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端午的时候,大姑姑提醒我说我端午是不是要回老家。我还真忘了。以前是守店没时间。现在有时间了。可是我没有想起去一次。可是端午我只放一天假。也去不成。
端午节晚上,意外的好消息传来:放假可以一直放到星期一。所以第二天我就启程了。
不用守店,有一种自由的感觉。守店虽然不怎么累,可是脱不开身,而且总有无用武之地的感觉。这个工作,我希望是我的起点。坐在车上,是不是有鸟儿飞翔的感觉?
满目的青山翠竹,感觉还是在春天。天气也不热,栽田插秧的时间。布谷鸟的空灵叫声似乎只是春天才有。初夏时分,还是充满春天的气息。只是,繁花已开过了。
这条路,从我小时候便一直是这样的,熟悉的风景,只是人已经变老了。不在是往昔那个不喑世事的孩童。
一路上的水泥路,跑的很舒服,只要半个多小时便到了。差不多每个乡镇都铺上了水泥路了。时代变得好快啊。这个闭塞的乡村,也通上了手机,电视。我想我老来的时候,是不是要在这里叶落归根。那个时候变化是不是更大。乡里的生活是不是更舒服。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有一台电脑可以上网就足矣。
最后的一段路有点颠岥,有些漫长。小时候便是这样的路。坐车,是一种辛苦。
到家了,怕见乡里人。因为很少来,不熟悉他们。一些自家的稍远的亲威都不知怎么称呼。我一个同学成为我老家的女婿,老家人说他眼界高,从不喊他们。问我他是不是成绩很好。他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不过城里长大的孩子,不太懂乡里的礼数,也不太懂那种亲族关系。
一路上幸好没有见到什么熟人,也许是我不认识他们,礼数上有所亏欠也没办法。因为我是一个不太喜欢交际的人。到家了,老远就看到奶奶和二姑坐在门口,很平淡的说:“你回来了。”
接下来过的几乎是只有天堂才会有日子。
首先,声音静下来了。没有城市里充盈于耳的嘈杂声,那是我熟悉的车流声,小贩的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等等混合在一起的。这里的声音很纯静,层次感很清楚。并不是混合的声音。远近的人声,鸡叫声,狗叫声,都可以很清楚的听出是在哪个地方发出来的。那是大伙摆龙门阵的大门口,那是宽上奶奶家的孙子在哭。感觉时间凝固在这里,过得极慢极慢。一切似乎是静止不变的。
然后是似乎是天堂才有的谷子鸡,不知奶奶是怎么饨的。几乎不放什么佐料。吃起来满口浓香,全身都是舒服的,一个字“爽”。姑姑她们都舍不得吃,让给爷爷吃。爷爷又让给我吃。我吃少了一点他就要生气。城里的鸡似乎怎么做味道都是越越差了。家里做的鸡我几乎是不下筷,味道差远了。是做法不同,还是激素太多,还是妈妈的手艺下降了,我不知道。小菜吃起来也很舒服,很久没有吃过这样清爽的味道了。
吃完了,我想做一些事,奶奶姑姑都不让我做。我是个迟钝的人,也就没有坚持。其实我也不是不会做。何况奶奶岁数都这么大了。我也是好意思,小时候情有可原,长大了还是这样。可是她们一点没有怪我的意思,还象小时候一样关照我。她们都是极好极善良的人。
我不喜欢看电视,书又没有带来。老家的书,是爷爷很多年前买了,大部分是评书。小时候可以看得津津有味。还可以看几遍。现在完全看不进了,不是说故事不精彩。而是离我的生活已经太远,没有闲心看了。我又不喜欢交际,只在那里枯坐。奶奶见我精神不太好,就叫我睡。我觉得有些困,就到床上躺下。这一躺可不得了,就不想起来了。也不管大白天。事情没有,压力没有,也不用想事。还真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全身都松懈下来,感觉不对劲。仿佛整个人都被废掉了。
无聊,无休止的静止。和城里的生活的节奏相差太悬殊了。我并不是一个很害怕寂寞的人,可是在这里的寂寞让人想要逃。我想那些世外高人是怎么过来的,那个“自出洞来无敌手”的象棋高手,是不是隐居在山洞里苦钻棋艺。据日本人研究,聂卫平在北大荒的寂寞岁月是造成他日后横扫东瀛棋坛的重要原因。高手的事咱不懂,这寂寞,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在老家只歇了一夜我便回来了,虽然时间有些短,以后常去看吧。爷爷奶奶气色很好我也有些放心。奶奶问我的终身大事,我闷着不做声。沦落到这地步,怪谁?怪自己,怪别人,怪命运。我也不知道,我把握不好,主要原因还是我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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