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伊莱恩，我们明天结婚好吗？我是真的爱你，请答应我吧。”耳边絮絮叨叨着海枯石烂的情话，身下是温暖可爱的青春蓬勃的肉体，灵魂在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兴奋，一切是那么的忘我销魂，一切是那么的石破天惊，一切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你，就是那个得意忘形的帅小伙班杰明。　

忽然，美丽的姑娘，变成了半老徐娘的躯体。缠绵的情话，变成了毫无兴趣的对艺术的谈论。热烈的爱，变成了习以为常的纯粹的机械运动。被歌颂的感情过后，留下的是除了睡觉别无任何新意的无聊和无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开始的？这一切是如何演变的？从送回家到帮开门，从喝杯酒到拉拉链，从被动诱惑到主动相约，从第一次的羞涩到数月后的无忌，难道一切的激动过后，都会终结成最后的彷徨和迷失？……　

“滚开，你给我滚出去。”随着一声吼叫，伊莱恩消失了，罗伯逊夫人消失了，父亲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迷离的夜影里只有身边的妻发出的深长的鼾声，证明这不过是一段迷乱的梦境。还有一团身下腻腻的肮脏，诉说着刚才虚幻的疯狂过后一样的无奈。

想起来了，昨晚一个人很晚看完电影《毕业生》，洗澡时顺便将内衣和睡衣洗了，黑暗里也没找替代品，就这样第一次裸睡，很有点不习惯。刚才的梦不仅有电影留下的迷离音乐，居然还演绎了一番如此逼真的青春梦幻。实在不可思议。

回想刚才的一切，也许一切并不都是虚幻。现实里上帝创造的性，是那么神秘。有多少人能抵挡得住风流的眼神和疯狂的色诱？怕多数只能乖乖俯就而成为裙下的奴隶。不管是男人女人，不管是成人还是幼女，只要有金钱诱惑，只要有权利撑腰，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那么简单。

而生活往往比电影更戏剧。这样诡异的母女两代通吃，在现实中一样不少。对杨振宁老人来说，面对孙女一样的妻子，是否会有一种老中青三代通吃的快感？对那组6000元买处和卖处两厢情愿的苟且者来说，双方的第一次苟合是否真曾有过些许的新鲜？对那位包养了上百位二奶的公仆来说，她们究竟是一群强过罗宾逊夫人的发泄工具还是真心实意的爱的对象？对那些一元起价五元包干的中年妇女来说，她们一定认为这生意不过是为了糊口而采取的一个可选的选项。而对那个在城市大街上飙车的公子哥来说，相信就在那辆豪华跑车的下面，应该不只有一位死去的男大学生的血，还有更多活着的女孩子的笑。这一切，实在是上帝早就在人类基因里安排好了，谁也无法避免的程序。

真不知道，对他们来说，等第一次的新鲜过去，等一切变成例行公事的习惯，这一切将如何延续？在每一次疯狂和兴奋之后，留下的汗水是否有寂灭、落寞、和凄然的盐分？无休止的情欲尽头，是否看见一具生冷和麻木的僵尸？疲倦的情欲在挥霍掉仅存的纯真之后，麻木的爱是否会堕落成一种纯粹的机械运动？而这一切的最后，是否也会变成班对罗宾逊先生解释的那句话：“我和你夫人真的没有什么，我们那个就像是握手一样。”.....

起初的拘谨总会变成稍后的放纵，开始的懦弱不安总会变成习惯后的无聊和无奈。班真的毕业了吗？一边是幼稚无知、争强好胜、少不经事、惶恐不安、弄巧成拙。一边是循循善诱、诱打结合、老奸巨猾、冷淡老练、泰然自若。事情发展的结局，只能是新毕业的毕业生被一个老毕业的毕业生，完全玩弄于鼓掌之间，消耗在床褥之上。摆在现实的社会和生活里的，罗宾逊太太的肉体只是一个并不太有吸引力的诱惑的符号，那更大更凶险的诱惑，能有多少人抗拒呢？

面对欲望的诱惑、未来的迷茫、人性的成熟、飞扬的青春、不灭的希望，这些因素混合在一起，是否也只用一个“成绩优异”就能评价？面对一具毫不顾及的缠绕过来挑逗、勾引、赤luo，放荡的躯体，又有谁能够真的毕业？这个社会上，还有多少比罗宾逊夫人更无聊无奈且更诱惑的躯体？是否一切年轻的躯体，都要经历从迷茫到诱惑，从抗争到投降，最后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真想也像班那样穿上潜水服，摆脱一切世俗的平淡，遮盖世间的喧哗，隔开所有空洞的喧嚣，远离外界的劝导，沉浸在只属于自己的狭窄世界，感受只属于自己的安静孤独的心的跳动。哪怕它是这么憋闷，这么扭曲，这么让人呼吸急促。也许隔着面罩的一切才更真实，也许只有面罩里才是唯一的安全空间。

班用十字架赶走了围上来的人群，挡住了追上来的人流，那根庇护年轻人以夺回幸福的工具，那个惩罚试图阻止年轻人逃亡的信物，在现今的中国，在哪里呢？

过去了的60年代的美国，与21世纪的飞速发展的中国，一样是物质极速增长，一样是世界极度空虚。是否可以同样的问：生活的目的是什么？生存的意义在哪里？爱的终极是什么？生命的意义在哪里？

倒是猴园那两只猴子，不管任何人的目光，一样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着自己幸福的苟且。那一定就是本真的自然。

而那两张热烈笑着的年轻的脸,总会收拢起来,颠簸的巴士的前方，会驶往哪里呢？那里是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还是另外一对罗宾逊夫妇的再版演绎？谁知道呢，前面只是一片未知。

青春总是过快的流逝，第一次写时不知道青春还没到来，再次写时已明白青春已成历史。很想体会一下“无处安放”的烦恼，可惜青春已逝。再听一遍《寂寞之声》，让时间凝固，自己也被凝固在里面。所谓的出轨、爱情、伦理不过是人生某段时间的载体，来承载一段迷茫、彷徨和无助。对一个没有后盾的男人，一切都是虚幻，如果真有什么留下的话，也就是领受一次老婆的埋怨。

阳光之下，并无新事，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仅此而已。

于木鱼宅

2009-5-22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