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都是整个地球，整个大气层，整个人类社会，都被流感包围着。即使你不在漩涡的中心，也躲不开这潮流的波及。

在没出现之前，所有的报道都是：已经启动了最高级的应急预案，做好了最严密的防卫措施，能够确保做到最有效的监控，最及时的隔离，最大程度的保证。咱觉得这么多的最，肯定不会像当年非典那样，而一定是万无一失了。

等到香港出了第一个，咱就看人家的做法，觉得很严密。可那里距离很远，不用着急。等成都又出来一个再看，一切还都在可控范围内，实在也不该有什么恐慌。等山东再出了一个，咱也相信一切都很正常：每个部门都已经做到了最好，一切损失都已经降低到了最少，一切成效也都已经达到最大。

可这又过了几天，似乎知道这“最”里还有不少水分，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成绩面前，似乎还有万分之一的疏漏：

10日20时，小吕自感发热。11日下午自测体温39度并伴有咽痛头痛等症状。19时25分乘火车前往济南。21时电话告诉家人身体不适，其父遂向远房亲戚——山东省卫生监督所副所长求助。21时49分所长接到电话觉得很敏感，报告了市卫生局领导。22时35分列车到站。……于是，救护车了到站，在“乘客渐渐稀少”后找到了“一个孤单的站在月台上的小吕！”

在众多的“第一时间”、“快速”、“火速”、“飞跑”、“立即”、“及时”的缝隙里，细心算一下，从病人给家人打电话到火车到站多长时间？从疾控中心有权人物的担心到作出安排，期间有多长时间？从救护车到站，到看着一火车人离开而站台上只剩下一个人要多长时间？

当然，还是要很感谢疾控中心专家，是他在听到“加拿大、发烧、咳嗽、咽痛”等字眼后，第一时间敏感了。当然也不能埋怨医疗系统不够迅速：“要调120负压车，要通知定点医院，要穿隔离服一级防护，到车站还要10分钟，”一切真的已很完美。也不能怪做决策的人不够果断“按照传染病防治法，在没有确定疑似病例的情况下，我们无权对同车抵济的其他人医学隔离观察。”更不能说部门之间沟通不够：“铁路疾控部门和我们只有业务往来，没有直接联系。”

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环节都绝对正确，只有万分之一的错误，基本可以忽略。如果一定要追究的话，这错误的责任者就是老天爷！

当然，还可换个角度看：假如小吕没有给家长打电话，假如家长不认识疾控中心领导，假如疾控中心主任不这么敏感，假如当时没有负压救护车，假如……那影响一定会更大。

这么说来，这损失已经是最小了，这效果已经是最好了，这速度已经是最快了，这效率已经是最高了。……如果一定要说还有什么可改进的话，那就是将50亿元多拨些，再多买几部手机，多买几部车子，多安排些机构，多增加些人员！……

高考制度三十多年了。从户籍制度，身份查验，学生学籍，通知书发送，半价车票，每一个环节都替考生考虑周到了。那完善的程度，可谓万分保险，绝无疏失。所以，我们知道除了一个罗彩霞，武汉又出了一个高二学生上大学的高材生，而冰山下还有多大，你没有潜望镜是无法明确的。

法律制度完善六十年了。于是在一道道严禁之后，光天化日之下，更加与时具进的创造了这么多的新死法：不管是躲猫猫，还是做恶梦，不管是打酱油，还是心脏病。他们能占到万分之几？

共[chan*]党员的无私无畏都喊了八十年了，所以还要不断下文“让党员领导干部管好自己的身边人”。还不断涌现出一批又一批具有超强经商能力很能发家致富的老婆情人，儿子闺女，七大姑八大姨。……

每一次自然灾害，总是能将损失降低到最低限度，所以我们普通人在有生之年，几乎每年都能碰上很多次百年一遇、概率低于万分之一的人间奇迹。

每一次矿难事故，领导总会在第一时间到达现场。所以，万分之一的山西的书记难产，实在是太个别的个例。

每一次交通事故，交通部门总是及时赶到、快速抢险、总会不安短涌现很多英雄模范。万分之一的只有一次。就是为云南高速上的那次特大车祸草民冒犯或者诽谤发的一个帖子。为消灭这个帖子，实在让云南交警们伤了不少脑筋。

作为小吕来说，一人惊动十万人，一个百姓有幸被副省长接见，这“份”很够了。至于花了多少钱，还是发言人说的好：在这严肃时刻，全民动员，岂是金钱所能表达？50亿不多，人命无价。

不要总骂有些人有些部门“平常时刻靠不上、关键时刻靠不住、危急时刻不可靠”，将“流感”换成“权力和位子”再试试看。不要总将问题归咎于体制不完善，经历了那么难堪的非典，面对如此重大的疫情，不管是权力还是法律，谁敢怠慢？每个岗位都是吃人民的俸禄，花百姓的血汗！即使万一的疏忽，有一万条理由和说辞，也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其实有责任，承认也无所谓？问责了又怎么样？前车之鉴，那么深的坑都淌平了，度过了，这么点小坎，如履平地。

素质在哪里？从香港第二例确诊患者身上看到了，在山东小吕身上看到了，也在海外留学生倡议取消回国的建议书里看到了。

很多时候，“万一”就完全等于“一万”！

于木鱼宅

2009-5-15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