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下午,暴雨——阳光——再暴雨,坐在窗旁的我,关窗——开窗——再关窗。偶尔落到脸上的雨滴,我却没有把它拭去,想,感觉它象是流泪。但终究不是真正的眼泪,因为它是淡的。
思绪似夏日繁盛的香樟,扎根在我忧伤的文字里。
爱缠绵,心缠绵,与君共缠绵,爱了然,心了然,与君难了然;今生虽未共白首,来世再续该生缘。
信过,爱过,曾经执着地信过。
如今的我,似乎很难再执着地相信什么,但也不是完全不信,我心如浮萍起浮不定,飘渺缠绵。
苦苦一笑,只叹一切烟消,有时对你的感觉很浓很浓,只浓到压皱眉头,压瘦肩头。有时对你的感觉很淡很淡,只淡到苦苦一笑。
明月清风犹忆蝴蝶,波涛云水怀想沧桑。
处于社会中,太多传统教育理念的长期熏陶,且也没有不顾一切的我行我素的胆略,因此思想与行动常常很难达成统一战线。心在混沌漩涡里挣扎,思想在信与不信的池水中沉浮,行为却在清晰的环境中陨落。
女人,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地地道道标准的中国小女人。我总是心存着体面,怕招人笑,天生的本性换来矜持存心,没有了儿时的纯真,有的只是一个岁月与教育蛀空了的躯壳,死僵僵的,不自然的带着伪装的脸。有时我就在想,为何我就不能象孩子一样,忽而爬坡,忽而爬树,忽而在干草里打滚,有的只是努力装出来的故作斯文的微笑。
这,是因为我是一个受过教育的成年人,必须对自己的行为加以束缚,难受就比是一条蛇摆脱不了困住它的一个硬性的外壳,游走在这看似光鲜的世界,冷不提防的一个冷眼都让你不寒而粟。如何脱卸这尘世的烦扰,又如何自由施展你的行动,难道“最可怕的怀疑的鬼与厌世的黑影已经占据了我们的灵魂?”
我这一生似乎都在情感的沼泽中挣扎,在信与不信中徘徊。
孤独,这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场景,我慢慢地向它走近。
我恋上了文字,只有她肯陪我流泪,陪我疯狂。我偏爱安静,喜欢在寂静的夜里写些寂寞的文字,只有在与文字的倾心交谈中才做回真实的自己。我用心记录流淌在脊背上的浅唱低吟,写写我心的呓语,在安静的时候,任由自己处于思绪游离的状态,灵魂出窍地幻想。在漫长的岁月里,我知道我的心一直在走,不停地走,不是驿动,而是漂泊。好想走到一个地方,能找到永久的归属,在那里,有一个深情的微笑和温暖的关怀,可以让我放下不得已的坚强,有一个温暖的港湾,可以依靠,可以歇息。
理性,因为理性,让我直面惨淡的人生,生活用提速的电梯将我送入现实的尘嚣。于是,我继续游走在理想与现实,梦幻与真实,信与不信的长河之中。
不知道我写下这些近乎疯言疯语的文字是不是一种讽刺,不知道浪漫的多情是不是一种罪过,努力了很久,也挣扎了很久,渐行渐远还生。心再也静不下来,在那个转弯的街角不停地徘徊,像一片秋叶在空中翻飞,旋转,夹裹着风来来回回地飘泊,斜飞又迂回地转动,不想跌落。因为我深知,跌落就只能融入泥土,永久地尘封。可是,我好累,我不知我到底还能撑多久?很想在跌落之前道出思念,有一只蚁在轻咬我的心肺,我深知,迟早会有跌落的一天。
多年以前,相信的很多东西,后来在岁月的长河中一件一件变成了不相信。
曾以相信过文明的力量,后来知道,原来人的愚昧和野蛮不因文明的进展而消失,只是愚昧野蛮有很多不同的面貌。曾经相信过正义,后来知道,原来同时完全可以存在两种正义,而彼此抵触,水火不容。曾经相信过理想主义者,后来知道,理想主义者往往经不起权力和现实的测试。曾经相信过爱情,后来知道,原来爱情必须转化为亲情才能持久,但是转化为亲情的爱情犹如化为怀水中的冰块,——它还是冰块吗?曾经相信过海枯石烂作为永恒不变的表征,后来知道,原来现实中的海其实很容易枯,石,很容易烂,现实中海枯石烂的永恒也许不存在。
那么,有没有什么是我以前不信现在却信了的呢?
有的,曾经不相信“性格决定命运”,现在信了。曾经不相信“仅有爱情是不够的”,现在信了。曾经不相信无法证实的事情,现在也还准备相信,但是,有些无关实证的感觉,我明白了。譬如李叔同圆寂前最后的手书:“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象而求,咫尺千里。问余何适,廓尔忘言。华枝春满,天心圆月。”
信与不信之间,仿佛还有更多令人沉吟的深度。我心如烟,我心如云,我心依旧在飘浮飘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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