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呆的时间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了,以至于自己都感觉无法摆脱这样周而复始循环作业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丈夫神秘的告诉我,去旅游,我忽然就感觉到了一阵压力,孩子谁来管?三餐谁来做?作业谁来看?
思来想去,好像最放心和最合适的人只有母亲了。于是,我很不好意思的拨通了家里的电话,邀请了母亲。尽管母亲很忙,但还是满口答应:“去吧去吧,好不容易出个门,就好好玩,别操心家里和孩子,我把店里的一切安排好就来。”
因为有事情,母亲只能在我们坐上火车的第二天才能到达,所以我又只好将女儿在堂兄家寄了多半天。
因此,出行前的我和母亲不曾谋面。又因为母亲很少在我这里居住,所以又有很多需要给她叮嘱和交待的事情,诸如厨房一些灶具的使用等等。好在母亲初中文化,因此在离家出游一周前,我便开始了周密的计划和部署,给母亲写留言条和信件。
我先是将家里所有的诸如电磁灶、电烤箱、电饭煲、太阳能之类的用法和说明详尽的给母亲罗列在单子上,然后将女儿的饮食习惯,作业情况,再一一安排告知。最后是把家里需要补充的能源,诸如煤气,食用油,牛奶,蔬菜,鸡蛋,水果,大肉,以及炒菜用的肉丝、包饺子用的肉馅,也都替母亲做好封存在冰箱,最后再给母亲和女儿蒸了一些香喷喷的地软包子、买了适合母亲吃的燕麦片作为早餐,做完这些,我才感觉轻松了一些。
然后我开始打扫屋子,洗衣服床单,直至把屋子收拾的一尘不染,将出行的必需品一一放在旅行包跟前,我整个人已经筋疲力尽,放学回家的女儿,看见我给母亲写的三大张留言条,惊呼:“妈妈,您真是天下最细心的人啊,我深切的感觉,您出趟门的准备工作真比在家劳动还要辛苦。您连咱家大门的钥匙也分别安放了三个地点,一近一远一跟前,这是为什么呢?”我笑着说到:“放三处必有它的道理。”没想到这话在我走后的第三天便应验了。
那天,当我在颐和园游走的时候,便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着急的告知钥匙被反锁在家了,我镇定的问她,厨房的锅上煮饭了吗,母亲说没有。于是,我便给距我家4站路的堂兄打电话让他赶快给母亲送钥匙,一边的丈夫还笑我料事如神。我笑着说,这人老了,记性就差了,所以家中有老人在时,年轻人就须事事在心。那一刻,我也为自己的心细如发感到一阵庆幸。
记得我们那天走时,恰好是周日,也恰逢中秋佳节。我一直盼望出发的时间能晚一点,这样我就可以和女儿吃一顿午饭,毕竟中秋是团圆的节日,而我们却恰恰在这一天和女儿分别,而且是去远方。
午饭是在一家小海鲜楼吃的,我们要的是米饭,四菜一汤外加饮料之类的。吃饭的时候,女儿低头只管拨拉米饭,却不言语。我提醒她多吃菜,谁知她突然就泪如泉涌,唏嘘不已。
这一下,惹得我也鼻端酸涩,无法进食。
因为女儿身子弱,所以打小她就在我身边长大,衣食住行都由我来照管。我们好象从来没有分离过,而且,中秋离别,女儿难舍也是在情理之中,可她毕竟已10岁了,需要学会独立的生活一次。
在耐心的安慰和疏导下,女儿总算是带着满脸的泪花绽出了笑容,尽管还是不舍,但最终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送女儿去堂兄家,在依依不舍中看她上楼,我的泪便来了。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着女儿,想着母亲。想为什么自己出一次门竟也这样的不易和牵绊?
也许我真该挣脱这些缠缠绊绊的琐事,出去走走了,这样长久在家的日子,让我已经找不出我究竟是谁?
出行的第一站是北京,因为01年曾带女儿去过一次,所以也没有过多的激动与兴奋,只是感慨,七年之后我还有机会再来首都,看想象和渴盼见到的——鸟巢。
同行的朋友说,如果时间充足,我们还可以去大连玩玩,一想到大连,我便想起了海,我还从来没有看过大海。
曾在无数次的美梦里,我看见了大海的澹荡和沉雄,蔚蓝与深邃,金光滟滟与苍茫空濛,欣赏过它的海鸥翔集和渔帆点点。
可后来的大连之行,并没有让我感觉到真正的轻松与惬意。走出大连的火车站,一脚踩进这个浪漫之都,便铺天盖地的来了一场很大的雨,一股寒冷的感觉便窜满全身,让人感觉了秋的层层凉意。
第一眼看见大海,是在旅顺,当海边的咸腥扑面而来的时候,我便感觉到了不适。后来便整个人晕沉,简直是无法行走。只记得,耳边隐约传来导游的声音,说旅顺港便好像是歌曲里唱到的那个《军港之夜》。
在旅顺港,在旅顺蛇类爬行动物馆……总之在每一个有连椅的地方,我都会驻足依靠,甚至在大连圣亚海底世界阴暗发冷的过道里,我也无心看那些漂亮的海底尤物,只是急切的寻找暗处的连椅休息,一切都被这突来的感冒撕了个粉碎,我毫无了游玩的闲情,拖着沉重的步伐,我站在高楼之上,俯瞰大连的夜景,甚至还想到了,我会不会就死在了大连,再也回不了家了。
终于在浓浓的夜幕里下榻宾馆,同行的人都去用餐,唯独我,却十万火急的将自己送进雪白的被单,沉沉的睡去。那时的我也全然忘了旅行社的美丽的承诺,看这宾馆是否还会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感觉与享受。
在混沌里,听丈夫说他们吃了朝鲜冷面,因为无法带回,只好买了泡面给我,而我却没有丝毫的食欲。
我虽没品尝所谓的“朝鲜冷面”,但我知道那一定不怎么好吃,因为大连的饭食,总有一股异样的味道,我也是很不习惯。
好不容易摆脱了家务,出了趟远门,没曾想,却竟是如此的遭遇,以至于在将近一年之后的今天,我看见一位朋友说她想看海,便想起了这段往事,记录在此,怀念我在大连的那份煎熬。
那份痛楚,如今好像已淡然若忘。只是很热切的希望能重新看一次大海,享受沙滩,阳光、温暖与海的味道,但愿下次的出行会潇洒走一回……
2009.5.19夜20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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