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的家园
经安顺市南马大道,翻过一座新修的拱桥后,左转进入安大厂。横穿厂区,便可前往高家大坝。可第一次前往,遇上岔道,便找人打听方向。好在无论男女老少,只要问到的人,都会认真地告诉我们如何走。虽然这一路都是乡村公路,弯弯曲曲的,但很平整。车子对面相向还可相让于路。一座座的山,像天公雕塑的杰作,或胖或瘦,高矮大体均匀,独立成峰,没有一座拖泥带水的。并且,每座山都有着温文乐雅的清秀。而穿插其中的岩山,也不过有着一面或两面的壁陡,除峰顶依然有着浓密青翠的灌木外,其他侧面同样洋溢着春意。依山而居或集于山间坝子的村寨,散淡而恬适。石头的房屋,固执的默守着屯堡风格。好一幅盆景似的山野田园水墨画卷!在这方土地上,造物主像一位技艺精湛的超级画师,一座座形态不一而又风韵独特的山,自信、谦和而坦荡挺拔的身姿,亘古如一的坚守在这片土地上,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敬仰。不知是这样的山,影响着屯堡人或是屯堡人的执著影响了山,屯堡人像这些山一样,骨气十足坚守着自己的本份。这些人也像屯堡人一样,始终如一地固守自己坚韧的品格。
一路上,两边田地,几乎平整的呈现,有让人回到“井田制”的感觉。天,断断续续地下着雨。路边的沟水不急不躁弹奏着岁月。鸟声墨绿的灌木丛中,时舒时缓地荡漾。有时能看到路边旷野上耕耘的人和牛,像凝固的水墨画似的呈现在远处。一两声雄鸡的打鸣,伴随着鹅鸭的附和声,孩童不时的呼叫声,货郎时有时无的叫卖声,让人不禁想起《桃花圆记》来。
山间十公里左右的乡村路程,仿佛把我们带进了另一个世界。村庄、田园、碧峰,呈现着和谐的韵律。没见到这些山上有什么坟莹。因为所有的可见的山,都以它们的挺拔与秀雅拒绝坟莹。路边山脚有时会冒出几颗古老的坟墓,要仔细察看才会感觉到坟墓的存在。新翻的泥土在雨水的滋润下,蓄足了孕育希望的力量,在沉思中等待拥抱种子的欣慰。仿佛怀春的少女,渴望爱的滋润一样,处子般沉静里,蕴含着无限的活力。
到了高家大坝,有人在路边指挥着车辆往一个石院坝里停放。看上去,这石院坝应该是一座遗留的学堂,因为这栋两层的楼房至少有二十米长。石院坝里能停十几辆小车的样子。穿过院坝,站在石坎上,左边路下,有一座三层楼的房子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栋长五间的房子,看上去至少也有几十年的岁月!这房子除了两边大山墙外,后面从下到上,全是厚达一寸以上的青石裙板装修的!每层裙板一样的高度,而其上下均用树木拉槽卡住,合丝合缝的,有着独特的屯堡风格!村中的民房布局,石街、石巷、石门墩,古朴的味道,让人深感村寨建筑历史沿袭中不可替代的精神。走这这片天地,或多或少会让人感到一种的坚守的深沉。因为很少见到具有现代气息的建筑!
虽然是白天,在我们所看到的高家大坝的街巷边,还有一路亮着的灯。那是指路的灯。因为朋友高增山父亲去世,我们才到这儿来。很多的亲戚朋友也像我们一样前来。沿着灯的指示,我们向里走。在一离路十来米远的拐弯处,带鞭炮的亲戚朋友,便将鞭炮点燃后,放入空大的铁皮桶中,以免炸得到处是火药纸屑。这让人感到一种坚守中的易俗。
到了灵堂处,按当地风俗,排队给亡灵燃上三柱翠绿色的香。叩三个头,以表对逝去老人的礼敬。逝者有一子女于棺椁侧面叩头还礼。啊,这是一种普遍性的礼俗坚守。
相隔几十以里的高家大坝,与普定所不同的葬俗是头天请客,第二天安葬逝者。年老病逝者,视为“白喜”,长长的竹干高高地撑着的雪白长幡飘于院外。前来吊唁的客人,每人走时,都被要求带上一个装着半碗葵花籽的“长寿碗”,意味着晚辈像老人一样长寿。这也是一种民族的礼俗坚守。
因为匆匆而往,匆匆而返,我不知道朋友去世的父亲,将会安葬于何处。在我看来,一路上除了山,都是些良田好土,他们是否会将这良田好土作为永久的阴宅,封锁住一片泥土奉献精神?是的,很有可能。因为这是子孙孝道的一种体现!可一百年后,会有多少这样的阴宅,让一片又一片的泥土因此而沉闷呢?固守自己传统的屯堡人,会像这些山一样,固守自己脚下这片良田好土么?
窃以为,人与自然的和谐,最好的是来于自然,最终也以泥土的形式,无声无迹地融入自然,回归自然,成就自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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