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招工出去,因为工作不稳定,我总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不停地搬来搬去,后来成了家,两个人都在外面漂泊流浪,动荡的生活依然如故,每次搬家,看着车上那大大小小的行李箱、行李袋,我就在心里默默地想:要是哪天有了一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再也不用这样费力地到处搬来搬去的,那该多好啊!
九八年底,按照工龄排名打分,单位分给爱人一套两室一厅六十来平米的福利房,房子虽然有些陈旧,但必竟是有房有厅、有厨房、厕所和阳台,是一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家,我们就很高兴、很满足了。
年后,爱人仍到深圳上班,我则怀着六个月的身孕,独自一人在家搞房屋装修。装修的师傅是单位的同事介绍给我们的,为人很和善,做事也很踏实,家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我自己的要求来设计制作的。
两个月后,房屋装修完工,我又去买了些日常起居的生活用品,摆放在家中,这样,一个崭新的家就被我建立起来了:米色的地板,配上米色的门、米色的家具、米色的书柜和一套红色的沙发;雪白的墙壁,挂上几幅白底蓝花的窗帘,看上去大方、素雅,令人赏心悦目。
孩子出生后,我不再外出务工,一个人在家带孩子。有时孩子睡觉了,我就拿了书、笔和本子,坐到窗前的书桌上,一个人静静地看看书,或者在本子上写点什么。
窗外,一朵朵玉兰花正在树上竞相开放,树下的石凳上,有几个人坐在那儿下棋、聊天,还有几个人则在树下摆了桌椅,坐在下面悠闲地玩牌。旁边,几丛忍冬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迎春花藤上,也在阳光下悄然绽放。空中,暗香浮动,蜂飞蝶舞,一群群叫不上名来的小鸟,在蓝天下舞动着轻快的翅膀快乐地飞翔,看着静谧而又美丽的场景,我会就在心里情不自禁地说:有家的感觉,真好!
爱人家中的兄妹较多,每到节假日,家中客人一来,一、二十人往客厅里一坐,因为面积小,往往是摆桌子的地方都没有,无奈,只好把一间房的床拆下,摆上桌子吃饭,吃完饭后,又把桌子拆下,再辅上床,才能让客人们去休息。如此几年下来,我就有了个想换套大一些房子的愿望,心想房子大些了,家中来人来客就不再会有这么拥挤了。
前年,我的愿望终于实现。我买了一套三室两厅有一百来平方的房子,还是我一人独自在家搞装修,这回的师傅没有上回请的好,他们总是转弯抹角地想要从我的材料中去捞一些回扣,气得我眼泪直流也拿他们没办法,后来想想,他们生活得也不容易,也就不和他们那般计较了。
房子装修完了,这次搞卫生时多了女儿这个小帮手,她放学回来,做完作业,就到新房子里来帮着我搞卫生:扫地、搬砖、倒垃圾,忙得不亦乐乎。
新家的地板是白色的,配了一套新买的红色沙发,孩子的房间我给她买了一套白色的家具,用来装她自己的衣物,还有一个同色的书柜和一张写字用的书桌,把她开心的不得了。而我的房间则是一套红色的家具,是请木匠师傅给我自制的,还有一台电脑、一个红色的书柜和一架同色的古筝。
每天,我总是把家中打扫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仿佛修行的必修课,如果哪天没打扫,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非要去做了才心安理得,否则,心里总是装着一个事。
我在窗前的防盗网上,养了好些花:有芦荟、吊兰、君子兰、栀子花、梅花等等。有天,孩子回家说老师要他们在家种一种植物,以观察植物的生长情况,于是,我们就拿个发了芽的土豆,切成两半,我和孩子一人一半,种在各自的花盆里,看谁的土豆长得快。我的土豆埋得深,很快就长出了长长的茎,而女儿的土豆埋得浅,两个星期过去了,还只长出那么一点点,女儿不服气,问我她的土豆不长的原因,我告诉了她,她挖出土豆,在花盆里重新栽种,这下她的土豆已经长得好高了,常常在我面前扬眉吐气。
孩子每天放学回来,看见宽敞明亮的家,就会对我说:“妈妈,我们的家好漂亮。”我听了,就会开心半天,因为我知道这个漂亮的家来得是那么的不容易,我想我应该好好地珍惜。
吃完晚饭,陪孩子写完作业,我就会到院子里去散散步、跳跳舞,和朋友们说说话,大家互相交流交流,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和情谊。回到家里,收洗完毕,临睡前,抓过床头柜上头一天没有看完的书,接着看上一会,就当是催眠。
爱人依然在外务工,每年夏天带着孩子去他那儿,孩子呆不了几天,就嚷着要回家里来,她说外面一点也不好玩,既没有宽敞的院落供她玩乐嬉戏,也没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小天地,她总说外面的人太多,又陌生又冷漠,说她爸爸住的地方只有那么一巴掌大,象个鸟儿住的窝。
今年春节,爱人这边的兄妹都回家过年来了,我把两套房子都利用起来,收拾得干干净净,供他们休息,他们说他们今年在我这儿总算是过了一个宽敞舒服的年,一家人在一起呆了十多天,然后就各奔东西,临走时,大哥大嫂对我们说,他们还在外面打上两三年工,争取回来去老家修一个三间两层的楼房,让大家下次都到他们家去过年。
我说好啊,但愿他们的房子梦能在两三年后实现,那时,他们有了自己的家,就不用再到外面去打工,自己在家随便做点什么都可以了,毕竟,打工不是一辈子的事,根在哪儿,家就在哪儿,落叶,终竟还是要归根的,只有家,才是游子永远温暖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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