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室朋友的联子中,大李哥哥天然生趣、和尚意蕴悠远、黄叶无情奇趣、芋头风趣近人。但要论认真对联时的对仗工整、声律严谨,我却一向推崇笨笨。倒不是说别人的联,就不工整,而是说,笨笨若是认真对起联来,一向是规矩而不失韵致,实在很适合做初学对联的人的榜样的那种。
于是有那么一段时期,每每我一时兴起,乱接了别人的联,自己却对的一塌胡涂,自觉实在拿不出手时,我就会找了笨笨替我修改把关。笨笨同学脾气好,不管心里是否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却从来不驳我的面子。总是任劳任怨的接过了我这一堆烂摊子,很认真的替我润色修改,于是始作俑的我倒是乐得清闲,怡然自得地跑到一边泡帅哥玩去,反正有笨笨在旁边替我伤脑筋,改好了,他自会叫我。
关于这一点,就不能不好好批评和尚同学了,同样的事情,我只不过叫他干过两三次,每次也就那么两三联,他便不耐,下次我一提替我修改联子,他就“嗖”地闪人,那速度,绝对是闪客级的。亏他还每每自诩自己替别人修改对联很在行呢。
至于别人,更别指望了。一个两个的,没事的时候乱挑你联里的毛病,真让他们替你修改,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于是能者多劳、人善被欺,可怜的笨笨同学便沦落成了我的修联工具,常常被我大堆的垃圾联砸的找不着北,还得一句一句地认真替我修改。他这边作牛作马改啊改,我那边没心没肺地玩的热火朝天。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吼吼!
曾经有朋友说过,替别人修改文章联句,还不如干脆自己另起炉灶,重新写的好。因为既要照顾到对方的意思,尽量保持原滋原味,还得替对方修改硬伤,润色添香,其难度之大,当真不是人做的事儿。而我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却每次一扔就扔给笨笨一大堆,让他修个天昏地暗。
所以,往往我这边自在逍遥的忘乎所以,他那边却忙的七荤八素的。所以每次替我修改完,总会小小声的抱怨,说又浪费了自己半天时间,什么都没干成。然后便会理直气壮地向我讨好处,问我他这么卖力的帮我,我该怎么表示一下。我于是笑,只是笑,打过几次哈哈之后,由于自己下次还要请别人帮忙的,不好再糊弄过去,于是干脆貌似羞涩地说:“这个嘛,怎么表示呢?你说要我替你修改对联,我也没那个本事啊。要不这样吧,不如,俺以身相许,怎么样?”
笨笨大笑:“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定了!不许反悔啊!”我笑:“不悔不悔,坚决不悔,不就是个以身相许么,有啥大不了的?对联我不会,以身相许还有什么难的?”
心中窃笑:以身相许?成啊!许就许呗,反正你离我好几千公里呢,大家上班都这么忙,我许,也得你有取的机会啊。再说,你那卧塌之旁,不还虎视眈眈的蹲了一头河东巨狮的么?敢玩什么猫腻,不被你家的狮子给撕吃了才怪。
于是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相许,不晓得丢了多少垃圾去祸害这家伙,终于在又一次扔过去一堆东西让他替我修改时,笨笨幡然醒悟:“怎么又是以身相许,你这都是第五次以身相许了吧?”
我捂嘴窃笑:“反正许一次也是许,许五次也是许,多许几次,熟能生巧。”
笨笨说:“切,你蒙谁呢?人家以身相许,许一次就是一辈子!哪有你这样,三天两头许的?欺负俺老实人呢?”
咳,这话说的,咋就这么直接呢?一语中的啊!你说不欺负老实人,我欺负谁?
其实要说笨笨这家伙,也真不甚会哄女孩子。犹记初相识那会儿,这家伙很老气横秋的样子,总让我喊他叔叔(即使现在哪天神经劲一上来,也还会来一句“可怜的孩子,叔叔抱抱。”)。有一次忽然想跟他开玩笑,故作羞涩状:“其实,那个,笨笨,有些话,俺一直一直想对你说。”
这家伙还沉浸在方才对某一联句的评论中,一个劲的顾左右而言它:“有些生硬了,很明显的凑字痕迹,而且犯了孤平。”
把我气的,冲他大吼:“切,闭嘴!没听我正在抒情么?把你的破联子丢一边去,现在你听我说!”
笨笨估计吓了一跳:“好的,你继续。”
我于是继续作羞涩状:“其实呢,那个嘛,是这样的,俺从第一眼看上你,就暗恋上你了……倒,你别笑,一笑笑的没气氛了!你大爷的,你一笑,我也想跟着笑。”
笨笨于是收起呲牙咧嘴的表情,也做出害羞的样子:“好,俺不笑,其实俺那不是在笑你,俺是感动的啊。”
我捂嘴偷笑:“表情不对,反应也不对。我教你啊,你应该这样子,先发一个拥抱的表情,再一副痛不欲生之态。然后,你应该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妹妹,其实俺也早就暗恋上你了,你就是俺心中的纯牛奶。但是俺已经是有主儿的人了,恨不相逢未嫁时啊。妹妹,你是个好姑娘,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俺更好的人滴。忘了俺吧,只要你过的比俺好,俺,俺,俺就算心痛的要死,也是开心滴!”
笨笨汗下:“这难度也太大了点吧?俺说不出口啊。不过,还别说,俺的心里话都被你给说完了。”说着话,又开始呲牙咧嘴的笑,我于是也很没形像的跟着一块呲牙:这家伙,倒是会顺水推舟。
聊天室关门后,很多人都玩起了失踪,倒是笨笨,经常可以见到,偶尔插科打诨,总不至于那么冷清。只是这家伙最近迷上了钓鱼,每每也是一失踪便是好几天。
那天在兔子群里闲话,“从棋兔子去广东了,和尚兔子开花去了,笨笨跟鱼搞生死恋去了。一个俩的,全都不露头了。”
这话刚一出口,笨笨家双儿不干了:“哦,哪个鱼,我怎么不知道呢?”我笑:“鱼就是鱼,池塘里的野鱼嘛。”双儿妹妹这才莞尔:“原来是去钓鱼啊,嗯,那是他的爱好,吓我!”
偷偷吐了吐舌:“这个有鱼性没人性的家伙,估计丫的现在钓鱼钓的,被窝里都揣着鱼了。”双儿又不干了:“不能这样说我猪哥,他人好,就是爱钓点鱼,打点兔子什么的。
得,忘了这还有个粉丝护卫团成员了,我乖乖闭嘴吧我。本来也马上就该去上班了。
不过,回头瞅见这小子,一定得好好审审他。还说自己老实人呢,啥时候都把人家小妹妹给拐的这么死心塌地了?天天骗着我以身相许(貌似这话说的有些亏良心),敢情还在外面勾搭别的女孩子啊。
哼,鄙视一个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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