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高考就要来临了。因为去年儿子心气太高，575分也没有愿意去走，只好复读了。一年时间，说快也真的很快。这还没有感觉到什么，马上就又要上战场了。儿子一人在省城复读，平日去的不多。最近他爷爷奶奶总在唠叨，说也不知道他们孙子现在怎么样了。尽管我一再说挺好，可老人就是放心不下。

没有办法，我只有向单位告假去省城了。临走的时候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听样子好像是刚睡醒。我看时间都快要中午十二点了，这么紧张的时刻，怎么还能睡得着觉呢。开始我想发火，但转念一想，非常时期，不能让儿子心里盛装上不愉快。

“最近怎么样？”我没有问得很详细，只是笼统这么一问。

“什么怎么样？”儿子看起来不想笼统来回答：“本来就是在从事魔鬼的事业，现在还能说怎么样呢。你不要来了，我在这里挺好的。到六月四号你来接我回去就可以。”

“那怎么行。”我说：“我明天就和你妈妈来看你。马上就要考试了，该是什么样也差不多了。这段时间注意调整，把身体搞好就可以了。”我知道，儿子辛苦了一年，不管怎么说总是会有收获的。再说了，最近猪流感把人心弄得乱糟糟的。虽说我们合理还没有发现，但让人的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知道了。你们要来就上午到吧。”儿子毕竟是儿子，从小就是和我们在一起，好久不见，不说我们，他多少也是想和我们见见面。和儿子约好，第二天早晨我们早早就启程了。本来到省城也就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谁料刚出了县城不远，就遇到一个铁路道口在维修。车子一下子堵了很长。

“真倒霉，好久不出来，出来就遇上这种事情。不知道这是不是不好的预兆。”妻子坐在我身边开始嘟囔起来：“儿子让我们去早点，这下倒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通行。儿子知道我们去，早晨肯定没有吃饭。”妻子关心的是儿子，可眼前的一切是存在。我跳下车子，本来想去前面看看怎么样。可还没有走多远，就遇上一位警察。

“这些人怎么这样，好好的路面都占完了，车子还怎么通过呢。”警察这么一说我才注意看，果然是路面被占完了，不管是来去的车子都没有办法通行。我知道，这下恐怕等的就不是一会半会儿了。

回到车子上，我点燃一支香烟：“看来今天还真倒霉了。刚才听警察说，路都让来往的车子堵结实了。没有一两个小时恐怕走不了。”

“那还有别的路没有？”妻子想儿子多，自然也就不管我的辛苦了：“我听说那边山上还有一条路，要不我们走那里吧。”

“那路好多年都没有走过了，也不知道好不好走。”说心里话，我是真不愿意改道。不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吗。不过看到妻子焦急的样子，我的心也就软下来了：“那就试试吧。反正我这越野车还没有被真正考验过呢。今天就体验一回帕杰罗的能耐。”说完我就把车子倒转进田地里，顺着一条小路往西开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总算找到了那条老路。路况真的不好，要不是越野车，大概连一百米也走不了。路很窄，而且也不平整，一直在爬坡。记得过去好像还好一点，怎么现在超出了我的想象。对这样的路况还能应付。

眼看着就要爬到山顶了，没想到没有路了。车子停在足有三十度的陡坡上，我只有下去看看了。还好，路边有位老农民在放羊。于是我问他这里的路怎么会没有了呢？老农民认真仔细的上下打量了我半天，然后说：“没人修不是就没路了。再说了，现在谁还来这里呢？你这是……”

“下边路堵了，我有急事，所以想从这里绕过去。你看……”我看眼前尽管没有路，但不远处好像还留有昔日的路底子：“你老说能不能走？”

“不好说，这就要看你的胆量了。”老农民说：“不过我看你这车是辆好车，保不准能过去。你来开，我给你看着。”大概老农民也觉得我这会儿怪可怜的。竟然给我当起了指挥。

我赶紧跳上车，加足马力，在老人的手势指挥下艰难前行。还别说，帕杰罗还就是帕杰罗，经过一番挣扎，终于我们走出了困境。我想给老人家一点钞票表示感谢，没想到老人把手一挥说：“山里人和你们城里人不一样，不是做什么都要钞票的。”老人的一席话当时就说的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下了山，总算走到了好路上。这时儿子打电话，问我们走到哪里了。他妈妈只能如实告诉他。并且告诉他先吃点早点，不要等我们吃饭了。可能是和儿子通了话，妻子这时的心情好转起来。再加上走在高速路上，妻子开始说话了：“今天也真是的。看来你这车子还就是管用。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一心要买辆帕杰罗呢。”

“车子算不得什么，只不过今天心情还不算坏。特别是刚才的那位老人，要没有他帮忙，我们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我说：“其实我们刚才走的是一条生产路，按说不应该那么难走的。如今看起来有些人把政绩都建立在了……”我正说着，突然前面我发现有个破轮胎，要不是我眼疾手快，说不定会碰上的：“好几伙，真危险。”

“好了别说话，专心开车，今天我感觉就是不顺。”妻子也觉得不能再让我分心了。我听着音乐，也不觉得时间过的慢。到了下午一点多钟我们总算到了儿子的学校。打电话联系，没想到他就在门口。

“怎么在门口呢？”我问。

“我想你们也该来了。”儿子一边把一箱子书往车搬，一边说：“要再不来，那可真的就有些对不起帕杰罗了。”

“儿子，你想吃什么？”妻子这阵子除了关心她的宝贝儿子吃什么，别的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没什么好吃的。再说我刚才吃了早点，不饿。要不咱们先回小区，等晚上再吃吧。”儿子跳上车：“最近好多同学都回家了，我们宿舍也就留下两三个人。不过这也好，人少了更清静。不过时间也不多了，我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到累。是不是太辛苦了呢？”

“肯定是不好好吃饭，营养不良造成的。”他妈妈说：“每天给你留五十块钱的伙食费，不应该吃不好的。”

“不是有钱就能吃好。”儿子开始发表他的理论了：“我现在从事的是魔鬼事业，是魔鬼，你们懂吗？”

“对了，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把学习说成是魔鬼事业呢？”我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儿子这么说了。

“还不魔鬼呀！说是学习，其实谁不知道就是为了考试。”儿子说：“我今年才有了真感觉，我们现在学习可不全都是为了自己，有一大半是为了父母。”

“胡说！”他妈妈一听不干了：“怎么能说是为了我们呢？现在社会竞争这么激烈，没有好的本领能行吗？让你学习是为了你将来能适应社会，和父母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你说的是理论。我说的是现实。”儿子好像还不罢休：“这段时间，我发现，有些父母都不孩子往绝路上逼呢。就象我，本来也就是六百多一点的成绩，可你们总想让我读北大清华。我说过了，我没有那样的智商，不是能逼出来的。”

“那是你不认真。”妻子自然不愿听到她的儿子智商会有什么问题了：“学习只要用功，就能成功。”

“看看，你这就是魔鬼思想。”儿子到底大了，有了自己的思维。这时我发现他开始和妈妈认真起来：“照你这说，谁想什么就可以干什么？我想当牛顿能行吗？还有爸爸想当鲁迅，可以吗？现在你们做父母的，就是这样，总想让儿女成才，可也不管儿女是不是成才的料。”

“那也应该努力才对。”我看儿子想从他妈妈这里得到点胜利，于是我说话了：“你妈妈说的没错。当不了牛顿难道就不能梦想去做牛顿？你只要努力，社会总会给你留下应有的位置。”

来到当年为了让儿子接受更好教育专门在省城买的房子，我觉得自己有些困了。于是躺在床上就睡着了。我也不知道她们娘俩都争论了些什么。只是到我醒来的时候，妻子埋怨我说：“你把儿子娇惯的简直没有办法说了。我是管不了他了。有这样的思想，高考会有什么好结果呢。”

“怎么啦？”我问。

“你问你儿子。”妻子看来还真有点生气了。

“问我干什么。”儿子说：“不说了，我们还是吃饭吧。我看咱们今天就吃火锅，小区不远的地方有个海底捞火锅，很火爆的。”

“海底捞？”我突然觉得儿子似乎有什么用意：“怎么突然想起吃海底捞呢？你不是一直喜欢吃肥牛吗？今天怎么……”

“就吃海底捞。”儿子很坚决：“就听我妈妈的话，我就不信从海底捞里我会捞不到妈妈想要的东西。”

“你小子……”我刚想说他。没想到他一句双拳说：

“也许妈妈说的对，没有点魔鬼思想，在当今社会是混不下去的。儿子明白了，面度魔鬼世界，我们就共同做一回魔鬼吧，”儿子说完伸伸舌头，钻进了卫生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