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里的杜鹃花正肆意怒放着,大片大片的紫色、粉红、还有洁白间杂在葱茏的翠绿里。春雨的洗礼与浇灌,它们的花型更大,色泽也愈加的娇艳欲滴。昂昂然,美得如从仙宫飘入人间的锦缎,绚烂无比,时时撩拨着看花人的心。紧贴地面生长的是一大片绒毡一样的花草,被园丁伺弄得齐整而美丽。午后的阳光下,小小的花儿都张开了天真无邪的笑脸,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随地势起伏着,淡淡的紫色氤氲其中,好一幅甜美淡雅的花草图。
这些都很美,使人沉醉,但我的心还是被那些路边花坛里落寞开着的月季花吸引了。说它们落寞,因为它们总是只那样三五棵,好像没有任何人的看管而随意生长。看不出株距和行距,零落而散乱,像是被人遗忘了。它们的旁边是高大圆形的灌木,对照下,它们显得孤独而单薄。兀自冷艳的开放着,红艳艳的花儿端丽的矗立在枝头,亭亭玉立,笑颜尽展。没有经过修剪与除草,稀稀拉拉,看起来还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记得隆冬时,它们被剪成一截木棍,孤零零插在地面,不由得使人想它们肯定会死去,这么冷的天,而它们身上却一无所有。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经过一冬的蕴育,在万物萌发的春天,月季也不甘落后,它慢慢的长出了鲜嫩的叶子,紧随着长出了饱满的花苞,细长的花茎托举着它,渐渐长大了,变得鼓胀起来。真难以想象它竟有这么大的能量,短短时间能长出和它身体不相称的硕大花苞。然后它要开了,轻轻的吐蕊。慢慢开成一朵鲜丽无比的大花朵,透着质感的美。万绿丛中这摄人心魄的红,俨然成了这人潮汹涌的马路边一处美的景致,路过的人不觉眼前一亮。
我喜欢看这绚丽的月季花,每次路过我都深情的、忘乎所以的凝视它们,由衷的赞叹它们的纯洁与美丽,感叹造物的神奇。我也曾经怀有拥有它们的美丽的甜蜜梦想,不过结局并不美好。那是去年秋末冬初的时候,去市场的路上有一卖花老妇,她的面前放着几株植物,根部包着一大团的泥土,还用塑料薄膜包着。有一株枯老的枝干上长出一些叶片,老妇说这是月季。我问什么颜色的,她告诉我是黄色的。想起在网上看到的那些美不胜收的月季花的图片,我心动了。毫不犹豫的买了那株据说是月季的植物,连同一株菊花和两包肥料。回家后种在花盆里,勤浇水施肥,但我始终没看见月季开花。后来我又知道了,那菊花是再普通不过的野菊,公园里满山坡都是。月季后来也慢慢死了,我真的有点怀疑那老妇是不是骗人的。后来又一次碰到那老妇卖花,我一走而过。我有点不相信她了。其实我又何必相信她。就算我买了真的月季,我能保证把它养得好好的吗?
那些月季花之所以能吐散迷人芬芳、拥有亮丽的色泽,那是因为它们深深扎根大地,吸收了丰富的养料,有充足的阳光雨露的滋润。即便哪天拥有它,只能把它置于一方小小的花钵里,生长的空间狭小而逼仄,不见阳光,缺少雨露,它们的命运同样不可预测。那种得而复失的痛或许比从未曾拥有的痛更深,更痛彻心骨。心中的疑惑和遗憾慢慢释然了,不能使它好端端的生,还不如由了它去,让懂它的人去珍惜去呵护。
那天在街上又碰到一卖花人,车架子上载了满满的花,就像一个小小的花的世界。粗粗的藤条上错落有致的结着一朵朵花儿的是月季吗?一问才知这是蔷薇。也弄清了月季和蔷薇的区别。月季是一株株向上生长,而蔷薇可以长出很长的藤蔓,开许多许多的花。流连在花摊边,不忍离去,我也想拥有这美丽的花儿,可是最终我还是放下了一颗激动的心。我还是不能确保它们在我的手中能照样的鲜活的生长下去。若只是短暂拥有,我于心不忍。
啊,就让那些花儿静静开放在我的心里吧。蓦地想起曾读到的一句话:我的心里有猛虎在细嗅蔷薇。想着想着,不禁莞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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