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记得我在上高二的时候,一天晚上的熄灯铃声响过,我们寝室的八位女同学就开始谈论以后找个什么样的对象,有的说要找个白马王子,能给自己带来一生的浪漫;有的说要找个威武的军人或警察,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有的讲要找个医生,能帮助自己看病……我却说我要找个容貌奇特,头脑不俗,全心全意爱我的人,这样我就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当我的话音一落,同学们立即哄笑起来。有的说:还羡慕呢!嘲笑都不够,还连带的是讽刺、挖苦;有的说:那武大郎容貌奇特,又会做烧饼,又会养家糊口,你会愿意吗?我说:前提是我也爱他,问题是他能不能激法我对他的爱……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常常思考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可事实上找对象根本容不得我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不是我喜欢别人,别人却不喜欢我;就是别人喜欢我 ,我却没感觉。而爱情恰是又建立在双方都喜欢对方的前提下,就这样我在寻寻觅觅中找了十多年也没有找到。心灰意懒的我也不想去找了,把自己藏在家里。可我又不甘心,猛然间想到小时候邻居大嫂问我的一句话:“你老婆婆家姓什么?”我摇摇头说:“不知道”。结果引得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邻居大嫂却说:“你老婆婆家姓‘碰’。”我却傻呼呼地问:“你咋知道的?”。大嫂说:“找婆家就是要碰,碰巧了就碰上了。”没想到这句话提醒了我,所谓“碰”就是两个物体相碰,只有相碰才能产生出爱情的火花。对,我为什么不勇敢地走出家门去碰碰自己的运气呢!在家里“蜗居”是永远碰不到对方的。
就这样我勇敢地迈出家门走出去,不但走出去,而且是走进婚姻介绍所去当红娘,我想这样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却没想到有很多男孩子追求我,我却挑花了眼,不知道选择哪一个好了。最后冷静下来考虑对比总结一下,有四类人不适合自己,一类是大款的男人不适合我,因为我不想做“金丝鸟”,我想做“大鹏展翅的雄鹰;二类是讨厌文学的人不适合我,因为我爱好文学;三类是以我为中心的人不适合我,因为我认为夫妻俩就应该“比翼双飞”,谁都不能拉下谁,要共同成长,家也要共同经营。四是“花心大萝卜”不能要,因为爱情具有排他性,我没有超防御能力,我怕自己招架不住。基于这四点我对追求我的人进行一一问卷调查和研究,结果是没有一个适合我的。
直到有一天,丑男谌杰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我。
记得那还是97年的一个初春,我正在婚介所接待,一个不修边幅的高个男子走了进来,很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来登记的。”同事谭老师立即拿张表格递给他,等他填写完,谭老师拿起看后就夸张地叫起来:“蒋老师,快来看,这位新来的会员也会写小说、报告文学、电视剧。”然后她又转向来者说:“我们的蒋老师也爱好文学,目前正有一本小说在改编电视剧。”
“是吗!那真是不简单,我应该好好向蒋老师学习。”来者的谦虚立即引起了我的好奇,我不自禁地打量着他,宽宽的脑门,深奥的眼窝,刀削似的脸旁,薄薄的嘴唇,皱巴巴的衣服和很脏很脏看样好久没有洗的旅游鞋,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想不搭理他,但还是勉强地从谭老师手中接过他的表格,确实令我心动,我找了十几年还没有遇到会写小说、报告文学、电视剧的。但看他的年龄已经34了于是问道:“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成家?”
“一言难尽啊!”看着来者很窘的面容,谭老师调侃地说:“你也是未婚,我们蒋老师也是未婚,正好年龄相当,真是天造地设的……” 我冲上前立即追打着谭老师:“你怎么这样说?这样出卖我?”看着谭老师举手求饶的面上,我不再给她计较而是拿起桌上的一封写好的信对来者和谭老师说:“我们这里有不少好女孩,你可以挑一挑,挑中了让我们的谭老师给你介绍,我要出去寄信了”。
“蒋老师,你等一下”,我刚走到邮局门口,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我扭头看去发现正是刚才的来者,忙问:“你怎么出来了?不好好挑一挑?”
只见他气喘嘘嘘地说:“我看过了没有适合的,听谭老师说你的作品正在洽谈之中,我就来给你提个醒,千万不要上当受骗哦!我就吃过这方面的亏。”
“哦!是吗?”我们不自觉地聊起来,从文学到出版到改编电视剧等等细节我们不知不觉谈了3个多小时。等我再回到办公室时,谭老师和黄老师一起围上来打趣道:“不错吧!”
“什么不错吗?”我吃惊地问。
“还装呢!你在邮局门口和谌杰谈了这么长时间,难道没有一点感觉?”谭老师问。
我生气地:“你们竟然跟踪我,再说我们谈的都是有关文学的事情,你们瞎想什么呀!再说我不理你们了。”
从此以后,只要他一来,谭老师和黄老师就主动走开,我只好给他推荐一个又一个对象,他也不推辞而是欣然和女孩子去约会,几个回合下去,女孩子们来告状了,蒋老师,你给我介绍的什么对象,长得这么丑,也不修边幅,还小气的要命,连个饮料也不买,我再也不给他谈了,你再给我介绍个好的。听着女孩子们如出一辙的话语,在他又一次来时,我不自禁地教导他:“和女孩子第一次交往要大方一点,不能太小气,也要好好打扮自己,这样女孩子才会喜欢你。”
他听后却抱怨我:“你给我介绍的都是什么样的人?花枝招展、浓装艳抹的,看了就让人恶心。”
我也生气地:“我给你介绍的不是白领、公务员就是教师,对得起你啊!再说了女孩子对第一次约会都是很重视的才化妆,而你却不修边幅,对人家不重视,人家都告上门来了。”
“你给我介绍的我都看不上眼”,他说完低下了头,好象有许多的心事在心头。
我打破沉寂:“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我再给你介绍。”
他看着我,长出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却被进来的会员打破了:“蒋老师,我新开了一家饭店,今天特地来请你们去我饭店偿偿。”
他抬起手看看腕上的手表说:“哦!不早了,该吃晚饭了,我要走了。”
我礼貌地说:“有时间再来看看,我们的会员每天都有新来的。”
他听后“噢!”了一声就出去了,两个月后没有再来。 想起那天他走时失落的表情和有点受伤的眼睛,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在一个无人的晚上拨起了他的电话:“你好,请问是谌杰先生吗?”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激动的声音:“噢!蒋老师,是你吗?”
“对,我就是,我……我这边有个小姐想约见你,你看什么时候出来见个面?”说心里话,每次给他约见对象,我都怕他成功,怕失去一个和我有共同爱好和追求的人,但尊严又不容我先迈出一步,故今天撒了个谎。
“噢!对不起,我已经有对象了,不需要再介绍了,谢谢你!”
“是吗!那恭喜你!”说完我就收起了电话,心头感觉一阵失落和惆怅。
春节来临了,我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一年又一年,还是独身的我如何回家去向年迈的父母交代。更何况比我小7岁的侄女要带男朋友回家拜年,而作为小姑的我到现在还没有如意郎君,想来真是害怕回家。于是我对他们说你们带我回家,车票我出了,他们“呼啦!万岁!”
正在我绞尽脑汁如何买到车票时,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向我拜年,并告诉我给我寄了一封信。这时我才想到他是铁路工会的宣传干事,于是把买票的事一股脑儿交给他。
拿着他给我买好的车票,我问:“让你给买车票,你女朋友不高兴吧!?
他看着我笑笑,却打岔地说:“你还没有收到我的信吧!?”
我点点头,问道:“你写的是什么内容?”
“你看了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能当面告诉我?”
他想了一下,又抓了一下脑门说:“反正你看了就知道了,我要上班去了。”
第二天读着他那火辣辣的信,感觉就像烧着了我身上的每个神经,浑身也酥软极了,心灵的大门也突然大开。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楞是没有看出他的丑来,直到有一天我带他回老家,哥嫂和姐姐们说:“你怎么找这么丑的人?”我还傻呼呼地说:“丑吗?我不觉得丑。”直到他们说:“你的审美观真差”。我才调侃到:“他现在是丑小鸭,将来会有一天变成美丽的白天鹅。”
求婚的那一天他送给我一份礼物,我打开来一看竟然是一个鞭子,我不解地问:你送我鞭子干什么?他说:“我没有钱给你买金银首饰,让你吃苦了。我把我这个人交给你,任由你使唤。还有我这个人很懒,从小因相貌问题一直很自卑,遭受亲朋好友的另类眼光,是在人们的嘲笑下长大的,久而久之让我养成了不敢面对现实,凡是都拖拉、逃避的习惯,今后这个习惯难免还会继续,所以今天我郑重地把鞭子给你,希望在今后的生活中,我如果出现这种习惯,你就抽我,我绝不会怪你。”
我本以为这只是他的一句玩笑话,然而事情发展要比我想的要复杂的多,让我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我遇到了一个怪人,直到今天我还常常问自己,这不是在做梦吧!我用手掐了掐自己,很疼很疼。
常听别人讲 “婚”就是女人昏了头才结婚,我就是真的婚了头才答应他的求婚。愣是没有了解他的过去感情史。直到有一天,我写博客,“晒”了一下我的过去感情史,我才想起来问他:“你谈过几次恋爱?”他笑笑说:“我不说,说了会把你吓一跳。”
“吓了我一跳,不可能吧!就你那赖样,不会有几个看上你的。”
“卡西姆多你知道吗?”他有些忘乎所以了。
“知道,那是《巴黎圣母院》里的敲钟人。”
“我的第一个美眉就叫我卡西姆多。”
我起初还不以为然,用眼瞟了一眼我这个丑男丈夫,随口而出:“那我还是吉普赛女郎爱丝美拉多来。”
直到我的爱人讲完了他的这个感情故事,我有些惊讶地望着他:“还有吗?”
他又说了两个,让我一下子蒙了:“不可能吧!就你这样子。”
“那信不信由你,如果你想搞创作,那我们就来结婚后的第一次合作,我讲你打。”
哎呦我的妈哎!随着情节的展开,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么一个“花花公子”,结识了那么多灿烂、美丽、活泼、刁蛮、任性……的美眉。
我有些受不了,感觉上当了,上了“花心大萝卜”的“贼船”了。我想跳下来,可是“船”已经驶进了生活的大海,我不敢跳下来,我怕被“水”淹死,而我天生就是怕死的人,更何况我们还有一个可爱、很阳光的儿子,我不想让儿子生活在阴影中。可丈夫还意犹未尽,感觉还有很多故事没有讲完,天天“陶醉”在已往的感情世界中不能自拔。最后我狠了狠心,像英勇的战士赴刑场一样说:“是洪水你就来吧!是野兽你也来吧!牺牲我一个,换来幸福人。”万没有想到,当我英勇无比地去挑战自我时,他却迈不过曾经沧凉悲戚的岁月,举手求饶:“求你别让我再揭开过去的伤疤了,我会很疼受不了的。”
这时我想到了:文学就是人学,文学就是追忆,高尔基的三部曲《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不就是一部部血泪史吗?又看到了他给我的鞭子,心想这是我用鞭子的时候了,于是我拿起鞭子说:“你写不写,不写我就抽了。”
丈夫就像孩子似地躲藏起来,嘴很硬地说:“我就不写,永远都不写了。”
于是我挥起鞭子就打,他还是很硬地说:“你打死我都不写。”
此时此刻,我想起了我小时候的一件事,当我小学三年级升为四年级,看到小朋友都穿着新衣服上学,这对长到十岁都没有穿过新衣服的我来说多少都是一种诱惑和刺激,羡慕之极的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向母亲展开了强烈的要求:“如果不给我买新衣服就不去上学。”气愤之极的母亲叫嚷道:“你竟敢来威胁我,看我不教训你。”说完拿起地上的藤条就向我劈头盖脸地挥打过来。我怕了,求饶母亲,并发誓再也不要新衣服了,从此我再也没有向父母要过一件新衣服。从这我明白了,人是要逼的,不逼不能出成果。于是我狠下心,挥起鞭子劈头盖脸地向他挥去,鞭挥边骂:“你是个懦夫,你是个孬种,你是个骗子。我瞎了眼找你这样的人,你今天如果不写,我马上带孩子离开这个家,让你永远找不到我们……”在我的威逼吓唬下他求饶了。在写的过程中,有几次他哭着讲述,我哭着打,受不了得时候他骂我心狠,揭他的伤疤。我说为了艺术人家都把自己的生命献出去,而你只不过是回忆历史,又不少你一滴血液,你怕什么?好多次我又挥起鞭子才写下去。等我们写到20个时,正好在网上看到《中国作家》举行第三届创作笔会,于是我们就把我们的稿子发过去,结果我们的《一个丑男和他的20个美眉女朋友》获得长篇小说三等奖。在颁奖期间《人民文学》、《当代》、《十月》、《中国作家》的主编给于好评,谌杰却说我还没有写完,他们纷纷建议全部写完。就这样在2007年11月26日从北京领奖回来后我们又继续创作,直到2009年1月份我们才把40多万字的长篇小说《一个丑男和他的三十七个美眉女朋友》几易其稿才完成。于是送往北京参加中国世纪大采风评奖,结果获得金奖。在这期间我们还创作了《凤凰涅槃》又名《我在婚介所当红娘的日子里》获得“海内外华语第四届创作笔会”“影视改编奖”和《中国世纪大采风》金奖。
最近南京新闻综合周涛讲故事对我们进行了专访,电视一播出立即引起人们的关注,有的人通过电话问我们书什么时候出来,出来要告诉他们;认出我们的人要我给他们介绍对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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