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主义诗歌最为人诟病的是读不懂。我们怎么看待懂与不懂呢?这对我们诗歌创作和诗歌欣赏来说都是一个问题。朦胧诗发轫之初,首先大家普遍感觉到的是读不懂。甚至就连那些专业的诗人和诗评家都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到现在呢,这已经不是个问题了。相反,那些高举现代主义大旗的现代主义诗人们丝毫不理会这些,比之于朦胧诗人,他们走得更远、更坚决、更彻底。各种主义,各种流派应时而生,冲击着人们的审美视觉,调动着人们的审美感官。时至今日,可以说现代主义诗歌已经成为诗歌的主流,占据了诗歌创作的主阵地。人们普遍的接受了现代主义诗歌的创作手法,也许正是这样,大量的模仿之作一拥而上,使得现代主义诗歌现出一片繁荣的景象。但是任何事物有好也有坏。诗歌的模仿也使得诗歌缺乏先期创作者的那种创作冲动,更多的诗人只在词句上、手法上下功夫,在语言的陌生化上下功夫。在意象上翻新出奇,却忘记了诗歌创作最本质的东西,那就是真情实感,就是与时代与人民的贴近。因为这,使得作品显得苍白无力,来自灵魂深处的大气的、有骨肉的作品确越来越少了。同时,大量仿制品的出现,也使得诗歌失去了它开创期的那种轰动效应。一种创作手法的长期使用,必然出现审美疲劳综合症。读者到处看到的都是似曾相识的诗歌,一副面孔,一个模样,读者焉有不厌倦的!诗人为了超越,就想出各种方法,尽量用一些生僻的,怪异的意象,甚至诗人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意象的意义,也没有搞清楚自己的意象究竟用来表达什么,只要自己觉得新奇,就拿来用上。模糊是模糊了,但是对读者则是一种伤害。他们以为自己的审美出了问题,在那儿千方百计的猜测,最后还是不得要领,我们从现在的许多留言评论也可以看出来,许多留言的人根本就没有看懂诗歌,致使觉得那种意象新奇,便觉得很好,但是究竟诗歌表达了什么,他们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加“欣赏”二字了结。
其次,现代主义诗歌的口语化,日常生活化也是造成诗歌读不懂的一个重要原因。着看起来有点不可思议。语言是家常话,不高深莫测,情景也很简单。但是也许正是因为这造成了我们和诗歌之间的一种疏离。有许多诗歌我们看起来懂了,明白如话,但是,其实我们并没有真正懂。诗歌的内涵,意蕴等,我们一下子看不出来,这需要我们调动自己的生活经验全身心的投入去体验、去感受。这些诗歌没有押韵,没有了激情澎湃的宣泄,有的只是一种客观、冷静的叙述。诗人或者摄取一个生活镜头,抓住瞬时的感受;或者以一种特有的心态来叙述事件,平淡的语言下面,蕴含着一种荒诞的感情。读者如果不能静下心来,用心体验感受,是很难得到这种认识的。所以,不懂不是意味着诗歌不好。在三十年代,现代主义诗歌草创时期,现代主义诗歌就遭遇过同样的命运。我们且不说李金发的诗歌,单是戴望舒,何其芳,以及后来的九叶诗人等,都遭受到过同样的命运。我们且避过诗歌的政治倾向不说,单是诗歌的意蕴来说,就很难一下子说清楚。在现在看来并不怎么难懂,但在当时,新文化、新诗歌刚刚发展不久,人们的审美积淀还不深厚,对这些怪异的诗歌,人们不能接受,也在所难免。后来由于诗歌沿着革命的现实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方向发展,人们对那些表现积极向上,民族化、大众化的、为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的诗歌,得到了长足的发展,而现代主义诗歌则得不到发展生存的机会。人们习惯了那种明白如话,积极向上的诗歌作品。而当这一切别打破后,人们自然很难适应,也很难接受。随着新时期诗歌的发展,现代主义诗歌意境普遍被人所接受,好的现代主义诗歌在更深的层次上来挖掘着人类的深层心理积淀,在一更为广大的范围内,扩大着人类的审美意识,涵养这人们的审美心理。他打破了人类惯有的思维习惯,对创作心理的培养,创造型人格的培养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另外,看不懂还与人们的心态有关。随着经济社会的对人类生活的渗透。人们更多的是关注着个人利益,心态浮躁,很难有一种平和的心态来阅读诗歌。对诗歌这样一种更为高深的,需要沉静的心态,需要体验玩味的文字、意象和蕴含在文字背后的深厚的意蕴,是难以体验到的。或者说他们根本无暇来体验玩味,他们需要的是快餐文化,消费文化。看不懂不过是他们懒惰思想的一种赖词而已。
其实,作为一种诗歌创作的潮流,现代主义诗歌无疑有着强大的生命力。现代主义诗歌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在这个大旗下,有许多支流。民间写作于精英写作一起撑起一片诗歌的蓝天。平民意识和精英意识一起构筑了诗歌的大厦。我们说诗歌的手法可以多元化,但是诗歌的精神却不能丢失。诗歌的人文关怀却不能丢失。这是立命的根本。我们不提倡诗歌作为政治的工具,但是,我们却不得不承认,诗歌是时代的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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