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5月21日,桥南村的村委王远、余凤翔、单剑峰以及个私企业主高胜军,驱车7千公里,自发奔赴四川灾区抗震救灾。时隔一年,回忆起去年5月的那场救援。他们还直叹,带去的钱和食品太少了,七天七夜的时间太短了。
说走就走,5月21日早上就出发
去年5月20晚,余凤翔、单剑峰、高胜军一起坐在王远家里聊天。说是聊天,其实大伙都没心思聊了。电视上到处都是汶川大地震的播放情况。那些倒塌的房屋,失去孩子的父母,孤苦的老人,血肉模糊的伤残病员,让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一根接一根地闷声抽烟。
“妈的,真想去那地方,帮忙挖几位伤员出来。”离电视机最近的王远狠狠地掐灭手中的烟蒂,脱口而出。
“要不我们几个就去吧,自己开车去。”边上的余凤翔随即附和。单剑峰和高胜军也摩拳擦掌的样子。
“那就这样说定了,开我的越野车去,明天就出发。”王远说着就站了起来。4人说干说干,分头回家跟家人商量一下。4人的家属面对电视机的画面,虽然不好说什么,可让自己最亲的人千里迢迢地去那边,到底答应得不爽快。
4人也顾不得那么多,马上又跟村书记王立勇和村主任金明商量。4人中有3位是村委,这种事虽然是个人行为,出的是个人的钱财和力气,但总得和领导商量下。村书记和村主任当然非常赞同,只是嘱他们到那边后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第二天凌晨6点,4人就分别起床了。去银行里打卡取钱,去商业城购买方便面和矿泉水。到8点的时候,采购的物品已有:康师傅桶装面,懒得动榨面,盒装饼干、矿泉水、八宝粥、牛奶……加上他们自己的必需品口罩和手套,整整花了8700元,随身他们又带了10万现金。
然后,他们又跑民政局。民政局的干部听说这4人说走就走,感动得一塌糊涂。忙给他们开了一张时间为7天7夜的抗震救灾证明书。有了这张证明,这一路上,他们就可以直奔通往灾区的绿色通道。
风驰电掣,20多个小时后到四川广元
5月21日上午,他们准时从嵊州出发。
王远有着20多年的驾龄。20多年来,从没出过一件事故。这次,他驾着他的“浙d?p2770”越野车风驰电掣地狂奔起来。
车子里其他3位已开始闭目养神,说真的,昨晚下定决心后,他们还真激动得睡不着觉。这不,尽管车内显得拥挤(有空隙的地方,都堆满了矿泉水和瓶干),让他们舒展不开手脚,但他们还是想乘机睡一会,毕竟到那边,是要出力气的。他们这叫养精蓄锐。再说,凭王远的驾驶技术,他们放了一百二十个心。
一路上,他们也没歇一口气,渴了,就喝车上的矿泉水,饿了,就啃几片饼干。车子因为贴有民政局发放的“浙江省支援四川灾区物资”,所以到一些服务区的时候,服务区的工作人员还拿着矿泉水和压缩饼干候在路边。这些递进车窗内的矿泉水和饼干他们照单全收。因为,这路上的20多个小时,他们总得吃点什么。自己车上带的东西,他们可不想动它,最好全部载到那边。
20多个小时,虽然显得无比漫长,可是王远硬是不让自己的眼皮打架。来时,他拍过胸脯向村书记保证过,7天后,保证分毫未损地让4个人全部回到嵊州。
身后的单剑峰想要换王远一程,王远不肯答应。他只要单剑峰放心地睡他的觉,多留一点力气到那边就行了。
到达四川的地面后,这4人的神经马上绷紧了,空气似乎有了灾区的味道。路过一些收费站的时候,他们看到路边的警察都向过往车辆注目敬礼。
22日14点45分,他们到达四川省广元市民政局。
不分昼夜,只想抢救伤员
带去的水和食物,除了留一点自己吃的和饮用外,他们都卸在广元市民政局。广元那边,所有的空地,操场以及田野,都搭满了帐篷。场面上到处是人:受伤的人,救扶人员以及一些志愿者。
4人跟随志愿者,马上加入了志愿者行列。5月的广元,天气已经很热了,热里透着强烈的异味。王远他们戴了两只口罩,那味,还是直冲他们的口鼻。后来,他们累得身上脸上全是汗水,那味反而淡了,挟裹浓浓的汗味上来。
也说不上来具体在做什么事,抬伤员,帮忙包扎伤口,给医护人员当下手,跟着志愿者一块为灾民分衣分物。反正哪儿需要帮手,他们就往哪儿跑。
也没有具体吃饭睡觉的时间,大伙有时跟着灾民在帐篷里领些白米粥吃,有时就干脆吃几片饼干,喝两口水解决。
睡觉可用“幕天席地”来形容。真到了瞌睡的时候,他们就和灾民呆一个帐篷里眯一会眼睛。
那里是最需要力气和精力的地方。倒塌的房子底下,还有进一步搜寻伤员的志愿者。王远有一次甚至跟着一队搜寻的志愿者跑进一座摇摇欲坠的楼房里,用一根木棍拔开断砖残瓦,看还有没有遗漏的死伤人员。一位沈阳来的记者紧紧跟着王远,一边咔嚓嚓地拍照,一边不迭声地问他,来自哪儿?一共来了几人,带了多少货物和粮食。可是王远顾不上搭理他,他多么渴望自己的双手也能刨出一个等待救援的伤员。
后来他们又去了绵竹,德阳,青川,都江堰等地。他们不吝啬自己身上的力气,只是恨自己的力气太小,恨不得爹妈多给一双手脚。
报了平安,就关闭手机
千里之外,连接他们和亲人的只有一根绵长的电话线。在灾区,他们满眼满脑子都是灾区的苦难,灾区的眼泪。可是,在家里的亲人却时刻牵挂着他们的安危。
余凤翔是4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刚到的前3天,家里人每天一个电话。他忙呀,连接电话的工夫好象也腾不出来。家里人再打电话来的时候,他说,我们是做好事,好人有好报,不会出事的,放心好了,我关机了。说完,啪地关闭了手机。
单剑峰是家里的独子,单家几代单传,家里人担心呀。父母给他打电话,声音颤颤地,儿呀,你什么时候能回家。单剑峰能想像父母也许正红着眼睛,也许正守着电视机一眼都不眨地盯着屏幕呢。
高胜军的电话也不比其他的几位少。这几位汉子,都被眼前的灾情震呆了。在他们的眼里心窝里,只有那些需要援助的灾民,他们甚至感觉在那个地方,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是浪费的。后来,他们一律关了手机。
不是他们不想家,不思念亲人,是他们实在连坐下来想念和思念的时间也没有。
行程万里,历时七天七夜后回家
在那边,余震还是持续不断。
第一天在广元的余震是4.6级,第二天是5.1级。人站在田畈上,都能感到大地摇晃的频率。第三天去都江堰的路上,王远感觉车子的方向盘在不住地颤抖,他只有牢牢地握住方向盘。
7天7夜里,他们没有洗过一次澡,带去的两套衣服,一套穿得发臭了,就换上另一套。换下来的衣服,他们小心翼翼地拿一瓶矿泉水洒在领子上,领子干了,第二套衣服又发臭了,他们又穿上先前换下的衣服。
“自己都不知道身上有多臭了。可是,嗅觉都迟钝了,标准的‘麻木不仁’。”
有时,他们刚赖在地上歇一口气,就听到帐篷里的伤员在大声喊痛,医护人员在喊着帮忙。他们就一骨碌爬起来,直冲过去,继续他们的志愿行动。
带去的10万现金,他们200元,300元,500元地交到灾民手中。他们知道灾区身心受伤,可是,他们能给予的,也仅此而已。
从广元到绵阳,他们中间又辗转了几千公里。加上来回的路程,总共不下万里。从广元到绵阳,他们中间留在灾区的时间是7天7夜,加上来回的时间,应该是8天8夜。
当他们回到嵊州后,家里人几乎认不出他们,黑了,瘦了,头发胡子也更长了。
回家后,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洗澡,吃饭,睡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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