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上海一幢旧洋楼的阳台上,一位小姑娘在阳台上静静的骑着小孩子玩的三轮车,这时一只云雀落在旁边的窗户上,刚刚落下,悠得被屋里的吵闹声惊飞。小女孩偶尔也朝屋里望一眼,马上又将目光转向别处,两只脚麻木的蹬着车,做机械运动。屋里的争吵一对男女是小女孩的父母,佣人何妈无奈的望着男女主人之间的战争,茫然间不知怎么能平息这场口角,有钱人的日子过的也不是很舒坦呀,男主人在外面蓄了小妾,女主人自然对之气愤填膺,这样的事情谁能弄的明白,何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想起了乡下的儿子阿贵。
阿贵今天又被刘司令打了一顿,一个新兵为什么总是挨揍,阿贵搞不明白,他已经十分谨慎了,可是今天就是因为晚来了一会儿,刘司令毫不客气的用皮带抽了他一顿。做个新兵难,做个新的勤务兵更难,人,是最不好伺候的动物。
宝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队伍,那个叫红军的队伍-专门替穷人打抱不平的队伍,首长看了他的介绍信,面带微笑的说:“欢迎加入革命队伍,地主老财欠我们的债一定要偿还的!”看到首长那亲切的笑容,宝根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几天的惶恐不安终于可以静下心来了,想想那几日,家被“还乡团”烧掉,父母兄弟各自奔走他乡,一家人四分五散,不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故事的延续
1930年的上海是个纸醉金迷的世界,那座陈旧的洋楼上的阳台已经空空,小姑娘已经走进屋中,屋里的吵闹声已经停止,男人给了女人一个承诺,至于这个承诺是权宜之计还是痛心悔改只有男人知道,女主人此时又恢复了太太的作风,完全看不出刚才那凶悍的样子,正在吩咐着何妈今天的晚饭,何妈静静的听着,看女主人神采飞扬的眼神,何妈感到她真是善变,有钱家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不过这样的女人嫁给阿贵的话,阿贵得窝囊一辈子,何妈又想起了阿贵。
阿贵听说明天部队要去剿匪,刘司令这次要亲自出马,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着,每个人还分了三块大洋,刘司令说如果这次剿匪有功,还会有重赏。可阿贵知道,这次上面给每个人应该是八个大洋,这个消息是张副官和刘司令的对话中无意听到的,和阿贵要好的阿旺拿着大洋逛窑子去了,阿贵也想去,但一想到刘司令的皮带,只好作罢!
宝根成了一名红军战士,班长发给他一个红袖箍,一把梭镖头,班长对宝根说:“去,找个木棒,把梭镖安上!”宝根却站着没有挪地方,“班长,我们是战斗队伍,怎么也得分个‘汉阳造’呀!”班长看了宝根一眼,想发火但忍住了,“这个梭镖头是老乡送的,别小看它,作用大着呢!去,找个木棒!”班长最后又重复刚才的话,宝根依旧站在原地,班长火了,大喊:“全班集合,进入战斗状态!”宝根这才看到全班战士所持的武器清一色的梭镖枪和大刀,“有本事从敌人手里抢呀!”班长大声说道。见到此宝根脸红了,暗暗赌口气,一定要从白匪那里夺把枪,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集合号声。
1930年的下午
“剿匪”部队向边远山区缓慢推进,刘司令骑在马上,阿贵背着“汉阳造”跟在后面。自从出征后,刘司令对阿贵的态度变了许多,打仗毕竟是玩命的活,对于“身经百战”的刘司令来说,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揍人,应该有宽以待人的量,他十分熟悉这些当兵的,你给他一个笑脸,他就像狗一样的忠诚,多一个护卫就多一个保命符,红军的队伍碰不得,那些人不要命!刘司令祈祷这次能够平安而归。
宝根和班长埋伏在“土狼”山上,据可靠情报,一支队伍正向这里奔来,是个杂牌军,上级领导决定在这里打伏,杂牌军相对好打些,一冲就散。宝根很紧张,又十分激动,第一次上战场就是一场大仗。这时,远方有人影闪现,接着越来越多,渐渐的清晰了,敌人出现了。在宝根旁边的班长突然握住了宝根的手,宝根转过身望了班长一眼,“镇静,准备战斗!”看着班长鼓励的眼神,宝根不由得鼻子有些发酸,有一股热流涌向心头。
当一声枪响后,刘司令立即一边掉转马头,一边喊着阿贵的名字让他保护自己。阿贵还没有反应过来,刘司令已经在他的面前消失,队伍变得松散起来,大家都准备往后退,刘司令已经跑到队伍最后,阿旺看见后,也往后面跑,“嘭”的一声,又是一声枪响,阿旺倒在地上,是刘司令开的枪,刘司令大声喊道:“谁临阵逃跑,格杀勿论!”看见阿旺倒下,阿贵不由得止住了逃跑的念头,可心里怕的要命,和大家一起趴在地上,紧接着,山里传来冲锋号声,红军带着呐喊声冲了下来,刚刚稳定的队伍,又被呐喊声击溃,大家掉头又要跑。
“看,红军拿着是梭镖枪!”有人喊道。被拿着梭镖枪的队伍吓跑,回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于是有人扭转身,找个掩体,向冲过来的红军反击。红军冲击的速度很快,片刻间双方展开了肉搏战。阿贵看见一个气势汹汹的红军大汉直奔他而来,下意识的举起“汉阳造”,慌乱中扣动扳机,那大汉一刀挥过去,阿贵竟来不及躲闪,只觉得脖子一凉,然后在“嘭”的一声中倒下了。“班长!”,宝根看见班长挥舞着大刀将一个白匪砍倒后,那家伙在倒下前放了一枪,正打在班长身上,两个人同时倒下了。班长在倒下的一瞬间把射中自己的那把枪夺了过来。宝根扶起班长,他的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的通红,班长看着他,无力的指着手里的“汉阳造”,艰难的说:“给......给你,替我......报......仇!”然后便合上了双眼。刘司令见大势已去,早已经逃之夭夭,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宝根拿着用班长生命换来的枪,忍住眼泪,迅速的打扫战场后随部队离去了。寂静的山谷又恢复了原貌,空气中飘荡着血腥气,在山风的吹拂下渐渐荡尽,天色暗了下来。
上海黄昏初上,灯就亮起来了,那个洋楼上,男人正躺在床上抽着大烟,看着女人站在镜子旁,浓妆艳抹,七点钟有场戏,一个有名的旦角,女人正为看戏而准备着,那个小女孩在何妈的照顾下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寝室很静,窗外几点灯光散射进来,小女孩茫然着看着窗外的灯光,想着下午的那场争执,静静的一句话都没有,何妈看着无言的孩子,自己退出屋中,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自己真的老了!”何妈轻声的念叨。
夜色已经彻底浓了,无论是充满血腥味的山谷,还是在歌舞升平的大都市,都在它的笼罩下,几点光也难打破这无尽的黑暗,这一天,如同昨天,或者预演明天,总之,普普通通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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