了一家小饭馆。要好了酒,点好了菜,才想起身上已没有钱了。一阵紧张。又一想,还有银行卡放在钱包里,马路对面就有家银行,便坦坦然然地喝了起来。
忽然地,就再没有了那女人的任何消息。电话打过去,总是说你拨打的电话没有应答。真是奇了怪了,这人到哪里去了呢?出了事要死的那个人不是她嫂子吗?莫非怕一个人路上寂寞,带上她一块去了?
又胡思乱想了几天,直到偶然地从电视上看到了一个利用征婚来诈骗的案例,才猛然醒悟,自己是碰到骗子了。
操了他妈了,这他妈的成了个什么世道了,你个丧尽天良挨千刀的,臭不要脸的,你出门就让车撞死。
气还没生完,就又心疼起了他的那点钱。妈的,只见了两面,连手都没拉一下,4000块钱就没了,这算什么事么。随便给街上哪个要饭的,人家不得跪下来,又叫爹又叫爷的。况且说了,4000块呢,那得能去多少次洗头房呀,这倒好,扔进水里没声响也就算了,还让人家污辱着智商、当猴耍。这个臭b*子,再让我碰上你,非打死你不可。
打开一瓶酒,越喝越气,越气越喝,索性又给儿子发起了短信。
“儿子,找对象一定要找个知根知底的,同学朋友什么的,千万别上网找,别让人家把你骗了。”
“儿子,谈恋爱的时候一定要小心,遇到那太爱钱的女孩子一定离她远点,那肯定不是过日子的人。”
儿子回短信了,“老爸,又喝多了是吧?唉!你都把我愁死了。”
这个混蛋,什么玩意儿?你愁我什么,我用你愁吗?这个家里我是爹还是你是爹?真是小时候打你打得少。
日子又成了老样子,上班,下班,看电视,喝酒。喝迷糊了,上床睡觉。
又是忽然的那么一天,那个女人却打来电话了,说是给他还钱,再就是要和他好好聊聊。
这可真是莫明其妙,难道人家不是个骗子,自己错怪她了?不能吧。可如果她是个骗子,怎么还能主动找上门来还钱呢?不会又来了什么新圈套了吧。不管他,去是一定要去的,不带钱,多个心眼也就是了,倒要看看她葫芦里能卖出什么药。
女人很坦诚,直接了当地告诉他说自己就是个骗子。女人说自己很累了,真的是想找个人好好过日子,觉得他是个好人,老实,感觉到踏实,这就又来找他了。如果他嫌弃自己呢,她就把那些钱还给他,立刻走人。如果还有些好感的话,她就想和他讲讲自己的故事。女人说自己真的很憋闷,很委屈。
去了家不错的酒店,女人掏钱,点了一桌子菜。
女人命苦,从小死了父亲,随着母亲嫁到东嫁到西的,没过过什么好日子。长大了,嫁了个丈夫又是个赌徒,赢钱了,自己花天酒地,吃喝风流。输钱了,就回家打老婆,卖东西。
女人柔弱,流着泪,含着苦,咬牙过日子,嫁鸡随鸡呗,女人认命。偏那丈夫极不是个玩意,赌债还不起了,却拿她去抵帐,让她陪另一个男人睡三天觉,不去就往死里打。女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去陪的那个男人倒还不错,长相粗陋心却细腻。从小没被什么人疼爱过的女人觉得那三天就像是活在了天堂里,就有些死心塌地、不愿离开了。去陪的那个男人也是真心喜欢女人的,就花了点钱,把她买了过来。
女人说,那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了。她在家里洗洗涮涮,那男人在外边工作挣钱,不用提心吊胆,没有了打打骂骂,家也像个家了。可惜好景不长,其实那男人也是个赌徒,只不过一边赌一边还放点高利贷,所以还算富足。在一次讨债过程中,男人失手打死了人。自己进了监牢,却让那女人没了着落。
要吃、要喝、要穿、要用,哪怕是天踏了,只要人活着,日子还得过不是?那男人的一个朋友接纳了自己。那个人齐勇是见过的,就是在医院门口自称是自己哥哥的那个。以那个男人为首,他们有个小团体,男男女女的好几个人。这一年多来,他们在全国各地的好多媒体上刊发征婚广告,并利用这些广告来实施诈骗。这次女人是逃出来的。女人说因为她在医院门口阻止了齐勇去银行取钱而遭到了毒打。
故事讲完了,不知不党觉地,齐勇一瓶酒也喝完了。女人笑了笑,说我也想喝点了。就又要了一瓶,倒了一满杯,大口地灌了下去,眼泪却流了出来。没来由地,齐勇也有些想哭,也忙满满地倒了一杯,大口地喝。
后来,他们就都醉了。他们相互搀扶着来到了那个女人住的小招待所里。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地,相拥相吻、宽衣解带。一切又都是热烈的,急切、夸张,暴风骤雨。齐勇自己都有些奇怪,居然会这样的亢奋,不知疲惫地要了一次又一次。
醒来已近中午。齐勇嗓子发干,头也有些疼,“我这是在哪?”昨夜的事依稀地回忆了起来,看看自己,果然是裸着的,脸也就红了。可是那女人呢?“喂!”叫了一声,并没有人回答。又叫了一声,依旧没人。猛地坐起,“不会又是个骗局吧?”这样想了,跟着就来了害怕。快速地检查。衣裤还在。手机、钱包都在。打开钱包,钱、银行卡却不见了。这一惊非同小可,“我的妈呀,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啊。”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了,忙拨了110。
女人进屋的时候,屋里已多出了几位警察。女人端着一个大碗,热气腾腾的一碗牛肉面上还放着两个鸡蛋。女人被带走的时候,极哀怨地看了一眼齐勇,想说什么,张张嘴,却终于什么也没说。
齐勇几乎是跑着回到家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必须赶快拿上身份证去银行挂失,他怕挂的晚了,会让那女人的同伙,也就是他见过的那个哥哥把钱取走。可一打开抽屉,齐勇却愣住了,“我的妈呀!”银行卡、零钱全都在抽屉里放着呢,这才又想起昨天去见那女人时,怕有意外,特意把它们拿了出来。“哎——呀!”猛一拍自己的头,瘫坐在了沙发上。
再赶到派出所,那个女人已被送进了看守所。警察说那女人交待了所有罪行,也供出了她的同伙,现在已派人去抓他们了。但那女人说他的确没有拿他的银行卡,她真的是想回来和他好好过日子的。那警察还对齐勇说,“那女人说你是个好人,好人一生平安,她让你多保重。”举着那张银行卡,齐勇忽然就有些泣不成声了。
再见那女人当然是在看守所了,时间也已过去了一个多月。
办好手续,在等那女人出来的时候,齐勇给儿子发过去了一个短信。“有个事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能同意我找个女朋友吗?”这次儿子的短信回的极快。“只要你看着喜欢,只要人长得不像猪八戒,我没意见,呵呵。”“呸!你个死孩子,你找得媳妇才像猪八戒呢。”
和一个月前相比,女人有些瘦了,但精神却好。隔着玻璃对望,齐勇笑了笑,女人也笑了。看到齐勇手里拿着的草莓,女人又有些想哭了。
“草莓上市了,这下便宜了,我就多买了点。”
“这几天家里正装修房子呢,本来是想等等你的,听听你的意见,可看来你还得在这里待上一段日子,所以我就自己做主了。这样也好,到时候,你一回来,咱住得也算是新房子了。”
“最近的天气不错,不冷不热的。到这里来的车也方便,没事我就过来看看你,你不会烦我吧?”
自顾自地,齐勇说着。女人呢,忍着泪,含着笑,默默地听着。探监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该走了。女人抬起头,眼里早没了哀怨,却充满了幸福和对齐勇的关爱。齐勇忽然就有了一种想去抱她的冲动,但这样的一个环境,又隔着那么厚的一层玻璃,齐勇所能做的只能是淘气地扮个鬼脸,然后一撅嘴,来了个飞吻。
这一系列的动作和他的年龄极不相称,倒像是个十四五岁的中学生了,女人被逗笑了。
真的该走了,警察也已经在催了,齐勇却忽然想起了件大事,他忙问那即将离去的女人,“唉,认识你这么久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是吗?”女人一脸歉意。
“小时候,我不太爱笑,爸爸一直叫我小愁人儿。”
“小臭人?”出了看守所,齐勇还是憋不住地笑,“瞧她爸这没文化劲的,还不如我呢,挺好的一个女孩子,起了这么个破名。”
-全文完-
▷ 进入毅峰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