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水啊,是萦绕在我的心头梦!
故乡的桥啊,总是驮着我进入梦乡!
——题记
走近故乡,走进水乡,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交错纵横的沟渠,如上帝织就的一张巨大的水网,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张集开来,网住四季的收获和繁荣,那些大大小小的石拱桥就如点缀其中的“网结”。正因为这些“网结”,那些被沟渠切割成不规则几何图形的田野却因此而变得生动起来。
站立在桥头,岁月的沧桑已使拱桥周身显得斑驳,桥体已积满青苔,野草从砖头的缝隙里焕发出它的蓬勃生命力,虽然难掩它的苍老,它却执拗地把自己脊梁弯成一道永远的路。
说它是石拱桥,其实只是由一些方形的砖头构架成半弧状的桥,横跨在不足三米的河面上,那些所谓的桥墩就是靠着河两岸堆砌而成,然后在它的背脊上填上厚实的泥土,如果不是因为这条小河,你一定不会注意这居然是一座桥,以为只是一条略显坡度的路而已。
就这些普通的拱桥,却带给了我美好的回忆。
童年的夏天,这些小河因夏天而显得格外丰盈起来:莲叶撑开巨大的手掌托起的那些莲花,或含苞、或盛放、或凋落,那些嫩黄的花蕊如一道花穗点缀初长的莲蓬上;菱角密密匝匝地和那些不知名的浮萍挤满了整个小河。
夏天的小河因它的丰盈而显得格外喧闹起来:我就会邀上五六个孩子,划着爷爷的那条小木船,我最爱坐在船头,看着绵延好几里的小河,这些拱桥却像小河腰间系着的铃铛,我们发出的阵阵欢笑声总会扯动着这些铃铛,让笑声传出好远好远,一直传到了小河的尽头,一直传到夕阳跌落在桥下。
只因我们的撑船的技术并不高明,于是在穿过石拱桥时,船头总会东碰西磕在桥墩上,我们就会慌乱的叫喊起来,赶紧用稚嫩的手臂撑在桥墩上,可能是被来去的河水冲洗的缘故,桥墩砖壁上被打磨得特别光滑,加之礅壁上积满了厚厚的绿苔,感觉滑滑的,我们根本使不上多大力度。
别看这些粗糙的石拱桥,却是水乡人们水涝干旱制胜的法宝。每一座拱桥都有一扇厚重的大闸门,涨水的时候,排灌站加紧排水,人们就会爬到拱桥的支架上,摇上那扇大石门,四通八达的河水就会奔涌而出;遇到缺水的时候,人们就会拉下那扇大石门,这样每条沟渠都会盈积充足的河水,便于农民去灌溉干涸的土壤。
每每这个时候,我就会趴在拱桥边上,看着桥墩下河水奔涌着打着漩涡,抑或是看着拱桥底下平静清澈的河水里,那些鱼儿悠闲地聚集在那,我知道那个地方肯定是个清凉的好所在。
每每这个时候,我就会把手心握成喇叭状,然后放开喉咙大声喊起来:“喂——你是谁————”这种声音会随着我的视线飘去很远,一会儿又会回到我的耳边轻轻的呼唤:“喂——你是谁————”我就会开心的笑起来。
水乡桥上的欢乐不止属于孩子们,还属于那些辛勤劳作的人们。
每到收获的日子,农民会把满目的金黄扛上双肩,把所有的希望在脚下放飞,却总是把丰收的喜悦留在拱桥上,整个水乡的水因此而朗润起来、整个水乡的石桥因此而生动起来。
虽然没有“小桥流水人家”的诗情画意,也没有“二十四桥明月夜”的高古沧寒,更没有“一桥飞架南北”的宏伟大气,却有“桥外波如鸭头绿”“桥北雨余春水生,桥南日落暮如横”的胜境,虽然这些拱桥都没有自己的名字,却因为这些没有名字拱桥就构成了水乡特有的名字。
如今,这些拱桥在岁月中一点点老去,但它的名字却在故乡人们的心中愈加深刻、愈加明晰了。
水乡的桥,永远是系在水乡腰间的铃铛,不会寂寞、不会淡忘……
水乡的桥喔,你永远是枕在我睡梦里最甜美的笑容……
-全文完-
▷ 进入叶风沙粒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