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到古榆园溜达,挖了一兜子苦卖菜,鸭子食(小蓟),婆婆丁(蒲公英),今天吃高粱米水饭,还有咸菜嘎达,新作的大酱,效果好极了!
苦菜是一种野菜,卫名苦荬菜,苦苣菜小鹅菜等。野生类很多.但其形态,生态习性和风味相差不大。苦菜作为野菜的食用历史悠久,早在2500年前就有记载:“虽菜谓萘苦,其味如芥”.萘即苦菜。苦菜在田野间无处不在.一直处于野生状态.极少人工栽培,生命力极强.污染较少.具有较高的药用价值和保健作用。苦菜作为一种野菜,探受人们的青睐。过去.人们一直以春,夏季采集野生株供食,近年来,随着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人们对苦菜的需求量越来越大,野生苦菜已不足食用,人们已经在种植了!
在开鲁,每当柳杨吐翠时,无论在田边、路旁,还是河滩、沟坡,到处都会长出一片片的苦菜。苦菜貌似平平,身躯纤弱,不像牡丹、菊花那么招人喜爱,但令人惊异的是,这看似毫不起眼的小生命,竟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它不挑剔地力肥瘠,也不要人们的关心呵护,只要有一粒种子、一寸土壤,它就能破土而出,茁壮成长。今天才初露头角,两三天后就成形了。一旦成形就顽强的生长着,即使刚采过几天,又很快会吐出新芽。
提起苦菜,我不由地想起那个苦难的年代,想起魂牵梦萦的故乡。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实行的是大集体,加之年景往往不好,队里打不下多少粮食,家家户户的口粮难以为继,群众的生活极度困难,只能以苦菜、糠皮、树叶来弥补口粮不足。尤其是苦菜为解决饥饿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可以说,是它拯救了人们的生命,养育了开鲁人民,更养育了我。
每年春夏之交,是农村最为困难的日子。这时候,头年少的可怜的口粮已经吃完,而夏粮又接济不上,人们不得不将每日的三餐变为两餐。早上,往往是小米苦菜和饭,而且稀得可怜,能映出人影。就这,还得先给山里受苦的人送去吃了之后,剩下的才能分给妇女和孩子们食用。中午,一般是糠窝窝和粘洋芋或苦菜洋芋擦擦、熬苦菜等。下午,山里劳动回来,人们又累又饿,多么盼望能吃上一顿苦菜和面或稀饭呀!但人口少、光景好的人家还能吃到,人口多、光景差的人家很难办到,只好吃点桃、杏之类的野果,填填肚子,就早早地睡了。
我们家人口多,父亲身有残疾,母亲多病,加之我们兄弟姊妹年龄尚小,又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很大。为了让我们尽量填饱肚子,敬爱的母亲每次做饭时,总是要添上大半锅水,用母亲的话说,就是稀汤薄溢,也要让娃娃们喝饱。母亲才端上来一大盆饭,我们兄弟四人你一碗、我一碗,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追得母亲舀都舀不及。尤其是我可怜的大哥和四弟,由于苦活重,在全家当中饭量最大,三四碗都吃不饱,常常遭到父母的责骂,只好极不情愿地将碗放在一边。至于母亲,则要等到我们兄弟姊妹吃完后,才开始吃饭。运气好一点,还能将剩下的一点饭菜,掺上开水,将就着喝上一碗,更多的是空着肚子。每每看到这种凄惨的场面和母亲瘦弱的身躯时,我的心情就格外的沉重。
为了使我们一家也能像光景好的人家一样吃上三顿饭,填饱肚子,下午放学回来或星期天,我和弟、妹们提上筐子、背上麻袋,上山下沟,到处挖苦菜。每当看到大片大片翠绿的苦菜时,心情极为振奋,便不顾一切,拼命地挖了起来,生怕别人抢走。苦菜挖回来,晚上,我们和母亲坐在月光下,精心地把菜根掐掉,用清水将泥土洗掉,放进大锅里烧煮,然后捞出来再用清水浸泡上一宿,将苦汁去掉后切碎,这样苦菜就能食用了,可以调着吃、蒸着吃……虽然吃起来略带淡淡的苦味,但在那个年代却是那样的香甜、可口。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寻找苦菜,可怜的苦菜还未等长大就早被人挖掉了,加之连年干旱,苦菜很难长起来,所以特别难寻,能挖上一筐或一包,实属不易。记忆中,我小时候最头疼的事就是挖苦菜。火红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我提着筐子,漫山遍野到处跑,又累又饿,又晒又渴,眼看太阳快要落山了,还没有见到苦菜的影子。想到一家人还需要苦菜救命,便急得哭了起来,坐在山峁上久久不敢回家。有时为了逃避父母的责骂,竟捣起鬼来,在筐底下随便填充些野草,上面盖上少许苦菜,将它抖得虚虚的,让其膨胀起来,看上去像满满一筐,实际并没有多少东西。这个办法往往奏效,竟然能蒙混过关,有时还能得到父母的夸奖。现在想起来是那么可笑!
现代医学研究发现,苦菜可以用于治疗急性细菌痢疾等传染病,也可用于治疗肠炎、咽炎、肺炎、肝炎,禽流感(h5n1),猪流感(h1n1)等炎症,还可用于治疗多种出血症及高血压等。可以说,苦菜浑身是宝,是上天给予人们的一种恩赐。难怪,当年开鲁人民终日以糠叶、苦菜为食,身体却是那样强壮健康!
苦菜虽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并有着丰富的营养价值,但多年来一直没有被人们完全认可,难以进入大雅之堂,只是作为一种“救命菜”或“调味剂”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
近年来,全球掀起了“回归自然”和食用“无污染绿色食品”的风潮,苦菜以其特有的营养价值而身价倍增,堂而皇之地跻身于酒楼、饭店。我想,随着人们对食品结构的多元化需求、对苦菜价值的不断认识,苦菜一定会有着更加美好的发展前景。而对于我这个靠苦菜养育大的人来说,虽然进城工作多年,早已告别了那个“吃糠咽菜”的年代,但与苦菜有着不解的情缘。每当工作余暇,我总喜欢带上妻子到郊外挖些苦菜,不仅为调剂饮食,更多是唤起我对过去那段生活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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