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美

厂区大道两旁高大茂密的法国梧桐被拦腰锯断了！宛若两排被折断了的电线杆生硬地戳在那里，毒毒的太阳光无遮拦地照下来，下班的人走在水泥大道上，火烤一般，酷热难耐。“好好的树为啥要糟蹋？谁锯的树？真该放到树下烤烤！……”对这近乎极端的冲动人们“同仇敌忾”，激愤难平，心里都憋着一股怨气……可到第三年的夏天，那发育粗壮的枝条却格外舒展，长得纵横交错、纠缠不清了。再仔细看，那枝条长得很集中，主枝只是沿着锯茬的边缘伸展，比原来浓密了许多；整上树体不再长高，枝条只是沿着剧茬周围呈园弧形扩展；远远望去，整个树身显得格外齐整，而那树冠宛若两排在一个平面上的翻起的大朵的浪花，比原来的参差不齐、犬牙交错中看多了。那叶子长得格外茂密，太阳光几乎不能晒透它，在大道两旁形成了两道长长的林荫小道……走在林荫道上，神清气爽，清风拂面吹来，真是沁人心脾……

办公楼前的棕榈树己长得很高大挺拔了，多少年了，棕皮己层层裹满了树身。该让它脱掉外衣的庇护了！该让它承受烈日严寒的砺炼了！棕榈皮被一圈一圈地剥掉了；几天的工夫，好多棕榈树皮比剥掉了。被剥掉棕皮的树身颜色淡黄，就象一个长期躲在屋里营养不良的孩子的脸。而光滑的树身就象层层摞起的一大摞棕边搪瓷碗，显得格外直观、惹眼。小鸟们从远处飞来栖在高大的广玉兰树上惊得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成群的鸽子也赶来看看新鲜，有时还会有美味小虫这样的意外收获；看累了，几只鸽子就叼起几片树叶飞回窝里去修补它们的巢穴；几只鸽子飞落到办公楼前的风景池边乖巧自如的饮水，喝足了，就打一个旋飞上不远处废弃的烟囱顶上憩息。经过风吹日晒的树身颜色变深了，树皮慢慢变得坚硬了，树身变得坚挺了，而树叶则更加健壮、翠绿、迷人了。依然是成群的小鸟和鸽子来树上觅食、嬉戏，去风影池边渴饮……

办公楼左侧的高大的广玉兰树己长很枝繁叶茂了，它的白色的花儿开放的时节，象一树绽开的玉露，那么鲜嫩，那么温润，那么纯洁，更别说那沁人的芬芳了。多年前这里的地基是用建筑垃圾垫起的，只是为了植树的需要，加垫了一层土。这颗和办公楼前左面的一颗广玉兰树呈一斜线和办公楼交叉，极不协调。办公楼前右面的一块空地刚好与左面那颗广玉兰树东西互相对称，这里的土壤质地较好，办公楼左侧那颗广玉兰树移植到这里，则使整个办公楼的布局更加协调、合理，说不尽它会生长的更茁壮，花儿开的更艳呢！费了好大劲，办公楼左侧的广玉兰树根部被挖了一个环形的大坑，根须露了出来，也出现了一些残砖和陈旧的沙灰，斩断根须，整个树身却岿然不动。利用早就绑在树叉上的绳子联合众人之力，颇费周折，整个树身才訇然倒下了！用几根钢管来撬抬，钢管打弯了，树竟未抬起。有人动手剔除了根部部分粘土，斩去了暴露的根，拉抬并用，终于树被挪移到预先挖好的坑里。这时的人们己是面色赤红，汗流满面……人们站在二楼用绳子从西和北两个方向同时开拉，树才被立起固定在树坑里。树坑很快被回填好，在根部又踩了踩。人们把绳子绑在二楼的过樑上，以防浇水时树身的摆动。坑里的水满满的给浇上了。人们为自己伟大的劳动而自豪，而感到踌躇满志……尽管两条绳子呈八字形在空中悬着牢牢地系在树上，树叶却慢慢变暗了，慢慢变黄了，慢慢变枯了，时间久了，竟变卷变干了！小鸟和鸽子们光顾的确是少多了。真是太可惜了！人们走出办公室站在树前议论纷纷，风景池边渴饮的鸽子和对面树上栖息的小鸟闻声迅速离去了……该救救这颗树了！吊瓶被倒挂在树上开始为树输液，感到新奇的人们纷纷走出办公室开始品头论足，又有一群渴饮的鸽子受惊四散逃去了……到第二次吊瓶挂完，树的主枝竟起褶变枯了！于是锯掉树的主枝，以期增加水份促其生长，人们怀着强烈地期盼默默地祈祷：希望树快点发芽，快点开花，快点枝繁叶茂……

曾经高大的广玉兰树终于不顾人们的强烈期盼死去了，毫不拖泥带水的死去了……小鸟们绝不再来了，鸽子们离开废弃的烟囱迁到别处去了……

清晨，太阳出来了，它那彩色的光芒无私地照耀在茂密的梧桐树上，照耀在翠绿的棕榈树叶上，照耀在一切绿色生命上，也照耀在枯干的广玉兰树身上……

文白

2009年4月26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