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她出生在一个封闭落后的山村。父母都是朴实能干的农民。家的周围是一大片一望无垠的稻田和土地。她的出生就象这个山村一样,平静祥和,她的到来给这个家庭带来了喜悦。她的名字很普通,丽
农村这个时候已经实行了责任田制。在这个地方,春天是插秧的时候。白天,人们戴着草帽,顶着毛巾,汗渍渍的在水田里插秧。晚上,人们又在菜地里摘豇豆和黄瓜。由于村庄离市集较远,所以这些庄家都不零卖,都是批发,由卡车成车拉走。365天,女人和男人都是一样忙碌,这些农活都需要较大的体力和结实的身体。夏天晚上,人们可以坐在瓜棚里吃西瓜,赏月。瓜地就在靠近河岸的沙地上。秋天到了收割水稻的时候,进入冬季,人们就开始腌菜,以作为整个冬天的粮食储备。平时,每户人家还养猪,鸡,狗一些家禽
时间就象流水一样,缓缓地经过这个村庄,然后流走。虽然日子并不富裕,但是人们用他们勤劳的双手,可以吃饱穿暖。转眼间,这个叫丽的女孩子有了一个小他一岁的弟弟。慢慢长大后的他们开始了吵闹和打架。到了上学年龄,姐姐牵着弟弟的手去上学放学。农忙的时候,丽回家后还要做饭。野草长得茂盛的时候,丽都会背着篓子,打上野草回来喂牛。在学校里,别人用过的作业本,丽都会收拾回来,用背面做草稿纸。丽的成绩优秀,每学期都会得到老师的好评,还有父母欣慰的笑容。
丽18岁这年,进入了高三。弟弟也已经到了高二。姐弟俩刻苦努力地学习。弟弟的成绩稍好一些。妈妈是个能说会道,简朴的人。爸爸是个特别木讷的人,很少见他开口说话。这个时候,姐弟俩的学费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已经开始捉襟见肘了。以实际情况,只能让其中的一个考大学。爸爸每天抽着烟袋,不停地叹息,看来爸爸的忧愁开始了,乌云开始笼罩在这个家庭。当初是说让2个孩子都考大学的。因为妈妈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人。爸爸只认识少量的字。可是家庭情况摆在那。丽主动提出要放弃考大学,等高中毕业了就出去打工。因为她是姐姐,也因为她的成绩不如弟弟。妈妈在旁边抹着眼泪,但是也无可奈何。弟弟不情愿姐姐为他放弃,他说自己是男子汉,他要打工供姐姐上学,不能让姐姐为自己牺牲。作为爸爸,他按照传统方法,让姐弟俩抓阄。2个纸条上一个写着上,一个写着不上。结果是姐姐先抓,她打开字条是不上。她紧紧地和弟弟拥抱
99年,高中毕业的姐姐丽履行了她的诺言。放下书包的她就到了本省另外一个市的工厂去打工了。除了生活费,她把赚到的钱都攒了起来。开始发育的她并没有象其它女孩一样买漂亮的衣服和化妆品,而是到月底,剩余的钱一分不少地寄给了家里。
2000年的7月,弟弟并没有如愿以偿考上理想的大学。又复习了一年,01年的7月,弟弟考上了。专业是企业管理,弟弟开始了大学生涯,校园里的他边上学边打工。
生活就这样转到了04年。弟弟已经是大三了,姐姐丽24岁了。
丽在工作时,总是感觉疲乏,后来高烧不退。丽开始以为是工作累的,休息不足。开始的时候被当作发烧治。接连几天,还是没有效果,后来就到了医院,先是抽血,然后住院,抽骨髓。诊断结果为慢粒性细胞白血病。家人匆匆从老家赶到她所在的医院。一夜之间,父母的头发都白了。弟弟听到姐姐的消息,他说他剩下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他要完全靠自己。等大学毕业了他要赚钱给姐姐看病。开始化疗的姐姐头发开始掉落。每次丽的母亲给丽梳头时都会小心地将那些掉落的头发放在手心里,悄悄仍掉,暗地里独自惋惜
07年秋天,回家休息的姐姐因为爸爸的脾气随着堂哥去了北京打工。木讷的父亲经常在家摔东西,这让丽难过又无奈。正好堂哥回来了,她就央求堂哥带她走。在北京玩了一段世间,丽在一个私人超市找到了收银的工作。老板娘是个离异的带着孩子的女人。老板娘夜晚经常借酒消愁。
丽看起来乖巧,淑女,亮丽。在北京的日子虽然平淡,但也充实。丽带着自己的进口药边工作边治病。
07年7月,丽打电话给老家的母亲,母亲感觉孩子说话口气不对,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实在憋不住的丽忍着泪水,告诉母亲,自己的病复发了。丽的父母一听到这个消息连夜去了北京,把她接到了她最开始工作的那个城市治病。因为那里的主治医生比较了解她的情况,而且医疗条件相对于家乡要好一些。丽的脾肿大了,就像孕妇。在医院里呆了一个多月,医生都是大剂量化疗。化疗前要输血。化疗时要吸氧。每当化疗过后,丽吃什么吐什么。而且腿一天比一天肿胀。丽的母亲总是不停给她按摩。弟弟知道姐姐的情况,也不停地打电话来安慰。弟弟这时已经工作了,而且有了女朋友。女朋友家很富裕,衣服都是名牌,但是女孩爱这个质朴的男孩。第一次到丽家时,女孩临走时把衣服都落下了,因为她说坐火车带着麻烦,再说自己还要买新衣服。丽的母亲在女孩走后把女孩的衣服洗后叠得整整齐齐。治疗了一个多月,丽的血小板还是在下降,医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尽管丽的母亲苦苦哀求。丽的母亲让丈夫先回到家乡,然后找辆车,把女儿从那个城市接到家乡医院治疗。丽的父亲通过亲戚,借了辆车,又连夜把丽接回。回到家乡的丽,住进了县医院。丽知道这次自己扛不过去了,因为医生已经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而且自己感觉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丽感到了绝望,她活着的勇气在一点点消耗。她的脾气开始变得爆起来。她想放弃治疗,属于女孩的美丽自己没有了,身体的虚弱加上药物,自己已经变得苍白,随着疾病的发展,行动不象健康人那样自由。丽服用的治疗白血病的进口药一盒1000多元,只能服用20天。这几年看病,已经掏光了家里的积蓄,而且每次看病都是先借别人的钱,等看完了再报销。丽她心里清楚,有合适的骨髓才是自己的希望。在县医院小剂量化疗2周之后,丽的脾消肿了
11月丽的父母又把她转到了本市的医院。为了保护病人,减少病人的压力,丽的病历卡上写着”血小板减少”这时丽的母亲很有信心,她看到了情况的好转。
丽的北京的老板娘打来了电话,让她好好养病,她也劝老板娘少喝酒。丽吃飯的时候吐自然不用说了,夜里也总是不停的呕吐。为了丽的营养跟得上,化疗后,丽的母亲就带着她到姑奶家去晚饭,第二天再过来。病房里常是这样的情景,从上午9点到下午4点丽一直在做化疗,中午的时候丽的母亲买一份米饭一份菜还有2个馒头,这就是他们的午饭。丽的母亲以前很能吃,现在因为女儿的病情,馒头由4个变为2个了。整日操心,没有心情吃飯。丽的父亲在家乡,还在为丽筹措医疗费。一天,丽的药费不够了,医院就把药停了。丽的母亲赶紧打电话催促丽的父亲。丽的父亲只好再次向别人借钱。
天气一天天转凉。丽开始了咳嗽。丽的父亲坐汽车送来了丽的外套,但是进了病房的父亲在看了丽之后说了句,自己要回家干活了。丽的母亲也十分着急,因为农村这个时候都忙着腌菜。错了时候,腌的菜就不好吃。丽的家庭本来就不太富裕,那里的人们过着中国最地层的生活。虽然生活水平提高了,那里的水稻插秧收割已经实现了部分机械化,但是丽的母亲为了提高丽的营养,也为了给丽省钱,家里的鸡蛋都舍不得吃,有的是给丽吃,有的是遇到喜事,送给亲戚朋友。丽的父母都是很要面子的人,自己再怎么拮据,也很难张嘴向别人借钱。丽的血小板在上升,让大家看到了一点希望。虽然丽还是止不住的疼痛。丽的母亲决定给丽做骨髓的配型,哪怕有四万分之一的配型合适的机会,还需要几十万的医疗费用
有天中午丽的母亲给丽买的稀饭很稀,丽就不吃,并冲母亲发火。母亲说她不怪孩子,因为孩子疼痛难忍。暗地里,其实丽是想放弃治疗,4年了,她再也忍受不了了,虽然化疗可以维持生命,担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28岁的她还是单身一人
有天,丽趁着黑夜,偷偷溜出了医院,她忍着疼痛,艰难地走在大街上,坐上出租车向河边走去。到了河边,丽缓慢的脚步踏进河水,一步一步向前走,水已经淹到了脖子下面。丽想也许自己放弃了生命,父母再不会受连累了。用药物维持最后的日子好象没有了什么意义,因为自己的心死了。但是一想到父母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她的心又软了,泪水也往上涌。病房里惊醒的丽的母亲大叫了一声,开始寻找丽。在很多人的帮助下,大家找到了丽。丽的母亲也忍不住掉泪,口里说着傻孩子,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社会上这么多好心人。你还有希望的。此后丽的母亲再也不敢大意了。病房里,丽的母亲一步不离地守着她,夜晚也不敢睡得太沉。深怕万一。
病房是3人间。到了冬天,丽因为咳嗽,窗户只开了一个小口。这个时候,医院后勤开始提供暖气了。暖气是自由用,自己交费。中间的一个病号也来自县里的农村。大家商量了一下,为了省钱,就不要暖气了。靠门的位置住进来了一个阿姨。阿姨40多岁,陪同的有她的丈夫和儿子。病还没有确诊,在进一步的检查之中。儿子身着绿军装。肩膀上有杠和星,看样子是志愿兵。病房里的病号和家属之间很快就熟悉起来了。大家互相之间帮忙打水,吊瓶打完时,帮忙叫下护士
一天中午,病房中靠门和中间的人都去食堂打饭了。丽的母亲也去了,已经是12点多了。志愿兵提着水果走进病房,才发现病房之中只有丽一个人。2人不免寒暄起来了。志愿兵问丽是什么病,丽说白血病,都好几年了。志愿兵”啊”了一声。然后又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自己在丽面前失态,更害怕给丽造成心理负担。丽的床头放着好多的纸鹤。志愿兵告诉丽自己叫蓝天,然后问丽纸鹤谁折的。丽说在自己一步步向生命的尽头走近时,她每天都折只纸鹤,每个纸鹤上有自己小小的心愿,不知道这些心愿是否还有机会完成。蓝天心里一阵痛楚,但是一个军人的素质让他保持着微笑和镇静。他告诉丽,好好治病,她的心愿都可以完成的,尽管自己也知道这只是给一个病人的安慰。但是于心不忍再给别人什么打击。蓝天在照顾母亲的空余时间,也会给丽讲一些趣事。渐渐地,丽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蓝天的母亲出院了。蓝天的探亲假也快结束了。在母亲办出院手续的那天,他给丽说再见,并送了丽一个礼物。等蓝天走后,丽打开盒子看到两个在一起可爱的瓷器小熊。上面有几个英文之母,we are friends forever。丽感到了一丝的欣慰。当年在自己确诊慢粒性细胞白血病后,丽相恋几年的男友因为忍受不了父母施压的压力,和丽分手了。这些年,让自己受打击的不只是疾病,还有自己的初恋。从那刻起,丽再不相信爱情了,甚至不和任何一个男人保持着距离,害怕再次受到伤害,那样的话,自己没有毅力坚持走下去。
11月底,丽也出院了。带着药,回到家里修养
蓝天回到部队后,每天都给丽写一封信,有时忙的时候就几封信一起寄给丽。和蓝天的书信往来,让丽感觉到了友情的温暖。丽在自己状态好点时,也会给蓝天回信。蓝天让一个女孩了解了一个绿色军营里的服从是第一,也知道了部队是个锻炼人的大部队,军人也有自己的孤独,白天兵看兵,夜晚数星星。而丽则让蓝天感觉到了生命的珍贵,以及一个病人在疾病面前的脆弱,他要用自己微小的力量去照亮另一个心灵,给她以信念,以支撑。每天盼望着蓝天的来信,已经成为了丽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寒假了,丽的弟弟回来了。本来是自己的亲属配型的机会比较大。可是检验结果却不是那么顺,丽的弟弟和自己不配型。丽又一次失望了。得知丽的近况,蓝天安慰她说奇迹每天都在发生,尽管不发生在你的身上。不能扩展生命的长度,就扩展她的长度吧。蓝天开始给她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蓝天说在进部队之前,他连县里都没有去过。他答应丽,只要丽坚持下去就会有希望,等到09年的探亲假他会带丽去大海边听海涛声,拣贝壳给丽做项链。丽的家人在等待着奇迹的出现。这个时候,丽的亲戚都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丽的弟弟的女朋友尤其变得让人怜爱,为了给姐姐看病,她再也不买品牌,不再乱买零食,她也要在这次的行动中尽份力。这是一个小时候娇生惯养又比较善良的一个女孩的改变。丽的情况只能寄予社会的帮助,希望更多的人可以加入这次配型之中。同时也需要丽顽强的求生欲支撑。每当想到蓝天的诺言,丽的心中都充满期待。丽开始勉强自己吃飯,按时吃药,尽管脸苍白地吓人。
蓝天的探亲假到了,这几天他却没有按时给丽写信,他只是说自己最近很忙,可能假期不能准时。有天,丽的父亲的电话响了,是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找到合适的骨髓了。捐献法规定,捐献器官前双方是不能见面的。但是捐献后,双方可以见面。这个消息让所有关心丽的人为之高兴,为之鼓舞。丽的父母卖掉了家里的房子,还有一些家禽,加上借钱,和社会的捐助,医院的减免,丽的手术费终于凑够了。在丽进手术室之前,她许了个愿,希望从手术室出来之后能见到蓝天。但是当丽从手术室出来好多天,她没有见到蓝天,这个时候蓝天差不多可以回来了。她在心里盘算着日子。丽出现排斥反应,医生都替她捏了把汗。过了观察期,丽转到了普通病房。再后来丽出院了。她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她和每个人都一样,很关心给自己捐献骨髓的人。因为在自己手术成功之后,还是没有得到有关那个人的消息。蓝天撒了谎,假期他准时回来了。当丽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其实他也在医院。大家可能认为捐献骨髓的人是蓝天。事实上,蓝天在部队医院就做了检查,他的骨髓也不合适。听说了哥哥蓝天的事,在外打工的弟弟,也到医院做了检查。让人喜出望外的是,他的骨髓合适。看到了哥哥为一个陌生女孩所做的一切,弟弟决定捐献骨髓。在蓝天从部队出来之后,就和弟弟一起来到家乡的市医院,照顾弟弟,陪着弟弟走进手术室。
蓝天发现自己每天都思念着丽,丽的影子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丽也发现蓝天在自己心中的份量,没有他,生活就失去了颜色。
在大家的帮助下,丽的第二个春天开始了。蓝天决定在志愿兵期满后就退伍,和丽一起规划人生。丽又变回了那个生病前活泼好动开朗的女孩。善良的女孩,老天给她的付出一个美丽的回报。几年前,丽把两个纸条上写的都是不上,然后自己先抓阄。
爱在绝望之处逢生。爱让人间充满阳光,爱让人的生命和心灵重新复活。我们在付出爱的同时也会收到快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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