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澳大利亚的国家道歉日究竟怎么进行。谁代表国家来道歉？谁代表国民去接受道歉？用什么样的仪式来道歉？要道歉的国家的道歉态度是否够真诚？接受道歉的国民是否接受这份诚意？有没有不愿接受道歉的人？对不接受道歉的国民国家怎么办？而那接受了道歉的国民是否感到了尊严？除了这形式上的仪式外，还有什么更实惠的道歉内容？

这些可能不会有答案，也不期望得到答案，只是好奇罢了。作为一个外国人，除了些简单的文字说明，咱丝毫也不知道当年土著们受到的待遇。据说这道歉的来源是从1880年至1960年的80年间，政府强行将当地土著儿童从他们的亲生父母那里拉走，再送到白人家庭，进行文明教育。现在认识到了这种错误，才设立这个道歉日的。

如果事实果真是这样，作为一个局外人，除了“强行”两字不大好，似乎该为此道歉外，别的似乎都是土著人求之不得的好事才对，哪里有道歉的必要？

类似的一个特例。前几天看电视说，新任美国驻华大使，十年前在扬州菜市场捡了一个刚出生的中国女孩，带回去作了自己第三个女儿，现在已养到十岁。看电视上的女孩非常聪明乖巧，对自己的养父母也相当珍爱。不知道这女孩的亲生父母知道这些后，是否坚持要这对美国养父母也给自己道歉？或这女孩将来长大懂事后，还坚持放弃美国养父母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来认祖归宗？当然，这里存在“强行拉走”和“主动放弃”的区别，但从最后效果上看，她和那些澳大利亚“被盗窃的一代”基本相似。

这个女孩是特例，或许还可等待答案。而澳大利亚当年的土著儿童，已过去近百年，他们应已完全被政府“改善”了。就算他们接受了国家道歉，还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吗？就算没有国家道歉，他们还会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或许他们更愿认同领养了自己的白人父母而彻底忘记曾经的出身？或者第一第二代还会有些记忆，而百年过去了的第四第五代人，还记得曾经的祖先吗？他们还愿承认他们的祖先吗？

不过，这些似乎都不怎么重要。至少在这一天，在整个澳大利亚的国土上，任何一个有土著血统的人，都会感到一种接受道歉的自豪，一种享受平等的欣慰，一种被承认的多元文化的喜悦，一种不再害怕被人盗走自己孩子的担心，一种因不再担心受驱赶屠杀而重演塔岛悲剧的灭绝的恐怖。所有这些，应该不仅是作为土著后代接受道歉的委屈，而是作为现代人自豪为人的慷慨！

然而，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幸运。因为你不是土著人，你没生在澳大利亚。

回顾一下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当马寅初的控制人口的政策被领袖的人多力量大指示代替的时候，不该出生的一代出生了。我们被教育的知道了马尔萨斯不是马克思。凡是不马克思的马，都要坚决打倒。于是，你叫我们生，我们就敞开的生。

后来你们说要计划生育，一对夫妇一个孩子。于是，我们知道人多的危害，你叫我们扎我们就扎，你叫我们流我们就流。当然，生容易，杀不易。我们穷，为了省几块去买肉吃，舍不得买套套，不小心生个黑人，你们左手抓人，右手要钱，我们买套都没钱，拿来的钱罚。然而，不杀也得杀，不杀就扒房就抓人。于是，诞生了独生子女的一代。

如今，计划生育还在讲，多胎生育也模糊了。至少部分人放开了。于是乎，富起来的人们，就走在了政策的前沿。他们有钱的可雇一批生殖机器像生小猪一样生孩子，有权的可以明目张胆的配上一群3奶6奶的来帮助养育后代。

在每一项政策推行的时候，理论总是那么正确，口号总是那么响亮，楷模总是率先垂范，一切是那么的滚滚向前不可阻挡。在这样的洪流里，一群小小草民的声音是那么微弱，他们除了跟随就是被吐沫吞没，他们还能有自己别样的选择吗？

三十年过去了。当今天中国的老龄化问题越来越严重的时候，我们知道一孩化的政策还有很多不完善。我们不知道再过多少年，中国的人口问题会达到无以复加的严重程度？我们也不知道，就算真到了这一天，是不是国家也该设立个国家道歉日，为那些因一孩政策而抹杀掉的一代人，诚挚的说声对不起？

当然了，被扼杀在子[gong]里的人，根本就不需什么道歉。然而，已长在红旗下的人，他们是否能听到一句迟来的忏悔呢？

说控制人口的是你们，说要放开控制的还是你们。说会实现共产主义理想让我们闹革命的是你们，说让部分人先富起来以后总会共同富裕的还是你们。说人民公社大食堂好的是你们，说国退民进卖光吃净好的还是你们。说公平和谐稳定的是你们，写秘籍轮拳头玩躲猫猫的还是你们。正过来说你们有正过来的理由，反过来论你们有反过来的道理，反正里外都是你们的对，反正石头在那里那里就是路。在你们的理由和道理指挥棒下，草民只有跟着节奏起舞的份。至于什么人性和自然法则的一套，在你们眼里完全没一点地位。

也许总会有那么一天，河也会干，石头也会烂。当在那一天中国真的实现人人平等的社会主义的时候，是不是该设立一个道歉日，让那些靠压榨弱势群体血汗先富起来的人也来个道歉？让那些不择手段瓜分掉巨额国有资产的而养成的硕鼠们也来次道歉？让那些垄断寡头们为他们血腥的暴利也来个道歉？让国家为那些曾因看不起病而死在医院门口的老人的坟头也来次道歉？让政府为那些因没学费而徘徊在学校门外的曾经的孩子们，也来次真诚的道歉？

也许，所有这些不过是草民的梦幻。也许这道歉本身也一样无聊和滑稽完全没有必要。然而，等时间过去，历史老人总会来清算一切。这时候，相信多数人会知道，政策是不是忽悠，理论是不是折腾，口号是不是空洞，楷模是不是虚幻？而在水落石出的那刻，认真的端详一下一直被忽视的永恒的人性，也许会惊觉，这软软的，毫无力量的东西，却是那么永恒而坚韧！在他面前，任何违背自然法则的东西，是多么荒唐！

在这永恒的自然法则面前，一切违背人性的东西，终将受到惩罚。这一点屡试不爽。只要耐心的等待。这就如同而匍匐在大地上的小草，尽管每年受一次野火煎熬，却一样生生不息繁衍着自己的后代，倒是那些挖空心思高高在上的老虎猫头鹰们，曾经那么的趾高气昂却已到了灭绝的边缘！

于木鱼宅

2009-5-26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