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老三”来了

前段时间，家里放在茶几上的苹果，每个都被咬了几口，怀疑来了“客人”。

侄女想看碟，打开dvd，只有声音没有图像。侄女问我爱人：“姨妈，电视机何解没有图像？”

爱人对侄女的“无知”不屑一顾：“你晓得什么，这是高科技！”说着放下手头活计亲自去弄，仍然弄不出图像来，这才问我。我说可能是久不开机的缘故，上潮了吧，要不就是上次楼上失火，屋顶漏水浸坏了，过几天再看吧，应该自己会好的。

过了一天，侄女再次打开dvd，情况仍然如此，我于是决定认真看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检查发现的情况不仅仅只是电视机没有图像，甚至整个音响系统都有问题，除了左侧一个音箱在唱，其它的几个喇叭都成了哑巴。我心想这下可麻烦了，只怕是要请师傅了！但我并不甘心，想亲自看看毛病到底出在哪里。于是着侄女帮忙，移开电视机柜，将机器后面的所有插座、电线全部检查一遍，才吃惊地发现，原来连接四个音箱包括环绕立体声的导线几乎全部断了，视频线也被“切”成了数截！

老鼠！一定是老鼠！

搬开dvd，机器下面还发现藏有许多瓜子壳、花生皮、芒果核，看来老鼠在这里逍遥有一段时间了，而我们竟茫然不知。

将线接好花了我半个小时，再打开dvd播放器，音响、视频效果还不错。我将电视机柜复原，然后循着老鼠的踪迹，将客厅通往外墙的空调洞用圆木板严严实实堵住，客厅里不再有可疑的地方。再到厕所里寻了一遍，发现封闭水管的扣板上也破了一个洞，洞里有许多铁锈样碎屑。老鼠肯定是从这里出入的，可这个洞口并不好堵，即使堵住了，老鼠还可以从旁边另外咬开一个口子。所以，下一步该如何对付，我仍然是一筹莫展。

及至晚上睡觉了也不踏实，常常凝神静气，却听不到期望的“蟋蟋嗦嗦”的声音。半夜里醒来又寻了几回，也没见它的踪迹。我心里想它别再来了就好。到次日早上起来上厕所时，发现扣板底下的洞洞里，居然塞着一只橡皮袖套。我心里暗暗发笑，自语道：“未必这也堵得住老鼠啊？”

妻问：“什么？”

我说：“你用袖套堵老鼠洞啊？”

不等她回答，我弯腰将袖套从洞里扯出，才发现里面的那一截已被撕成了碎片！原来又是老鼠搞的鬼。橡皮袖套本来是放在饭厅米袋子上面的，米袋子没被咬破，米也没被偷走，而袖套却被拖到了洞里，老鼠它究竟要干什么呢？

老鼠不除，永无宁日，我得想办法。忽然就想起了休闲居士曾经写过一篇《捕鼠者说》。休闲居士家也曾遭遇过老鼠的入侵，他在文章里记叙了他遭遇老鼠及灭鼠的详细经过。他尝试过用夹鼠器、粘鼠板、毒鼠药等，都没有取得成功，最后还是到菜市场买了个专门用于捕鼠的笼子，才捉住了那只该死的硕鼠，从此还了他家中的宁静。文章中他还介绍说，老鼠的记忆力特强，也很聪明，上过一次当决不会再上第二次，用过的笼子遗留有老鼠的气味，所以就很难再有老鼠主动往里面钻。

那么我想，是不是捉老鼠用的铁笼子就成了一次性用品呢？且不管它，先问问休闲居士再说。上班时给休闲居士打了一个电话，休闲居士说了这个理，并说他的笼子被一个朋友借了去很久，却并没有捉到老鼠。我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借了你的这个笼子试一试，也许经过消毒浸泡处理去掉气味，还是可以的吧？休闲居士说可以，改天天气好了再帮我送过来。

然后又跟办公室同事说起这档子事，才知道他们也都有过类似的遭遇，一说到捉老鼠，个个都是滔滔不绝似乎深有体会。我心事重重地说：“昨晚老鼠还把袖套子拖了进去，看来是想在我屋里安家了。”

爱人与我在同一个部门上班，她瞟了我一眼，揶揄道：“老鼠想在我屋里安家，怕是看上你了，肯定是个母的。”我被噎得做不得声，在场的同事却乐翻了天，纷纷笑称那不速之客也许是想做我家的“老三”。　

同事于护士，号称我家“老大”。在她还是姑娘的时候，就被我家孩子亲切地喊做“于妈妈”，加之“于妈妈”长得牛高马大、虎背熊腰，与我那小巧玲珑的爱人根本不在同一个重量级，所以同事们在一起开玩笑的时候，都笑于护士是我家“老大”。于护士自是当仁不让，有趣的是我家爱人也不图这个虚名，甘心退居其次只做“老二”。

二

光荣负伤

“老大”说她家也有一个笼子，曾经捉到过两只硕鼠，只是不知道放哪里了，答应回家帮我寻一寻。我说那就好，你下午给我带来。接着我打电话给休闲居士，说笼子我有了，不用再麻烦他送来。休闲居士说也好，有需要时找他就是。

下午一上班，“老大”就给我带来了一个长方形的铁笼子。铁笼子的构造其实很简单：笼子的深处有一个小钩子，将引诱老鼠的食物挂在钩子上，只要老鼠跑进笼子里偷吃食物，就会触发与钩子连在一起的机关，瞬间将笼子关上，这样老鼠就跑不了了。我开心极了，连声说好。

拿到笼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消毒浸泡，将曾经有过的气味去掉，免得我家“老三”识破我的把戏，让我徒劳无功。

下班后，我用丝线将五香西瓜子穿成一串，　挂在了笼子里，然后将笼子放在老鼠经常出没的路上，静候它自投罗网。这样一天、两天过去了，家里天天有老鼠来过的踪迹，卫生间的洞里不断有新鲜的瓜子壳、芒果皮，而笼子里的诱饵却纹丝不动。

忽然想起厕所顶上通往墙外还有一个通风口，老鼠肯定会从这里出入，要根治鼠祸，还得“御敌于国门之外”才行。我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家里刚刚安装了管道煤气，还剩下一长截煤气软管，正好可资利用。我忙将软管寻出来，亲自动手用刀切成短短的一截、一截。

侄女问：“姨丫，你这是干什么？”

我懒得与她解释，只说：“你姨丫的智慧，你一辈子都学不完！”就不再理她，继续埋头工作。我决定用足够多的软管，将对外的通风口堵闭，这样既堵住了老鼠进出的门户，又可以保证正常通风。

“我真是太聪明了！”我想。

正当我洋洋得意之时，我手下一滑，刀切手了，血如泉涌。我“哎哟”一声，大叫“不好！”

出师未捷，光荣负伤，软管是切不成了，这个如此“智慧”的堵截方案至此宣告破产。只好另用一个大小相当的塑料瓶子将那个通风口堵死了事，通风与否暂且不提，先给手疗伤去吧。

三

“老三”斗智

虽然堵住了所有老鼠可能进出的通道，但老鼠的活动依然如故。

“太猖狂了！”我气愤地想。

万般无奈之下我又请教了曾经遭遇过老鼠的“猫猫”姐姐。“猫猫”姐姐斩钉切铁说：“粘鼠板，只有用粘鼠板！我家的老鼠就是用粘鼠板干掉的。”

接受“猫猫”姐姐的建议，托朋友买来一块粘鼠板，当天晚上就在“老三”经常出没的卫生间门口放置，粘鼠板宽度不够的空隙，我就用磨刀石给它封死，只给它留下粘鼠板这条“自古华山”唯一的出路，料它这次插翅也难逃。谁知到了第二天，我放置好的粘鼠板竟被它拖到了一边！

这可如何是好！借个笼子“请君入瓮”，它不上当；买来粘鼠板拦它去路，它给拖开！哪个还有什么高招可以教我？再与同事们商量对策，又被她们集体取笑，说我是被我家“老三”给讹上了，我只有苦笑。别人靠不着，只有靠自己了。

下班后，爱人陪我亲自去了一趟菜市场，一次性买回来十张粘鼠板。我要把所有的通道全部给它铺上“地毯”，看它如何逃脱我“如来佛”的掌心！

晚上睡觉前，我将卫生间的门关紧，再搬过来两箱植物油把门隙堵个严严实实。从客厅到饭厅是“老三”的必由之路，我给它横着铺上一排粘鼠板，不管它是走墙角，还是走中间，它都会被我的“地毯”给牢牢粘住。机关设好之后，我们就放心大胆地去睡，只等天亮了再来收获战果。

遗憾的是，我的“阴谋”没有得逞。

次日起来，我发现我那一排粘鼠板的一侧，竟然覆盖着一只黑色的塑料袋，旁边没覆塑料袋的地方，仍遗留有少许灰色的鼠毛。从现场看来，前晚“老三”曾经上当，但又随即逃脱，然后它吸取教训想出了好办法，用塑料袋铺路，再造可以任由它轻松进出的“康庄大道”，它真是聪明又绝顶耶！客厅的茶几上有它吃剩的瓜子，客厅的地板上有它扔下的纸屑……我晕。

据说老鼠有七、八岁小孩的智力，看来还远不止如此！老鼠不除，家里的机关不撤，管它能不能捉到老鼠，迟滞老鼠的目的总该能够达到。

四

活捉“老三”

一天晚上，大概凌晨一两、点吧，睡在床上，我忽然听到客厅里有动静。我说：“有老鼠！”

爱人一惊：“啊！”

我重复说：“有老鼠！”

说着迅速爬起来冲到客厅，把灯打开，果然发现一只老鼠正沿着墙角急急逃窜。我叫爱人赶快起来帮我。我手拿两片拖鞋在墙角、沙发、电视机柜后一通乱拍。我让爱人牢牢守住客厅与饭厅铺满粘鼠板的通道，见机行事。但她却是怕得要命，见老鼠跑过来就吓得尖叫，我还指望她能帮我打老鼠！

老鼠被我赶得无处可逃，等它筋疲力尽了就只有束手就擒。不料，走投无路的老鼠却突然窜上了窗户，从纱窗缝隙里往外一窜，倏忽不见了！我大叫：“跑了！跑了！从窗户上跑了！”

爱人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重复了一句：“好了！跑了！”

准备收兵时，我眼睛一瞥又发现了一只老鼠正鬼鬼祟祟，伺机想逃。

“还有一只！”

我顿时兴奋起来，爱人也重新打起精神守住关口，我紧紧追着它一顿乱拍。老鼠围着客厅跑了两圈后，铤而走险，朝着爱人把守的通道逃窜，只轻轻一跃就从那一排粘鼠板上“飞”了过去，逃到了饭厅里。我们又转战饭厅。

饭厅空间相对狭小，虽然与老鼠屡次遭遇，我却屡扑不正，被它一蹦一跳又逃向了厕所。幸好，厕所的门被两箱植物油堵死，油箱上面放着一件用来擦地板的旧衣服。只见老鼠它慌不择路，从墙角往油箱上一窜，自投罗网，正好窜进了那堆破衣服里。我伸手一抓，将老鼠活活捉住。

“哈哈！看你往哪里跑！我要将你关到笼子里示众，看今后哪个还敢再来！”

将老鼠连同旧衣服一起塞进笼子里。衣服实在太厚，笼子显得很挤，我于是拿来刀子，欲将多余的布条割去。正当我专心致志割烂布条的时候，老鼠瞅准机会乘势一跃，竟从笼子窄窄的缝隙里溜了出来，弄得我一时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谁知它逃出囚牢，一脚不慎，又踏到了我置于墙角的粘鼠板上，顿时被牢牢粘住动弹不得。我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对它说：“你跑呀！”

老鼠望着我，大口喘着“粗”气，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几次试图挣脱，却是莫可奈何。我把粘鼠板打个对折，将老鼠包住毫不客气地塞进了笼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关了老鼠的笼子，仍然放在它们经常出没的厕所里，我要让再次来犯的老鼠们，知道它们“私闯民宅”的严重后果。

初战告捷，异常兴奋，久久不能入睡。到次日醒来，见老鼠精神不错，粘鼠板已经被它咬得粉碎，它被粘住的身子也差不多全部解放出来，但关它的铁笼子却是牢不可破。我把笼子从厕所里又移到客厅外面的花台上继续示众，然后才去上班。我兴冲冲地向同事们报告：“老三被捉示众，可惜让老四给跑了。”同事们一阵哄笑。

家里不再有鼠害，捕鼠用的机关暗器悉数收起。晚上可以安心睡大觉了，想想真是惬意！

五

鼠害从何而来

学习科学发展观，单位组织我们到湘潭福利院参观。

路上与同事们说起家里遭遇老鼠的事，立马引起同行许多人的附和与热议，这其中尤以老年人颐养园鼎鼎有名的美女夏主任最有体会。她说：“呀！我们那里也有好多老鼠呢！早几天，我们五楼的两个老人为了老鼠，还差点闹意见打架！”

我们忙问为什么？

夏主任接着说：“一天早上，502房间的李爹爹发现他的床上，整整齐齐地放了三堆瓜子壳，李爹爹以为是同室刘爹爹故意所为，所以极为生气。然而刘爹爹是从来不吃瓜子的，当然他不可能承认。于是两位爹爹就吵了起来，直到后来我们在房间里发现了老鼠的踪迹，才知道是老鼠干的好事！”

我们全都啧啧称奇：老鼠竟然把瓜子壳整齐有序地摆到床上去了，真是难以置信。不知它们是为了好玩呢，还是为了什么？

接着其他同事也说，他们在办公室、在家里最近也发现了老鼠，不知是什么原因老鼠突然多了起来。我沉思了一会儿，说：“也许是最近垃圾站被拆，老鼠失去了原来赖以生存的环境的缘故吧？”

大家点头称是，于是说话的矛头又直指同行的乐乐科长，说她作为管行政后勤的科长，没有做好老鼠们的拆迁安置工作云云，大家自是一阵嘻笑。乐乐忙请教大家，有没有好的灭鼠办法。我把我家的捉鼠经过详细解说了一遍，然后说：“我还从网上搜索了一个好办法，就是将玉米、黄豆、大米等用油炒香，再拌以生水泥灰，诱老鼠来吃，可以将老鼠活活胀死。”

然后大家又七嘴八舌地介绍了许多治鼠的办法，相信乐乐科长回去以后会积极行动的，权当是她“将功补过”吧。

六

老四伏法

“五一”劳动节，爱人回娘家去了。

家里来了客人，吃蒸南瓜，南瓜子却没舍得丢，被我洗净装在碗里放在灶台上晾着。连续几天，我发现电饭锅的后面，竟然散落有不少南瓜子壳。

“又有老鼠！”

于是给爱人发信息：“我好烦躁的，老四又回来了！”爱人没理我，估计是忙着陪她的兄弟姐妹们打牌去了。

接下来发生的情况令人讶异：早上起床后，我发现客厅的地板上，整整齐齐地堆放了两堆芒果皮，像是有人故意为之。原来夏主任说的还真不是吹。看来我得赶快把“老四”捉拿归案，不然不知道“老四”们还会在家里给我安排什么样的节目。

一个人去菜市场，花五元钱买了个新笼子，设好机关放在老鼠可能出没的地方，每天睡觉前把家里吃的东西藏好，只等“老四”饿得不行的时候来自投罗网。

“老四”它天天来，笼子里的诱饵却依然如故。直到爱人从娘家回来，“老四”仍然没有归案。厨房、客厅里经常有它弄出的声音，灶上、茶几上经常有它留下的足迹。

我不再有更好的办法，唯有静静地等候。

爱人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厨房里又有很大的动静。我起床察看，没见着老鼠，却见着厨柜的门半开着，原本放在里面的胡椒罐子已经打翻在地，响声就是由它发出来的。我重新关好柜门，继续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阳台上又有动静，我一骨碌爬起来闪进阳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好门、窗，打开电灯，便开始围剿。翻箱倒柜，赶得它四处乱窜，却总是打不到它，只好叫爱人起来帮忙。我负责赶，她负责打。爱人说她好怕怕，要求她拿着叉子来赶，我来打。我依了她，我们忙活了半天，“老四”却跟我们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我们打得四处“呯呯”作响，把睡在隔壁的侄女吵醒了，她以为我在跟她姨妈吵架呢！爱人连忙叫她过来帮忙。三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追得老鼠无处可逃、无处可藏，最后老鼠躲到了电脑桌下死活不出来。我只好掀起桌子，让侄女拿着晒衣叉子使劲往里面一顿乱叉。

侄女说：“好象被我叉死了？”

我们不相信，异口同声地说：“那是啊！”

侄女说：“不信你看？我用晒衣叉子叉进去，感觉里面软绵绵的。”

我接过叉子由里往外一扫，果真就把它扫了出来，它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像是死了。我用塑料袋子把它装了进去，锁紧袋口，便挂到了客厅的花台子外面示众。

七

尾声

这场战斗，以我们的胜利，“老三”、“老四”的灭亡而宣告结束。

“老三”、“老四”虽已经伏法，但它们那些同样失去了生存环境的同伴，为了活命还会不断地铤而走险。所以，捕鼠的笼子仍然会藏在黑暗的角落里静静地候着，我也将时刻警惕着不敢有丝毫松懈：一旦发现鼠情，立即予以歼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