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让你生出一世的伤痕?凭事实,又是谁强加于我一世的忧戚?
我情愿你从来没有对我倾吐过那个让灵魂安祥和欲望满足的字,我情愿你从来没有对我流露过一丁点的真实。我不要虚伪的敷衍,我不要人与人之间的欺诈,和只为着修饰的同情与慈悲。
昨天我哭了,我不敢面对的和必须面对的文字仿佛从幕后伸出了一双长长的恶毒的黑臂,援着我的身躯点触我内在的神经,窥觑我心脏;触目惊悚竟使我身体骤然剧冷,十指发抖。
真想大悲一场,大痛一场,即使演变一幕幕死去活来。恐惧布控了我,使我挣逃不出,使我不能。——感觉奢侈,甚或不可企及。
因为,我知道黑臂只是假设的一个意象,那是濒临绝境时幻发而出的影像,都是些感性人的悲悯于世的叫做悲观主义的丰赡的想像。
我行走在上班的路上,一路哼着《忘忧草》的歌词:“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反反复复就哼着这两句词,意绪便真的从中缓和出了一点温息,身躯才仿佛注进真与实的灵魂。”
曾几时起,让我感觉到这首歌曲的力量,歌词神奇如魔杖,将心神由感憾牢牢地定格为理憾。
那是二年前,我为你写下过一篇文字,用这首歌词抚慰过你。不幸的是,那么感动的文字竟然没能够感憾编辑,感憾你,却只感憾于我一人。究竟是歌词的不幸,还是我的文字不济运气呀?
忘忧草又名萱草与母亲草。它当真能够使母亲远离忧愁与烦恼,忘却不快吗?还是使心绪埋得更深,心事最好全都隐藏起来?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心疼,谁是唯一谁的人,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
这世界从来没有神,所谓的神是自己创造给自己的机智。——忘忧草忘了就好。
我说了:痛苦是不能够遗忘的,只能够暂且放下。放下也并不容易做到。回头想一想,二年多了,万般解数都齐用了,现如今却一触即发。文姐说:生活中的每一事每一个名字,只要提起来都能够勾起我们心中的往事。果真如此,信了。
汶川大地震一周年,在我们,快快乐乐的时间不知不觉就已荒废掉了。而他们,每一分每一秒身心上的创痛是如何沉寂下去的呢?我懂,因为我和他们有着相关一样的震痛。
灾后再多的安慰与拥抱都是真实的,却如玄幻,而只有你才能够还我以真正的真实。
可是,你究竟给了我什么?我所能够相信的只有四个字:飞蛾扑火。我所不能相信的仍旧是暧昧与真相的隐瞒。
这现世似乎从来就没有不可告人的隐瞒,这现世不能够接受的真相往往是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模糊的记忆。不是记忆模糊,而是无奈承担或选择。
真的,不能够。忘忧草并不能忘忧!而所有的痛,只能够做到学会权且放下!
让自己累吧,让自己奔放或奔跑,一刻也不能够停下来,而且静静的夜里一定不要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身边的爱,一定不要离开我!
灾难对一个人的一生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一个人的生命究竟能够承负多沉多重的身心负担?耐力能有多久?痛呵,为什么不能够彻底拔除?
是的,我不否认我从来没有丢弃过自强自立,我更不否认我从灾难中得到过很多的精神启示,并且壮大了精神毅志与抗拒自然破坏的卷土重来的可能持续力。但是,我却柔弱在一瞬,在欺骗隐隐绰绰散发出磷火的星光里,我感到恐惧,和令人窒息的绝望。
即使有亿万条理由让我相信人世间有真情存在,还会出现更多更多的真情,比以往还多。可是,我是一只受惊吓的刺猬,你知道吗?
我不是在防范着谁,我也不是输给了对灾难的抵抗,而是在遭遇欺诈与虚饰慈悲的时候,我早已经生长了浑身的棘刺。如果你不想刺伤我,我不想刺伤你,那就只有保持一定的距离。
也许正是看清了这些事实的真相,你再也不敢靠近于我。你是否也变成了灾后的一只刺猬?是否我曾经将你伤的很深?是否,我也有过虚饰的慈悲让你胆战情怯?
忘忧草忘了就好。如果能,我真的希望我们都能遗忘。真的希望我们能够抱在一起,因为一些的距离让我感觉太累,太累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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