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之初（小说续集）

三

自从当兵以后，我还没有仔细观察过军营所在的这座城市。吉普车驶出军营大门以后，我不知道教导队到底有多远？我将面临怎样艰苦的环境？哎，管他呢，先看看沿途的风景再说吧！就像关在笼里的小鸟被放飞一样，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几天来灰暗的心情忽然充满了阳光，城市的色彩也好像艳丽了许多。我让师傅在路边等我一会，破天荒的自由自在的转了快一个小时。可惜的是，这座以煤城著称的城市，虽然有取之不尽的“太西乌金”，却是开发不久的[ch*]女地，一切百废待兴。和我们八百里秦川不可同日而语。等我慢腾腾的来到车前，师傅差点对我发火了。我给师傅发了一盒大前门，他才转怒为喜。

其实教导队离我们军营不过十几里地。如果以五公里越野的速度，最快二十几分钟穿过铁路就到了。我忽然感到脸上有点发烧。首长和战友这样体贴我，关心我，自己还自不量力，真是太幼稚了。这学不好还有什么脸面回到军营呢？

小车停到教导队队部门前，我背上背包喊了声“报告”，里面出来一位三十多岁戴领章、帽徽四个兜的军官。“你是小黄吧？欢迎你！”随后，办理完相应手续后，他把我领到了一班。

“一班都是我们师直的尖子，希望你尽快熟悉环境，投入学习。”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我们报训队的宁队长。再后来他成了我在新兵阶段的偶像。

教导队坐落在城市的北部，离火车站很近。三十多栋平房一排排整齐的排列着，像整齐的步兵方队。教导队没有围墙，四周刚栽上整齐的白杨树，一栋栋平房前用沙土筑成长方形的花池。花池前水泥桩上拉着铁丝当作晾衣架。院子里平整洁净，一尘不染。西边是巍峨的贺兰山，山里驻扎着一个师的兵力，神秘莫测，令人向往。这个教导队是师里培训军官和士兵骨干的摇篮。今后一年里，这里将成我的家，也将发生许多难忘和有趣的故事，让我受用终生。

队长把我领到一班以后，时间大约是十点多钟。班里学习间隙正在自由活动。

“起立！”

一位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浓眉大眼、抄湖北口音的战士快速反应的喊出了口令。所有战士立即肃立。

“稍息”！

队长向他们敬了个军礼，就把喊口令的战士叫了过来。

“李班长，给你送来一个特殊的战士，他是地方部队的，你们要好好照顾他呀！”“是！请队长放心！”

队长简单介绍了我的情况以后就离开了。班长和几位战士很快接过我的背包，在通铺的最中间给我腾出了床铺的位置。我把床铺整好以后，才胆怯的抬头左右看看班里的布局和今后即将朝夕相处的战友。

李班长的床铺单设在通铺的右边，这是班长的特权。他的内务堪称一流，被子方方正正，像砖头块一样，铺面洁白平整。休息时间，他还抓紧时间学习，旁若无人。看着他如饥似渴的样子，我肃然起敬。这时，班长无意识抬头发现我在看他，急忙拍拍脑袋，放下书本，站起身来到我的跟前。

“对不起呀，小黄。来，把你平时不用的东西装在提包里放在库房里去。”

“嗷！”

我听话的快速整理完毕，跟着他来到前一排队部的库房。放完东西，回到宿舍以后，班长宣布继续学习。

班长说，

“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新战友，大家欢迎！”

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班长让我做自我介绍。然后从班长开始挨个自我介绍。我这才一一初步知道他们的情况。我们班湖北籍的战士包括班长有三个，陕西籍的有两个，甘肃的一个，青海的有一个，江苏的一个，北京的一个，真是五湖四海的大家庭呀！介绍完以后，班长提了一些要求，就开始继续学习了。

中午十二点，下课的军号刚刚响起，大家便鱼贯而出。班长看我迟疑的样子，便催促我快点出去集合。我心里嘀咕着，吃饭就吃饭，干嘛那么着急呢？想是想，到了新的环境，可能有新环境的规矩。果不其然，出去以后，队长在房头已经下达了“立正”的口令。突然间，跑着的、站着的立即原地立正，悄无声息。

“向右看齐！”

只听着急促的脚步声。

“向前看！”

我的妈呀！到底是正规部队，和我们这些“土八路”就是不一样！全队人在队长的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向西北角的饭堂走去，几百米的距离，全教导队所有各专业的八个大队口号声此起彼伏，冲破云霄。各队在各队的食堂门口唱起了军歌，然后进入饭堂就餐。

晚饭后，班长说:

“小黄，咱俩出去转一转吧。”

我说“好吧!”就跟着班长出来了。

教导队东面、北面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漠，西面的贺兰山在夕阳下轮廓分明，雄为壮观。南面是火车货运站。一列满载煤炭的火车冒着滚滚的隆烟从贺兰山驶出。我俩向着火车站的方向渡着。班长说：

“小黄，你们家是陕西咸阳的吧？八百里秦川，好地方。我来部队之前和父亲去过你们西安和咸阳。”

“真的！？”

我惊讶班长见多识广。可以说，我当兵之前最远的地方也没走出三十多公里吧。在我们的闲谈中，我得知班长的父亲是铁路上的领导干部。他的家乡是湖北衹归县，也就是大诗人屈原投江的地方。一个多小时，我们谈家庭、谈理想、谈未来，谈军营生活。两颗年轻的心灵不断碰撞出火花。班长个头比我高出一头，回班里的时候，班长右手搂着我的肩膀，我们像亲兄弟一样。今后，有这样一位大哥哥和我在一起，我在异地他乡就不感到孤独无助了。我对教导队的生活充满了信心。可是，到了晚上，我的心又悬了起来。王副班长说，

“大家准备一下，明天开始搞一个月的军事训练，大家趁晚上休息的时间，去库房把需要的东西都取出来。”

看大家热情高涨的样子，我后悔在军分区新兵连的时候基本没有参加军事训练。

约莫到半夜的时候，睡梦中忽然听到急促的哨音。紧接着就听到队长在院子里大喊着，

“紧急集合！”

全班从寂静中忽然进入到一种紧张的临战状态。黑暗中，我浑身颤抖着，嘴里喘着粗气，迅速穿好衣服，从枕头底下抓出挽成简易结扣的背包带，叠好被子。这时候，班里已经有战友冲出房间在房头喊报告了。等我喊报告的时候，班长和全班已经等得上火了。“向右转，跑步走！”队长喊着口令，把全队带到大队的行列中。三百多的人的队伍，在教导队长的统一带领下，向南面的火车站跑去。跑步声惊动了附近沉睡着的乡村。一时间鸡鸣狗叫。从火车站跑回到教导队以后，各大队分别带开，检查所带东西。这时候，天已放亮，全队同志都坐在背包上休息，只有我在最后一个人站着，我没办法坐下，因为我的背包散了。多亏在最后站着，才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队长和班长从前一直往后检查者，等到我的跟前的时候，我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太丢人了。队长看看我笑了笑，向李班长努了努嘴，班长会意，赶紧帮我把背包打好。班长的动作是那样的娴熟、老练，一分钟的时间，就把背包套到了我的肩上。

“全体都有，起立！向右看齐，向前看！”

队长下达完口令，开始点评。队长说：“今天全教导队突然进行紧急集合，是在全体进行一个月军训之前对大家的一次考验。从紧急集合的情况来看，我们队虽然最后一个到达集合地域，但全体人员精神饱满，动作迅速，没有掉队，值得表扬。解散后，各班迅速整理内务，早上参加开训动员。”

我松了一口气，队长太给我面子了。

回到班里以后，我一直低着头整理自己的内务，早上的一幕我自己真是无地自容。我暗暗的责怪自己，真是个笨蛋，怎么刚开始教导队的生活，就出了这么大的丑呢？我估计班里的战友会笑话和奚落我。我不敢看他们，不敢和他们答话。战友们叽叽喳喳，气氛十分的活跃，更显得我的孤独了。这时候，我右边的青海兵马奔主动和我搭讪了：

“小黄，为啥闷闷不乐呢？”我说，“没有！”

说完就脸红了。

“今年多大了?”我说十八了。

“都一年兵了才十八岁，学没上完吧?”

我说：

“还差一学期高中毕业？”“你真行，我才上完小学。”

我问他为啥没有上完高中呢？他说家里太穷。然后就陷入了沉思。后来我才知道，我们班里文化程度真是参差不齐，高中的就我、班长和副班长，，还有兰州的肖兵。三个初中的，剩下的都是小学文化程度。马奔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一米七的个头和我差不多。瘦削的脸上，长者一双不太协调的大眼睛。尖尖的鼻子下，长着个大嘴，嘴唇特别的厚。头发黑粗黑粗的像马的鬃毛。虽然他长得不太出众，但他很干练，给人的第一感觉是个很厚道的人。他整的被子像砖头块一样，真让我羡慕。

第一周，教导队安排的基本都是队列训练。第一天，我们无线电报务队被安排在操场的西边。偌大的操场，几百个士兵在走队列，口号声此起彼伏，场面十分壮观。此时的时间快接近元旦。操场上寒风凛冽，从东面刮来的沙尘打在我们的脸上。我们南北方向来回重复行止间转法、齐步走、跑步走等基本动作。两小时后已经有人不耐烦了，个别同志思想开小差，动作老是出错。班长发现了这个苗头，感到很着急。为了提高大家的兴趣，他采取单个教练的办法，从而发现问题，不使训练感到枯燥乏味。

晚上班务会的主要内容就是队列训练了。班长第一次显得很严肃，因为训练刚刚开始，就暴露出对训练认识不高的问题，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班长首先给大家学习了《队列条令》，学习了队里关于队列训练的方案和要求。班长说，

“我们都不是新兵了，虽然我们是来学习无线电专业技术的，但这一个月的军事训练是为后面一年的专业训练打基础的。咱们觉得现在的队列轻车熟路，可是我们的基本功还差点很远。周五报训队进行小型比武，我希望大家要有集体荣誉感，争取在小范围夺得第一。大家好好想一想吧！”　

班务会暂时陷入僵局。一分多钟以后，副班长王武发言了。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了几张纸便念了起来：

“保证书：我保证在一个月的训练中。。。。。。”

他一口气保证了五点，使大家的精神为之一振。他的保证书写的很有水平，从学习、操课、一日生活制度、协助班长起好带头作用、加强对全班的管理等面面俱到，真让人佩服。看来他是早有准备的，我说他昨晚睡觉的时候打着手电筒在被窝干啥呢，原来他在写决心书呢！我第一次感到自己太麻木了。军队是个武装的战斗集体，解放军是个大学校，这个道理各级首长都说过多少次了，自己怎么就没有记性呢？

王副班长发言完满脸通红，甚至头上还冒了虚汗，看来他是非常激动。他的情绪和举动一时间给班里的班务会注入了兴奋剂。大家都坐不住了。

“我说几句！”

忽然，坐在我右边的肖兵发言了。听班里的同志说，肖兵家里是军队世家。他爸现在是军区某个部的部长。妈、哥、姐都在部队服役。听说他是干部子弟，我本能的就有些疏远他。咱是农民的孩子，和他没有共同语言。另外，也许是有偏见，总觉得肖兵这几天叽叽喳喳，没有正眼瞧过我。他的优越感太强了。我曾经在心里这样嘀咕过。不管咋样，现在得虚心听着。肖兵的发言更是精彩。

“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先进的战士不是好战士。我一定严格要求，刻苦训练，保证不拖全班后退，请大家看我的行动吧！”

我的妈呀，出口成章，言简意赅，干净利索。不愧是干部子弟，真有水平。

与两个抢了头彩的战友相比，后面的几个就逊色多了。不过班务会开的很成功，班长很高兴。班长说，

“今天晚上每个同志写一份决心书，明天我们在班里办个学习专栏，把大家的决心书贴出去。在本周的队列训练中，队里在房头有个黑板报，教导队有个广播室，同时队里和教导队都设了训练、卫生流动小红旗，安排周六上午进行小型比武。希望大家在训练之余写点小稿件，刻苦训练成为训练尖子，在教导队和报训队周考核比武中取得好成绩。”

班长的一席话，给大家带来了动力和压力。散会后，大家立即趴在床头，从床柜里拿出稿纸，认真的写了起来。

等大家把决心书交齐以后，熄灯号已经吹响了。

这是个不眠之夜。比武、版报、红旗，虽然是班集体大家的事，但如何做得更好，能够出类拔萃，使这些从五湖四海走到一起的年轻人们着实很兴奋。真是环境改变人呀！在这个集体，我第一次产生了积极向上、敢为人先的冲动。这里没有压抑、打击、排挤，有的是正气、活力、关怀。这是个适合年轻人成长进步的集体。这一夜，班里整个通铺很安静，九个年轻的心都有了心事。室外刮起的阵阵朔风遇见障碍物“呜呜”作响，到快天明的时候，才听到此起彼伏的鼾声。起床号快吹响的时候，班长披衣起来通开火炉，然后加上煤块，烧上一大桶热水。班长其实比我才大两岁，可是在这里他就像长辈一样关心我们。大家有目共睹，记在心里。

今天班里无论是训练、吃饭、自由活动，大家都好像很有默契。训练的时候，大家都表现的十分认真，每个动作都做的比较到位。毕竟都是一年的老兵了。只是我军事动作有些吃力，所以班长和同志们都把我当成了帮教对象。一连几天他们对我都很有耐心，我也很虚心的学习。军事动作不太标准，我可以笨鸟先飞。这时候，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感激之心，每当训练间隙，我都自觉的给大家端茶倒水，吃饭的时候，我也很有眼色的端汤盛饭，帮助值日洗碗擦桌，在班里扫地提水，洗衣跑腿。必定我当过警卫员么！我的这种积极的表现，很短时间就赢得了大家的称赞。特别是班长，看我的眼神都比以前亲切多了。

转眼就到了周末。这天早上六点半钟，整个训练场就被几个大队的队列训练全占了。我们报训队三个排没有和他们凑热闹。队长昨天就在教导队与火车站的路上看好了地形，他想在路的右面的一片开阔地，最后一次检验一下全队的训练情况，他心里憋着一股劲，一定要夺得第一，因为这对我们这个唯一的专业分队在教导队一年的声誉都至关重要。大家从队长年青、英俊、严肃的脸上读懂了他的心思。

队长今天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军装，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鲜红的五星帽徽烘托下，更显得英俊潇洒。他面向南站在一个平缓的沙包上，各排排长整好队伍跑步依次向他报告。七八十人组成的队伍集合的时候在戈壁地上带起了弥漫的沙尘。各排报告完毕以后，队长没有马上下达指令。几分钟的时间，他左右看着面前这些生疏而年轻的面孔。凛冽的寒风中四野寂静无声，只见战士们呼出的气体和雷打不动的队伍。教导队的方向传来阵阵口号声。

“同志们!”

队长一声口令划破长空。

“请稍息！”

队长给大家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家刚才听到了什么？”

“口号声！”

队伍的回答排山倒海！

“对，口号声！大家都知道，今天上午是教导队开训第一周队列比武。是英雄是软蛋，训练场上比比看。大家有没有信心！”“有！”“好！现在按照比赛程序走上一遍。听我口令。。。。。。”

七点半钟的时候，全队迎着朝霞唱着歌曲带到饭堂。

路过操场的时候，只见偌大的场地，布置得庄严热烈。观礼台面南靠北，“队列训练比武大会”八个字醒目庄重。操场四周红旗招展。一首首嘹亮的军歌响彻教导队的上空。大家赶紧吃完，跑回班里整理着装。往常都是三四个馍馍，今天大家都只吃了两个。怕啥呢，怕肚子突出，怕比赛时动作迟缓。大家都心照不宣赶快取出最新的军装，好像过节一样。因为没有镜子，便互相整理，最后在房内由班长检查。等准备结束，都自觉坐在床前的小凳上等待命令。操课的号音刚刚吹响，大家就像离玄的弓箭飞出宿舍，向指定集合地域奔去。

教导队的全体队员集合起来足有一千多人。你看看个个精神抖擞，信心百倍，都像好斗的公鸡。今天教导队请来了师里主管训练的黄副师长。

“我宣布，队列比武现在开始。”

副师长宣布完毕以后，教导队的军乐队立即奏响了军歌。军歌一停，教导队总教练王军宣布了比赛顺序、比赛规程和比赛纪律。然后抽签。我们太幸运了，抽到了最后出场。这样，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取长补短，掌握主动。

比赛由各队按照规则自行组织，教导队教员集体打分。首先上场的是参谋集训队。这些同志都是年龄在二十二三岁的年轻军官。一个个都是令人羡慕的“四个兜”。到底是老兵，队列走的还算可以。不过中间有一位同志在做行之间转法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转错了方向。全场立即响起了“唏嘘”声。队伍带回以后，这位倒霉蛋成了众矢之的。下面防化集训队、炮兵集训队......等一一上场，每个队都有小小的差错，这给我们增添了决胜的信心。队长在我们的周围一遍遍小声的鼓励着“加油”。我们也暗暗下定决心。第七个个队出场以后，我们开始整队。我的精神高度紧张，因为我的“底子薄”，但只要不出错，就不会拉队里的总体成绩。

终于轮我们上场了。队长一声“立正”！大家浑身一震。

“跑步走”！

我们喊着口号，带到了操场中央。昂杨的精神状态，赢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人常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话一点不假。我们队长不但人长得精神，队列口令也下达的准确正规。大家满怀豪情，动作扎实到位。十分钟，我们就完成了所有动作，队伍离开操场的时候，掌声经久不衰。大家长出了一口气。等黄副司令宣布我们获得第一名的时候，大家都抱成了一团。

初战告捷，给我们报训队注入了兴奋剂。几天训练，大家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队长发现这个苗头，赶紧召开班以上干部会。各班都及时召开班务会端正思想。有几次，队长还组织全队参观临队的训练，从友邻单位训练来看，我们确实有很大差距，只不过是“塞翁失马，渔人得利”。大家的情绪才开始现实了一些。

队列训练过程中，我们队穿插搞了许多有意义的活动。这些活动的开展，使我爱上了这个临时组成的集体。

第二个星期天，队长考虑到大家离开团队半个月了，就决定第一天各回连队办事，星期天在师部集中爬山。听到这个消息，大家欢声雀跃。班长征求我的意见，问我跟他们去不去。我说“去！去！”当兵一年多了，抬头低头看见贺兰山，但没有时间深入其中，这可是个大好时机。

星期六早饭过后，队长要来一辆吉普车，一辆大卡车盖上蓬布，这就是我们的交通工具。大家兴高采烈的乘上车在市内转了一圈，买了一些东西，就向贺兰山开进。

贺兰山的名称早在1700年前就有了。当时有漠北内迁的匈奴贺兰部在这一带活动，就命名为贺兰山。贺兰山山势突兀高耸，海拔在两千米以上，最高峰3556米，超过了“五岳”高度。历代游牧民族把他尊为“神山”。1500米以下遍地嶙石，植物稀疏。以上灌木丛生，宛如空中绿州。贺兰山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宋代名将岳飞《满江红》诗“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抒发了抗敌为国的豪情壮志，成为当代军人为国戍边的楷模。

汽车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缓慢的爬行者。刺骨的寒风顺着山沟迎面吹来，车里气温寒冷，我们穿着毛皮大衣、大头鞋都抵御不住寒风的侵蚀。大家挤作一团。看着车外不断后移的险峻的大山，左边深沟流淌的河流，我就想象得到战友们连队的环境了。班长拧过头来问我，

“今天先跟我去我们连队吧？”我说行。一路无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