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人和诗人,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难以让人将二者联系在一起。公诉人需要严谨的逻辑思维来推理案件,而诗人是用感性的思维和语言来表达对生活的感知。然而,公诉人张家全和诗歌却形影不离。
张家全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云南省富源县,1989年7月毕业于西南政法大学,毕业后分配在检察机关。在他的检察生涯中,他干过职务犯罪侦查工作,后来成为一名公诉人。与公诉人张家全认识不久后,经别人介绍我才知道,张家全有一座美丽的精神后花园,为这个后花园修花种草,辛勤浇灌的守园人就是诗人张雪。
张家全笔名张雪,在西南政法大学读书期间,由喜欢读诗到创作诗歌,一直坚持写诗至今。他于1990年开始发表[ch*]女诗作,现为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2002年12月出版诗集《因为有梦》,2003年9月出版诗集《风景》,这两本诗集 2004年12月被曲靖市文联授予2002至2003年度“图书奖”。
单纯和朴素是张雪诗歌的最大特点,诗性的单纯和朴素是靠人性的朴质来扶植的。与张雪接触不久,我看得出,他不是吃“诗饭”的那种人,他端的碗是他的检察行当,他不用为诗歌而奔忙,但是喜爱诗歌能使他为诗歌本身付己所有。在《因为有梦》的《白色花》中张雪流露出了他自己的诗歌情结,“我的诗是一枝白色的花/不会污染别样的花朵/也拒绝别样花朵的污染/有多少人心迷失于赤橙黄绿青蓝紫/只有我的白色花是我的自由/白色花懂得繁星的语言/清风是它的雅歌/明月是它的冰心……”从他的这首诗歌里我看到他的独立和自主而又不乏新意。运用诗歌表述对诗的认识和理解,是诗人常用的方式。诗者有自己观察事物的方法和角度,对诗的理解不仅限于诸种 “之乎者也”一类的让民众,甚至让农民看不懂、听不明白的语言,对于学者不能从繁而简出也有害而无助。在《因为有梦》的《后记》中,张雪表白道,“我不是诗人。作诗,不过是因对诗的钟爱,由爱到写而已。诗是生活的牧歌,情思的海潮……”这使我想起了一句酒话,“醉的人说没有醉,没醉的人说高了”,陶醉在诗歌的醇香中,闻久了,难免诗话连篇。
在诗集《风景》一书中他收集了《古风十七首》,给现代五光十色的流行风景画铺垫了洁白的底色。现代人少用古风诗抒情畅怀,因为没有人比古人把中国汉语表现得精彩凝神,所以喜欢古诗抒情是一回事,超越古人古诗是另一回事,从他用“小桥流水今犹见,先前只识古诗篇。四方街暮洞经闻,古城柳细一色新。”描写丽江古城就可以看出,张雪用古诗“记事”是因为他喜欢古诗,他爱读古诗,而非与古人叫劲!是啊,何与古人叫劲呢,也许“风云雨雪过人间”“但喜丹青驻其神”(《悬崖树》)恰巧就是他对古人以及古诗句的敬仰!
从古诗中吸取养分是非常重要的,语言这一文化遗产的传承是每一个会写字的文字工作者,或者说是每一个国人一的责任,然而这种责任或者继承不仅仅是诗风上的,时间赋予人类所有的历史发展的机会和大踏步的历史进程,文化遗产的传承还需要作者群运用不同的形式,将现实和个性融合于诗句之中。在张雪的一首现代诗《雪》里,他把古人常用以表现自生性格的梅花写进了他的诗歌里,“我用目光采集来梅花……一张唇/花香便在室间弥漫。”
张雪的诗歌之所以有吸引力,关键在于他的诗歌本生具有一种哲学的含义,这种哲学内涵是通过他的观察提炼而得的,最终通过诗歌的形式反哺给读者。历史可以改变人的命运,可是不能改变人们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和自然规律,因为自然法则高于人类的千奇百怪的理性思维,我坚信顺自然者昌。
在他的一首《天山雪峰》中,我看到了“默寂千年魂犹在”的每年都不约而至的冬天飞雪的轮回。把他的仿古诗和现代诗一比对,使我想到繁华的街道,霓虹灯前披靡着白雪点点,真有“火树银花不夜天”的韵味。
在张雪的诗歌《因为有梦》中《欢乐的土地》的诗章里,讲述了张家全生长的环境, “故乡是贫穷的……无河少水的故乡/下一场小雨是昂首的期盼/贫瘠的土壤没有水稻/在只生长荞麦和土豆的男人的心田上/依靠女人的情爱滋养/故乡的天高而蓝/常把山鹰的翅膀展开来看……好看的女娃常采一束春天在手上……”(《故乡》)而那里有《高山牧场》,他在“放牧着脱贫致富的构想”。
诗歌的元素来源于诗人熟悉的环境,而这些环境因素又散发出人们开放的心境。一个人像一棵耕植于大地的树木,如果离开生养他的土地,仅仅成为树枝头上的一只果实,那么他就会像牛顿头上的苹果,迟早会砸到智者的脑袋,结果启发了他人的智慧,变成了给予别人营养的果子。诗歌就是那只果实,如果诗歌给读者的,所表现出来的信息是别扭的,不自然的,那么这样的诗就不是什么好果子。在张雪的诗歌里记录了他生存的环境,是一座云南人都司空见惯了的“大花园”,那里有大片的《蒲公英》和《红山茶》,还有《毛桃子》、《苦荞》、《茅屋上的麦秸》、《蚂蚁》、《蚯蚓》、《飞鸟》,以及《山寨新学堂》里的《民办教师》,在《春天的校园》里叫上一声《老师,你早!》……在他的诗歌里还有《锁和钥匙》、《存折》、《爱》等来源于生活的人与事,热爱生活是张雪的诗歌主题。
人类与其他生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是一个善于思考的动物,就像抛弃上帝的尼采,经过思考以后得出的经典结论“人类一思索上帝就发笑”一样,记录思绪的诗歌,常常会引来上帝之笑。但是往往发笑的不仅是上帝,而是与我们紧密联系的芸芸众生,他们有的人在上帝的领地笑,有的人却在他的辖区内哭,而哭声也许会引来上帝对笑的思索。思索就像一炉炼矿的旺旺火,把煤燃尽了,剩下的是灰渣或者是被炼就的金,弃初取精就是张雪诗歌出炉的“工序”。
对于人生的苦与乐,张雪有他的风景线,在《风景》一书第一辑《短歌一四九首》中,张雪运用无题短句诠释了充满生活哲理的思绪。 “对真理的信仰,源于对悖误的残酷。”这是诗人对他的公诉职业的写照。真理不仅仅是依靠辩论才变为真的,而谬误的存在正好装点了真理这一巨人!他在法庭上与律师辩论表现出“挑剔是真理的品性!”。“为了正确,我学会倾听,为了别人理解,我开始语言。”
张家全是一个勤于思考的公诉人,他办理过许多被判死刑的案件,出于人性的一面,他认为:“去了地狱的并非哭着,到了天堂的并非笑着。”
张雪的诗歌在于他的诗句中每一个语句对于诗歌整体内容的哲学大概括,他把词语锤炼成句,又将句锤炼为一首完整的诗歌。有时候,就连枯燥无味的办公桌上的用品,也给他神奇地诗化了。“为走进桌上的茶杯/毅然告别春的枝头……为辛勤劳作的你/开放小小的园林”(《茶叶》)。在《世界是一把椅子》中,对于有“官本位”隐意的那把“交椅”,他明白“但椅子依然空着/它是一种平静的存在/它不拒绝谁/也不专等谁”,而他愿意成为《复写纸》,“注定我只能在背后……默记下你的/每一行书”!
良好的诗歌创作心态是排斥功利的良药,也是诗歌善良的具体表现。张雪经常挂在嘴上的一个词就是“坚持!”。他坚持对诗歌的热爱,坚持动笔写诗,坚持在繁忙的工作中思考生活中的诗歌状态,坚持以诗人的视角发现人生的价值。对于他的诗,他就像一位守望多年的园林工人一样,平和的对待不同植物在不同季节里的不同收获。诗歌作者就得保持朱湘的这种状态:“我的诗,你们去罢!站得住自然的风雨,你们就生存;站不住,死了也罢。”
公诉工作老是与社会的阴暗面打交道,对于缺少精神意志的人不免可能会产生不良的负面影响。为了使公诉人能够具有更坚强的精神,为了健康的心理状态,张雪在为他的同行们——国家法律的监督者提供了一座必要的精神花园,疲劳时可以在诗歌的海洋里荡漾!诗歌使他自己锻炼得更强壮,做一名生心健康的公诉人!
诗歌是公诉人张家全的精神花园。在最初见到张家全时,没有人看出来他会写诗,一看他是一名普通的公诉人,因为大家只是介绍他的工作单位,而诗人不需要相互介绍,就像俩土匪相遇,一口的黑话,不用通报就是一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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