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在小城生活近十八个年头,在这十八年中,认识了很多很多的人,印象最深的却是几位女性,她们不算最成功,也不算最优秀,她们普普通通, 就和你我一样......
(一)花甲之年
女儿的拉丁舞老师李是个六十三岁高龄的女人,但看起来最多五十岁光景,虽然厚厚的脂粉掩盖了部分实际年龄,但她的精、气、神却像只有三四十岁,但不知是因为年龄大了的原故,还是因为长期带着耳脉对着一帮不开窍的小孩耐心地喊着“two、three、恰恰one ”,她的嗓子几近暗哑,感觉发不出声来了,听起来好吃力!她是本城第一批学跳“拉丁”的人。二十几年前,“拉丁”旋风刮进这个密不透风的小城。因为是小城,师资力量有限,她就带着同样热爱舞蹈的男伴走南闯北拜师学艺,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外面收获了很多的荣誉回到小城。为了推广她热爱的舞蹈,她自费办起了本城首家拉丁舞学校,一方面很好的解决了她的生计问题,另一方面,能够一辈子干自己喜欢的事也是她最最开心的事。因为长期跳舞,她的身材保持得相当完美,哪里像妇儿曾经的“艺术体操”老师,和 李一般年龄,身材却严重变形,全然不能身体力行,只剩下理论指导的份!因为常去舞蹈学校接送小q,和 li有着短暂的交流,她问我是不是也是搞体育的,我汗!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运动,但是因为遗传,才幸运地长了一付不需忌口的身材。
(二)不惑之年
第一次到小城,就认识了游,娇小的身材,黝黑的面孔,精致的五官,红色卷曲的短发,脸上略施脂粉,嘴唇却有点张扬地涂着亮亮的唇彩,上身是现如今流行的“长袍短褂”。困为个子矮,所以常年穿着高达八公分的高跟鞋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高,我看着累,她却如同踩高跷般轻松。十几年前,这样的打扮很是另类前卫,大概年龄相近的缘故,我和她一见如故:开朗、热情、健谈,有着不俗的审美。所以常喜欢和她一起逛街,我们往往能同时看中某件衣服,甚至连细小的物件,比如手套,丝巾,饰品等等都有着相同的看法。其实跟审美相近的人逛街会是一种乐趣,否则就是一种受罪了。很多年前,她经营着公司tz——nj线路,每天早出晚归,跟车随行,虽然工作辛苦了点,但承包几年下来,也让她的腰包鼓了起来,变成一个富婆。后来公司政策的改变,收回所有承包线路,她的先生这时又查出肝病,双重的打击并未能击倒表面柔弱的她,每次见她依然是很时尚的装扮,依然是满脸开心的笑容。过去因为工作的关系常常会跟她有联系,后来因为工作地址的调动,我到了城南,尽管城区很小,我们却少了往来,后来听说她开了公司,她也多次托别人带口信叫我到她家玩,但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未能成行。在一次同事儿子的婚宴上,终于见到她了,她依然不改过去张扬的性恪,在大庭广众之下,看到我,激动得跟我拥抱很久。当看到她的脸,不免心酸了一下,尽管略施粉黛,却依然看到了她的惟悴,脸上布满了换肤后遗留下的色斑,失了几年前的风采。我真愿时光能够停留,让女人永远美丽。
(三) 豆蔻年华
还记得林第一次来到我们办公室,所有的同事都为之惊叹,好一张明星脸:巴掌大的面孔,白皙的皮肤,坚挺的鼻子,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特别黑亮的眼睛,微翘地嘴唇显露出了一股俏皮。微微卷曲的长发看似随意松散的披着,却是精心搭在那披红挂绿的肩上。如果其他女人这样打扮,定会觉得俗不可耐,而在她身上,却显时尚阳光。一听声音,更是让我们舒服得不行了!尽管我不太喜欢矫情的女人,对她却是格外的喜欢:甜而不腻,恰到好处。尽管不是特别的美貌,却是典型的气质型美女,因为年轻,像花儿一般,尽至于让我有采摘之感。待她走后,同事忽然说了一句:那女孩像你!啊?!我错愕,差点咽住:不知同志们哪里来的灵感,居然有了超乎寻常的想像力!不知什么原因,第一次见面,我们都对彼此留下深刻的印象,她更是超级可爱得狠,有一天还特地带她妈妈到我办公室来看我,原因只是因为她喜欢我!后来我们接触多了,发现她原来是一个很有内涵和个性的小女子,而不只是表面的光鲜和亮丽。喜欢看书,喜欢在空间乱发情感,她写文章的风格跟她的人一样可爱:无厘头,絮絮叨叨、旁若无人地叙述着她的心事和心情。她和我一样不喜欢与数字打交道,亦不甘心呆在这样的小城。幸好,她还有二次选择的机会,可以有机会走出这令人窒息的城市,不再会凄惶困惑寂寞如我......
(四) 弱冠之年
女儿曾有一头很长的秀发,她常常在电视机跟前,拿着家里的洗发水瓶,模仿电视里那些广告明星,甩着头发,煞有介事的摆个“pose”,口中念念有词,“沉醉在伊卡露的芳香里......!”、“海飞丝,去屑,眼见为实!”随后,却是一付沮丧的模样,感叹别人怎么不找她做洗发水广告,大有“怀发不遇”之感。可能到了六年级,功课紧了,脑筋动多了,头皮新陈代谢快了,不到两天,头上就有了可恶的头皮屑,让她不胜其烦,我只好忍痛割爱,用家里的剪刀将她的头发剪短了些,因为头发太多,剪出来像被狗啃过一般参差不齐,也可能似我切牛肉那样,不知哪是顺丝哪是倒丝,把头发剪倒了丝头,头发变得更难打理了。没办法,只好到理发店重新修了一下,结果变成了更短的碎发,连马尾巴都扎不起来,女儿“含泪”写下一篇《理发记》,以“祭奠”她那被铰掉的长发,老师安慰她一句:让时间还你一头秀发吧!因为有了老师的“亲切慰问”,女儿不再抱怨我铰了她的头发,每天对着镜子左端右详着她新的发型,又开始自我欣赏自我陶醉起来,嘴里还深情款款地哼唱着:“不要在我哭泣的时候说爱我,除非你真的要给予我快乐......”看着无忧无虑的女儿快乐地解读着属于成人的伤悲,想像不出她的未来世界会有多大?
朋友有时会莫名的替我生出叹息来:你不该生活在那里。我倒没这么想过,所有的存在都是理由。既然命运安排我到这个小城, 就不妨“既来之,则安之”,谁都不能带你走出纵横交错、错综复杂、飘忽不定的心路,“接受你不能改变的,改变你能够改变的”大概是我们这些小人物简简单单的生存之道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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