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应邀去朋友家吃过午饭,随意在院子里走走,见到停车棚边上有个小小的玫瑰园,刚下过雨,几朵怒放的花儿带着水珠,娇艳迷人,我掏出随身携带的相机,想拍几张下来。可找了好些角度,不是拍下了泥土的花基,就是摄入的玫瑰有了微卷的花瓣或凋萎的枝叶,始终不太满意。朋友找出花剪边修整边对我说,如果早几天刚开时来拍就好了,不过世上万物哪有十全十美的呢?其实缺憾也有一种美,真实的美。我听了一怔,随即释然了。
二十年前读大学时,有个成绩优秀的女同学,人长得娇小。五官不算特别漂亮,但搭配起来很可爱,散发出独特的个人魅力,尤其是鼻子,虽然低了些,但一个巧妙的弧度,让微翘的鼻头显得俏皮,把一份聪明伶俐呈现得恰到好处。
国庆节过后返校,她却没来上课,据说向辅导员多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当大家见到她时都很诧异,面目明显有了改变,快认不出她来了。认真端详后,才发现是她的鼻子做了整容手术,那个漂亮的弧形不见了,代之以欧美人的高鼻梁,让原有搭配好的五官显得很突兀,同学们表面鼓励着她,却心里颇不以为然。原来的模样就挺好的,为什么要改变呢?这下反而有些看不顺眼了。
半个学期过去,当大家渐渐习惯了她的新容貌时,她的鼻子却出了问题,不仅塌了下来,看起来中间有了断层,开始变型走样。才知是那个美容院的隆鼻技术根本不过关,不得不走上投诉、索赔维权的漫漫长路,不仅浪费一大笔钱去重新手术,还须忍受肉体上多次的痛苦,并时常患得患失,性情变得越发乖张而不自信。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们无法创造出完美的世界,更不可能令自己完美。但我们不能排斥这不完美的一切,反之更应该欣然面对它、接纳它,这时我们会发现缺憾也是美的。
外表的美丑、高矮、胖瘦不过是一种介质,在人与人进行心灵的交流,情感的融合时,更多体现于人的内在。有许多长相存在缺陷的人,却能散发出一种光芒、一种人格的魅力。
如果过多焦虑自身的缺陷,只会陷入无尽的烦恼、痛苦与自卑的深渊中。只要坦然对待,有机地融入你的学习工作乃至艺术生活中去,缺陷会成为你的独特,成为别人无法企及的长处。可有多少人为了追求所谓的完美,破坏了原有的和谐,结果终难如愿,还适得其反。
有位普通画家,殚精竭虑想画出一幅人人称颂的杰作,以出人头地、闻名于世。完成后,他将作品拿到街市上去展览,想得知路人的看法,他在画旁放了一支笔,注明让每一位观赏者留下自己的观感,只要认为此画有欠佳之笔,就可直接在画上做记号。晚上,画家取回画发现整个画面都被涂满了记号,——没有一笔一划不被人指责,画家感到很失望。画家决定换一种方式,他就又画了一幅同样的画拿到市场去展出,不过这次他做了改变,他要每位观赏者将他认为好的地方做出记号。当画家再次取回画时,他惊奇地发现原先被指责的地方,现在也都画上了赞美的记号,令画家感叹不已。
原来我们无能怎样,都不可能获得所有的人的掌声,只要使一部分人满意就够了,无须刻意追求完美。何况在有些人看来有缺陷的东西,在另一些人眼里恰恰是最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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