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去脑那里应聘,脑看了手的材料后,肯定了手的才能,但要安排它去做脚的工作。手质疑脑的安排,脑就说手是怕吃苦,爱出风头。
有一种糊涂,是不明其理;还有一种糊涂,是深明其理,但仍要背道而驰。前一种糊涂是让人无奈的、心生同情的糊涂。而后一种糊涂就是一种可鄙可唾可厌可杀的糊涂。就像一匹千里马,在愚钝的村民手里拉车运柴还是可以忍受的,毕竟村民不识千里马。但如果伯乐也让它拉车运柴,就居心叵测了。这其实是一种小人的阴暗心理,以折磨他人为乐,以手握重权玩弄众生为乐。这则故事里的“脑”就是这样的一种阴暗,明知“手”是巧手,仍让它去当脚使,指责“手”爱出风头。可悲的是,这样的事情不只发生在故事里。
李白终于可以做官了,他兴奋地写下“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灿烂的前程在不远处向他招手,“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凌云之志终于可以付诸行动了。但李隆基说,李爱卿啊,你文采风流,就当翰林待诏,陪在朕的身边吧。于是李白的千丈豪情一下子化为乌托邦,成了宫廷文人,随时待诏,为李隆基和杨贵妃的歌舞生活填词作赋。有人说,李隆基还是有知人之明的,像李白这样的酒鬼怎能去当大官?但李白再怎么不济也不能当一个随叫随到宫廷文人啊,他可是无数大唐人心仪的盛唐之魂啊。显然这里英明的李隆基在出阴招,李白,你不是很跳的吗,我看你怎么跳!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李隆基,李白也有责任。李白确实太跳了。唐代明明有高考,但他就是不参加,一味想着被特招。于是他漫游天下,赋诗交友,不断扩大自己的知名度,终于名动朝野,弄得李隆基不给他官做不行的样子。你说,都这样了,不玩玩他,能行吗?以“脑”的说法就是,李白太爱出风头,非得从基层做起不可。而李白做基层工作也不安分,力士脱靴,贵妃磨墨的,整个把自己当大爷,风头出到了家,这样被赶出长安城也是纯属报应。王小波说,中国人聪明的很多,但懂得装糊涂的就少了。于是我们看到那些名垂青史的文人墨客们,个个迁的迁,贬的贬,像苏轼,都贬到海南去了。说到底,他们就是不懂装糊涂,太爱出风头,让人看着就不爽。统治者需要什么?奴才!
同样是亡国之君,李煜就比刘阿斗凄惨。李煜虽然亡了国,日子过得还是很舒服的,天天歌舞宴饮,美女左右,但他还是终日以泪洗面,整日价想着曾经的“雕栏玉砌”,终于被赵匡胤送去了梦里天堂。但刘阿斗亡国后面对司马昭的“颇思蜀否”,就很干脆地回答“此间乐,不思蜀”,然后一脸天真的笑容,终于长命百岁。于是很多人在猜测,这阿斗是真傻还是假傻。但不管怎么说,一点都不跳的阿斗算是活下来了。
所以面对“脑”的安排,“手”得赶紧谢恩,最好以咏叹调华丽地来一句——多谢老总赏识!那么饭碗是没问题了,以后如果还能继续毕恭毕敬的,十年八年后说不定终于可以做手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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