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无聊。拿出手机,百无聊赖地继续玩我的俄罗斯方块,一级、二级、三级……手指不停地拨动,心里暗暗鄙视自己:这么简单的小游戏,竟然也被我玩的不亦乐乎。
正在手指翻飞之时,同事小王进来:“大姐,我替你值会儿班吧。你先回去睡一觉,十二点再过来值班好不好?嘿嘿,办公室的网线不行了,我把我的电脑搬过来,接你这边的网线玩会儿。”
注目看了看时间,很是无语:已经晚上近十点钟了,我这会儿回家,然后凌晨零点之前我再傻乎乎的跑过来,我睡什么觉啊我?光在路上折腾了!
冲小伙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哪远哪凉快去!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找消化呢? 除非你替我上一夜,不然没得商量。”
小王依然嘿嘿而笑:“大姐,我今晚后夜班,不然我真替你上一夜。要不你先坐那边玩儿会?我就玩不多大会。”
看着他猴急的样子,不禁失笑:“算了,你玩吧,我去司机休息室睡觉去。等你要走的时候,记得叫我一声。”
偷偷溜到隔壁司机休息室,找了一张靠里的沙发,爬到上面开始睡觉。
沙发相当宽大,皮质的感觉也很细腻温暖,软软的陷在沙发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然后恍恍惚惚中,仿佛就坐上了归乡的列车。车窗外依然是闪烁的灯火,在有节奏的列车轰鸣声中,一声汽笛长鸣,车终于到站。
伸手掠了一下凌乱披拂的发,随着人流下车,在经历了九曲十八弯般的曲折来回后,终于出了站。然后转乘客车,伴着拉客人员如滔滔江水之绵延不绝的口才上了车,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路凝视窗外。
依然是深秋的季节,依然是笔直的公路。两边广漠的田野中,埂边,尚有支支楞楞的几杆玉米,枯黄萎败里,很有几分“留得残荷听雨声”的韵味。
而大部分的地方,都已犁得平平整整的,种上了小麦。有些地方,已经有“草色遥看近却无”的那种浅浅的绿意透出。我微笑着欣然望着这一切,手指划过玻璃,心中是满满的感动:这曾经看了多少年,多少次的景致,总能给我一种很安心,很舒服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儿时母亲的怀抱。
这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这鸡鸣犬吠、鸭行鹅步的一个个村庄,这水塘野渡、村姑浣妇、田间劳作的人们隐约的身影,都透着种熟悉的亲切。
呵,我可爱的家乡,生我养我的地方,多少年魂牵梦系的心灵归属地,我自以为已经离它很远很远,却原来,它始终就在方寸之间,未曾稍离。
汽车到站,下了车,穿过街市、穿过村庄,刻意不走大路,顺着记忆中的那条小道往前走。那里已是郊区,路两旁多是菜地,还有许多的塑料大栅。郊区农家人均耕地面积是相当少的,平均一个人只有二、三分地,所以大多都不种粮食作物,而选择种菜。
如果能够瞅准行情,种菜的经济效益要比种粮食好的多,但种菜却是一件相当辛苦的事,经常没明没夜的操劳。
时候已是深秋,有一半的大棚都敞了开来,有几块大棚正在浇水,清澈的水流顺着挖好的沟无声而迅疾地流淌,看得我直想把脚伸进去涮上一遍。
路旁依然植着小白杨,挺拔齐整如站军姿般飒爽。地里是杂乱的草,嫩嫩的苗,一垅黄心菜点缀其间。葛蔓交错,嫩黄间绿,夹杂着遍地枯黄的野草,萧索中透着股勃勃生机。
有一块菜地,几乎已等同于荒地,地里散布着无数的土丘,那是一座座不知年代的坟头。坟上爬满了各种植物,间或生出灌木来,坟前烂漫着小黄菊,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白的粉的细碎的花,萧瑟寒风里,偶有一只小小的粉蝶在其中翩跹。在这荒岗乱冢,花魂相守中,不禁想起席慕容的一句诗:“雏菊有种梦中的白,而塞外,芳草正离离。”
那些挺拔的小白杨,根部一米多以下全部涂上了白灰,衬着暗绿褐黄相间的地面、银灰的枝干,头顶那方灰蓝的天空,就越发显的苍茫、萧索、空旷、深远。那一片肃杀的秋色,仿佛千年万年都不曾改变过。
一路左顾右盼的往前走,到了,到了,看到自家的小院了!呵呵,那触目满眼的菊花,白的、黄的、紫的,花团锦簇,衬着旁边那盆四季豆红艳艳的珠实,厨房的小平房顶上,分明还可以看到那几棵朝天椒上挂着的串串小辣椒紫莹莹的俏影。
远远的,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堂屋走出,霜白的鬓映入眼帘,是那么亲切温暖。
快步走上前去,未语喉先哽:呵,妈妈,我回来了!
-全文完-
▷ 进入风里桐花香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