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河床泛滥

子[gong]松弛　襁褓中破茧的我

撑一叶小船　从

血水涌动的谷口

踏浪而来

跨过浓密的丛林

积重的云

在陌生的天空

承受阳光的炙烤

和岁月的鞭挞

­

啼哭　人类惯用的语言

有泪　或无泪

这笨掘的表情

代表了　我初来人世的演讲

而作为听众的天空

和天空抚慰的海

永远也弄不明白

浪花脆弱的表白

­

大地啊母亲

当我从掌声中爬起

我看见每一颗草尖

都噙着一颗心酸的泪

­

面对绝望的墙壁

和刺眼的光　我渐渐

学会了模仿

微笑　鞠躬　各种

费解的手势

灯光装扮的面孔

麦克风的嘴

饱含深意的目光

甲骨文　苍白的纸

和各种有意无意

刮起的风　这些

约定俗成的礼仪

——基督头的圣经

我不得不一一膜拜

­

我常把脚伸进泥土

手捧苦涩的海水

肩膀套上犁桦

在山脊上爬行

腰杆弯成弓

插上剧毒的箭

把命运射向天空

我看见　群星

纷纷散落

在蓬松的草丛间

银币　长出了厉牙

­

黑色的夜

不可触摸的网

我试图用一根火柴

把自己点亮

来驱赶天空的孤独

然而　我不行

我只能和远方来的羊一样

流浪在失土的大街　码头　寻找

被高贵的脚践踏的草

和前世遗留的孽梦

而　每当我独卧

在星空下　回想

今世未了的尘缘和劫难

我听到乌鸦

在古祠的脊背

背诵祭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