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求她时，一贫如洗，且又很平庸。而她呢，花容月貌，才识八斗，众多优秀者任她挑拣。可她偏偏被他的嘴巴迷的一塌糊涂。父母根本不同意他们的结合。她不顾双亲的反对，执意跟了他。亲朋好友都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她却毫不在乎，还自信百倍地对大家说，等着吧，他们幸福的日子在后面。
他们着实是幸福了一段时日。新婚的她仿佛掉进了蜜罐，她要吃什么，他会四处奔波买来，要喝什么，他会想方设法弄到，想穿什么，他会不惜一切代价，那怕是借朋友的钱也心甘情愿。
孩子出生了，他们和所有家庭一样，为琐事先是吵闹，继而厮打，最后一招扬言离婚！
在忙忙碌碌，浑浑噩噩的岁月中，他们经过了七年之痒，十年之痛，直至孩子上了高中，升了大学。捉襟见肘的日子早已不复存在，原来低矮黑暗的草屋也跟着时代变得灯火通明，富丽堂皇，唯一不变的是他对她的看法和态度。
穷了，她要出去游玩，他说得为家打拼，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这个她都能接受，可富了，他依然推脱忙。这个她也能忍受，有天，当她瞎逛商场，看见他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出双入对，手里并提着大包小包时，她的脸瞬间变得不是颜色。
她没有捅破他，她知道撕破脸皮，对谁都没有好处。是男人都得经过这一劫，有钱的男人更是如此了，她只想做好她妻子的本分。袜子烂了，她没有扔，笨拙地慢慢学着补。每次他回家，她都提前打好洗脸水，偶尔为生意烦躁，他指桑骂槐羞辱她，她也耐着性子任他发泄。
为他，为孩子，她选择了改变自己，为家为未来，她放弃了爱好，工作，为了在亲朋好友面前挣得面子，她宽容了他并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他的所作所为。为了婚姻的承诺，她失去的不仅仅是尊严，更多的是失去了自己的思想。
原以为，他会省悟。三年，五年，八年，十年，没有一点清醒的迹象！她还有什么理由说服自己呢？喝喜酒的时候，大家都问她图了他的什么？她曾对她的姐们说，她要享受婚姻的过程，而不求什么结果。此刻的她，遭到冲动的惩罚，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那天，他们对门的男孩遭遇车祸，说没就没了。尽管男孩生前经济实力雄厚，但妻子却牢骚满腹，怨恨连天。噩耗传来，悲痛的妻子还是哭得死去活来。大家说要钱有什么用！其中一个人说无论穷富，既然活着，或者有缘在一起，就要学会好好享受生活，且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他回来老老实实在家呆了三天，她想着他心里应该有所触动，起码和他追忆以前的咸甜苦辣。可他只顾抽闷烟，要么就是盯着电视画面。临睡前，她都期待他说一句话，那怕说半句她也满足了。他脱衣背身睡下，没有任何反应，她终于鼓起勇气问他不趁此总结一下他们的婚姻吗？
他无视她的神情，还训斥她无事生非！她说她只想出去散散心，难道这点要求过分了吗？他又用钱找借口了，这次，她不饶他了。她说与钱无关，要他作陪就可以！他火了，说她半辈子都想入非非，莫不是疯得想和别的男人激情吧？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他一下刺痛了她的伤口。高中那会，豆蔻年华的她被班主任幽怨深邃的诗歌倾倒了，单纯的她随即买了一个精致的皮本子，欲让老师签名。那时候特别单纯，根本没有想什么后果，就在老师的单人宿舍，就在老师的床上，她痴傻地等了半个夜晚！
第二天校园就炸锅了，同学们说她投怀送抱，校长说她幼稚冲动，父母拉她回了家，她的前途就这样毁了……日后若想到这件事，她就来气。这刻的他又无意提起，她怎能不在沉默中爆发呢？
能受的她都受了，不能受的她也下咽了，今天她却不能多受一次了！她说日子一潭死水，如此下去会让人看不到希望！他没有问她的希望是什么，咆哮的他像只怒吼的狮子，骂她别不知足！
她扯掉被子，大喊大叫不知足的是他！
他也跳起来了，问她究竟想怎么？还让不让人活了？她气急败坏，反驳他谁不让谁活？
他说她都成了黄脸婆了，还像少女一样异想天开！她说成黄脸婆就没有异想天开的权利了吗？他蹦出一句，你有资本吗？平生第一次，她咬牙切齿流出了心酸的泪。她想不到，他这么的贬低她，她更想不到，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已无足轻重了！
“穷时能下嫁你，富了我也没有什么稀罕的！别以为给我几个臭钱，就是享福！”她心碎了。
“这样的福气可不多得！就凭你？试试吧，看人家怎么虐待你！”她只是在气头上，他不会装哑巴啊！知道不知道，他最后这句话彻底令她失望了。
“除了孩子，我不要你分文！”她也希望这个决定是她心血来潮。
“也不看看你为这个家奉献了什么，哪一样不是我挣的？跟我要家产，你有资格吗？我不离婚就算给你面子了，你还想离婚？不知好歹！也不看看哪根葱？真想离婚啊？随便你！”他不领情罢了，对自己的行为也一点不负责任。
他这些话远比他的行为更为严重的多，甚至会要掉她的命！这是他说给她的话吗？他还是她心仪的老公吗？她不信自己的耳朵，却骗不了自己的眼睛和心。
“明天早晨八点民政局门口见！”她铁了心。
“天下人就你闲啊，明天我还要出差！回来立马去，吓唬谁啊！”看来他也动了真格，不然不会这么爽快。
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呢？时至今日，她才算真正了解了他。她知道，他不是不爱他了，是环境将他们分开了。他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嘴巴，家里的开支全靠他。他在外习惯了应酬，习惯了出差回来先和他生意场上的朋友聚会喝酒，并沉醉于和女人打情骂俏的游戏中。她能一味地埋怨他吗？说来说去也是为这个家着想。
从孩子落地，她就担当起了母亲兼保姆的角色。客厅不常来人，外面的场合她也应付不了，所以她算不得贵妇。等孩子展翅飞翔了，她额角的皱纹也明显增多。家，已是她生命的主要部分，他，更是她身心的依附。她没有想过离开他，也没有想过离婚，事实却不知不觉把她推到离婚的风口浪尖。
他们之间真要走离婚的路吗？他对左邻右舍满脸堆笑，他对孩子掏心撕费，他对女人大限殷勤，对他的狐朋狗友两肋插刀，可对她呢？没有什么恨意，但也没有爱了，甚至连亲人的关怀和问候也没有……床事，已没有什么温馨而言，他洗澡完毕总是背对着她独自睡去。若是她需要了，吱一声，他就例行公事，这让她觉得受了极大的侮辱。
孩子打电话的时候他心情最好，每挂断电话她就试探着问，要怎么做他们的关系才能和谐融洽？他兴奋地说维持现状就很好。她当即就说无色无味的婚姻维持下去又有什么必要和意义呢！她还补充纯粹的浪费生命！他笑着说她又想出什么鬼了？她说也想和别人逢场作戏，问他什么滋味？他说想去就去吧，不过以她的“姿色”，非让人笑掉大牙不可！
她就这么逊色吗？他拉她到镜子前，让她好好观赏一下她的容貌。她仔细打量着，镜子的这个女人她已不认识，头发像鸟巢，脸色灰暗，衣服邋遢，赤着脚拖拉着鞋。
还有这儿！他指着她的脑子。我的头怎么了？她迷惑不解。
退化了，落伍了！他开怀大笑。
她揪心不已，再次为他们难过。她明白，她不能和家外面那些女人比，也比不起了。人家女人学开车，她说她迟了，人家买化妆品，她说涂那层厚厚的霜不是多此一举吗？人家打扮入时，她说干净清爽就行！
不善交际的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家庭主妇。她的大脑不曾考虑过，她这个家庭主妇现在除了主她，还有谁让她可主呢？女友来家哭哭啼啼，告知那个没良心的男人抛弃她了。她当时还为之庆幸。忽然间，她觉知自己错了。是的，她的婚姻很稳固，可外人谁不笑话她男人的心飞走也飞远了，他们的婚姻已是名存实亡。
她也下决心跟他一起工作，跟他一起出入各种场所，每次都是失败而终。一到关键时刻，她不是别扭出丑，就是做了逃兵。连她也气恨自己，可气恨是没用的，生活还得继续，婚姻还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她还试过逃离，并在女友中小住了十来天。他一次电话也没有打，用他的话说，他放心她。她就这么让人放心吗？她是人不是东西啊！可她又能怎么样呢？她不想像时下流行的男女，随便的结婚，离婚，或者上床，激情。那不是她要的快乐，也不是她能承受的，她纯净的心灵不堪这样的重荷。
他还是一成不变的模式，而她就在矛盾中苦苦挣扎着。
凉风习习的夏日，女友叫她出外旅游。途中，碰到了她高中时的班主任。老师一句，风姿不减当年啊！勾起了她无比的涟漪。她感慨一句岁月不饶人。席间畅谈，老师说他儿子出国了，老伴前几年就因病魔走了。如今的他，孤零零一个人过。
你呢？老师问。
还好！她心虚地回答。
顺道去我家坐坐，我回到咱们县城了！老师诚心邀请。
老师的客厅在一楼，卧室在二楼。女友叽叽喳喳，要进入老师的圣地。她执拗不过，就尾随女友参观了老师家中的每处角落。老师的客厅古朴典雅，墙上不是字画就是诗歌，卧室久无人住，却布置的特别的有情调。窗台上，既是绿茵茵的文竹又是紫色的风铃。这让她找到了蜜月时那种甜滋滋的感觉。
老师亲自下厨款待她了，女友好奇地摸摸这里，看看那里，她却靠在沙发睡着了。这一觉真香，连梦也没有做，她一下子就睡到了凌晨两点！
等她醒来时，才发现她躺在老师的卧室。老师人呢？女友在哪里？她忙起身下床。
怎不睡到天亮？老师坐在阳台，出神地仰望着高空那轮圆月。
肚子饿了！她冲口而出，事实上她的肚子是咕咕叫了。
这就给你热。老师清理好自己的思绪，缓缓下楼。
她说不出话，只是机械性地跟在后面，
多年不见，猜想着你一定是婚姻美满，事业如意，你却以“这副”模样见我，真叫我不可思议。老师三下五除二就侍弄好饭菜，幽怨的眼睛对着她，犹如他的诗歌，更深邃了。
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你，想来想去，用“楚楚可怜”最为合适。老师拧紧煤气的开关，独自演讲了。
我很好，真的很好！她迫切地解释。
别掩饰了，我了解我的学生，尤其是你！老师将一份热好的香菜杏仁汤递到她手里，沉重地出了一口气。
我会努力的！在老师面前，她永远都是无助的学生。
有的事情不是靠努力就能取胜，经营婚姻并非上战场……也许是你的选择注定了你的幸福，抑或你们发展到今天是必然……多说无益，但愿你的努力有所回报，只是别太累着，不管怎么说，身体终归是自己的！
她的泪水不自觉地就滴在汤里了。这么多年，再穷再苦再累再委屈她都没有哭过，包括他背叛她，羞辱她，她都将泪收起来……这刻的她却泪雨滂沱，泪雨滂沱的原因，是为无人理解，无人懂她，得不到丁点的关爱！可爱还是可笑？要知道她都进入不惑之年了，还耍小孩脾气吗？
老师搀扶着她，任她爬在怀里哭了个够，并轻拍着全身抽动的她入眠。
打这后，她就和老师频繁的交往。
老师带她见了许多同学，并劝导她多出来走动，和外界的人接触接触。起初，她并没有什么想法，时间长了，她发现老师的爱好，兴趣，性情和她相仿。比如在外面吃饭，偶尔可以，或者聚会就很方便，但若是三五天一大吃，老师就绝不允许了。倒不是怕花钱，不卫生也不合胃口，再者没有自己做的好吃。
于是每个星期天，只要是闲暇，她就陪老师去菜市场采购，然后在老师家美餐一顿。她忘记了那件事对她的伤害，她行的端走得正，又怕什么流言蜚语呢？想想原先的无知懵懂就觉得自己可笑。老师也没有觉得不妥，至少老师觉得受过高等教育的他们不应该被世俗磕绊。只是这样下去似乎不是办法，舆论是一个方面，主要是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了，可她正是成熟富有魅力的年龄啊！
她再来的时候，老师婉转地说，下次带着她的老公，也好见识一下她的眼光。
她苦笑了一下，说老师就别看她的走姿了，她会处理好自己的私事的。老师问她想到可行的办法了吗？她却说她早该做决定了，是她怒其不争，怨不得别人。
老师说能过就凑合吧，人都说再嫁不如重生。
她接住话茬说那就让她重生一回吧！
老师惋惜地说，她那么聪慧的学生，怎么婚姻就走到这样的地步了？在外人看来，她够幸福的了，可她的精神世界贫乏的让人不得不同情。
摊开感情是在两个月后，那夜的他，破例早早回家。
今晚能给我做顿饭吗？他一进门来就嚷嚷。
好啊！她满口应声，索性关了电视。
在厨房忙碌了四十多分钟，但愿她的辛苦没有白费。
尝尝你老婆的手艺，看我长进没有？用心做了四菜两汤，都是他喜欢吃的。
你天天对别人说这样的话，自己不烦都不怕人家生厌啊？他夹起一根菜，皮笑肉不笑问她。
快吃吧，不然凉了变味。她装作没听见，仍然热情地把饭菜推到他面前。
女人最好安分守己，自作多情没有结果！他的语气直冲她，再笨傻的人也不至于听不出来。
她不想与他计较，麻利地收拾好碗筷，问他吃好了没？他说远着呢，问她还有什么花样？
她狠狠地摔了一下勺子，说他不要欺人太甚！
他来劲了，问她是不是做贼心虚？他的无聊刹那激起了她更多的愤怒：“不假，我是自作多情了，怎么，你不是走红的来绿的吗？别以为我舍不得！告诉你，我这才是自作多情，还没有投怀送抱呢！看你大惊小怪的，怎么啦？你花天酒地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没有？你自己不检点还不信任别人，说句揭底话，就算我自作多情，也不是针对每一个男人！还有，我们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浑身抖圆的她撂下碗筷，气势汹汹走了出去……
站住！又要找他吗？有志气别再回来！他在后面紧追着，砰的一声拉上了门。
上网是便于和孩子联系，号码是老师帮她申请的，她夹杂在烟熏气绕的网吧，有生以来这样作践自己。
桌子前放着两瓶见底的果啤，她看着聊天版面老师发来的信息，很难过，却不知自己难过什么，又为什么而难过。
qq的滋滋声不断传过来，老师的真诚再次跃入她的眼帘：
他很担心你，听我一句劝，快回家吧！你不是幼稚的孩子了，别那么矫情好吗？如果你决定了，我尊重你，但你别用逃避的方式好吗？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勇敢面对才有你的出路。你要是累了，可以在我这里休憩片刻，无论多长时间都行……
就是因为我不会矫情！就是因为我太理性！就是因为我没有逃避，所以他才那样的放心……她的心在流血。
不可否认，他给了你安逸的生活环境……
是人都有两只手，只要勤快就穷不到那里，谁家缺我一口饭？她打完这行字，就疲惫无力了。
在吗？在吗？不提他了，回我家好吗？在哪里？我接你……
……
我们离婚吧！在咖啡厅坐定，她带着墨镜藏起了她那张怕见人的脸。
要离你自个去吧！他开车接她，不想她出乎意料给他来了这手。
那就先分居吧！她摇了摇头。
别丢人现眼了，知道你在干什么？他不由分说，像老鹰捉小鸡，一下就将她安置在车里！
我连对你解释的力气也没有了，更不要说和你过日子，你说我们的问题出在哪里？她顺从地倒在他怀里，却感到他的身上没有她要的温暖。
让我们从头再来一次，我不信比我做生意还难！他握紧了拳头。
老婆，瓢在哪里？老婆，两盘凉菜放多少油？老婆，花椒粉完了！老婆，衣服搅在一起洗，染色了，这可如何是好？他狼狈地穿梭在厨房和卫生间，过不了一刻钟就满院喊叫她，喊的她心烦意乱。
他的朋友离婚后又再婚，下了命令，他们夫妻必须参加。划拳，酗酒，全是他的拿手戏，那些时尚的男女尖叫着，狂舞着，她远远地欣赏着他潮流的举动，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偷跑回家，又是死寂的气氛。
困乏至极。他何时回家的她不知道，她只感觉台灯亮了，他的手在她眼角摩挲了一下。她抓住他的手，不再透明的双眸对着他：“我们，还是——离婚吧！”
就为你的老师吗？他小心翼翼。
生命中有多少次机会，又有多少好男人都被我抛在脑后了，你觉得他值得我这么做吗？将近二十年的夫妻，没有起码的了解，但总有起码的信任吧？你就这样看待我？未免太小瞧人了！她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大概是我不了解你，我没有想到你在那时能跟我，也不曾想到你这个时候提出离婚。那老头又酸又臭，我都想不出你图他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懂你又疼你到骨头，你跟着他我放心。也许他出现的很是时候，与我们婚姻的失败无关吧！今夜的他一反常态，说着她舒心的话。
就像当初下嫁你，你说我图什么呢？她的泪花在眼里闪烁。
大红的证书换成墨绿的颜色，印章那么重重的一盖，他们的关系就算到头了。
谢谢你解脱我！她凄惨地挤出一个笑。
是我对不起你，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给过我的幸福和快乐。他捻灭了烟头。
目前只能暂住他家，跟不跟他还指不定呢！我说过我不要什么结果，只要过程。等在外找好房子再告诉孩子吧，别让她分心。哦，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这个卡的费用完，我要换移动的了，以后有事我打给你吧。
民政局的门口，人家是欢天喜地领结婚证，他们却要各分东西了。
高兴点，不是说离婚了给我当情人吗？他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好吧，一个星期你叫三次我来五次！她的心顿时感到无比轻松。
整整三天，她都闭门未出。
夜又来临。她安静地坐在二楼的阳台，看皎洁的月，眨眼的星。老师推开玻璃门上来了，手里拿着一条毛毯。
“下去吧，看你的胳膊都起鸡皮疙瘩了！”老师边嗔怪她，边给她披在肩上。
“不冷……”她抬了一下眼皮，倔强着嘴。
“别伤神费脑，明天带你出去转转，好吗？”老师靠在她身边，爱怜地拥紧了她的腰。
“其实什么也没想，就是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她说的是实话。
“如果放不下，那就先回去吧！”老师说的也是真心话。
呵，说的轻巧，她还能回去吗？以她的个性，又会回去吗？
手机丁零零响了好几次了，她都懒的接，这次好像和她作对，刺耳的铃声似乎要震破这无边的夜空才肯罢休。
“是你老公打来的，快接吧！”老师递到她手里，满怀希望她能回复一句。
“过活了半辈子，这阵竟然陌生的无话可说了，悲哀吗？”她像是问老师又像是问自己。
“别低沉，你这样我心里不好受！”老师捡拾起滑落的毯子，唯恐她冻着，一个劲往她身上按。
她窘迫地笑了笑，忙纠正这个打电话的男人在三天前已不是她的老公了。
老师笑眯眯说只要感情在，名分无所谓。
“怎还不休息？我看见你qq的设置是忙碌状态！”老师所谓的“老公”问。
“忙碌着激情哪！”她对他极其友好。
“真要是那样就好了！”听得出他在坏笑。
“不信啊？”轮到她吃惊了。
“鬼才信呢！”他继续和她逗趣。
“挂了吧，手机快没电了！”她说，“一会qq聊！”
“嗯！”他像温顺的绵羊。
“你说我在他身边时，他那么的恶意中伤我，要么就是置之不理，这阵怎么善解人意了？”她斜视着老师。
“那是他不知道珍惜啊，现在你走了，他静下心才想起你的种种好来！”老师分析的不无道理。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她轻叹一句。
电脑前，浓香的茉莉花芬芳四溢，还有下午老师在超市精挑细选的瓜子，可现在的她没有悠闲的心境了。她的胸口似有什么东西堵着，堵得她气短心闷。
你们吃晚饭了吗？他打过来一句关心的字迹。
吃了，你呢？她像对普通朋友那样的口气。
也一样！
吃的什么？
烧肠！
别折磨自己！
嗯……
不早了，休息吧？
不想睡，也睡不着！
怎么啦？
嘿嘿，想你了呗！你在床上时，没有搂你的心。你猛不防走了，再怎么折腾还睡不着，看见你在线，顺便问一句。
多谢了！她说。
你不是说每星期联系三次吗？你还答应我五次！婚前他们这样取乐过，这阵他也不例外。她佩服都到这个时候了，自己的心为什么还能那么的平静。
好啊，当你的情人，即刻接我来，老地方不见不散！她也跟着取乐，尽管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我不细心也不解风情更谈不上浪漫，就怕伺候不了你！视频那边的他又嘿嘿干笑。
碰上个细心风情浪漫的女人伺候你不就万事大吉了！她感到自己对他从没要像现在这么轻快爽心过。
你不是个现成的例子吗？换作别人，又有什么区别？
那不一定！她宽慰他。
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牢牢抓紧你的，信么？果真他的心伤不轻。这才几天啊，独孤寂寞就侵袭他了，以她对他的了解，不会这么平白无故的关注她。
想好你再嫁的对象没有？她不想听下去了，他还在紧追不舍。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伟大，纯洁，再嫁是肯定的，只是无论嫁给谁，也不可能和你破镜重圆了。有的风景错过就不再，路从来没有后退的，只能超前走，即使费劲费力，也要走下去……
她毫不犹豫地停止了敲击键盘的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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