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铁生的散文力作《病隙碎笔》是我一直想读而不得的书。幸好通过残疾人文学论坛认识了老金,当他把自己收藏的当代文学作品发给我后,我首先开始读起了渴慕已久的《病隙碎笔》。
在这本用“碎笔”抒写关于生和死、忏悔、残疾与爱情、命运与信仰、残缺与完美、文学与写作等等在作家心里盘旋了很久思忖了再三的篇章里,我看到了作家的智慧,看到了这位一直在与疾病抗争的作家在深入剖析自己内心和对一些现象做哲学分析时那颗宁静、真挚、可亲可敬的心。
就拿“残疾与爱情”这一与我们关系最为密切的话题来说吧。残疾人一样有爱的权利,有对美好爱情的深深渴望。可有的人似乎把残疾人遗忘了,甚至认为身体残缺了,连受教育、就业、参加体育运动、公共活动的权利也没有,还妄谈什么爱情!但作家深知每个人心中都对爱怀着最热烈的期盼,都怀有份爱的情感,在“等待着他人的到来,等待着另外的心魂,等待着自由的团聚”。 而爱的情感不仅包括喜欢、爱护、尊敬和控制不住,还有最紧要的一项:敞开。二十一岁因病坐在轮椅上的史铁生一样祈盼美满的爱情,等待着与另一颗心相通,可因残疾,“不能”二字也曾深深地写进了他的内心。这是他认识到的残疾最根本的困苦。
我也知道我们有的残疾朋友在面对爱情的时候,总会替别人着想,总怕自己成为他人的负担,或担心爱的不能长久。然而,爱情真实地存在于心中,怎能拒绝自己最真的梦?怎能违心地说“不”?能爱,为什么不可以大胆的表白,与另一半共享爱的欢愉?爱情是可以让人焕发出千百倍创造生活的热情与力量的啊!曾急于死和为自己的生活谋出路的作家最终走出了心灵的困境,获得了真爱。不能孕育新生命的作家一样可以“奇思如涌、妙想纷呈把事情做得更加精彩”。
再说残疾人与写作。残疾人写作的特别多,史铁生说,那“多是因为看见了人间的残缺”,“还有一个原因不能躲闪:他们企望以此来得到社会承认”。的确是这样。九岁患病致残,十二岁开始写日记的我是因为高兴、孤独或受到了歧视而想一吐为快,后来是因想锻炼意志和实现作家梦而坚持写,再后来是因为得不到异性的青睐而力争要在报上发表点小文章,以羸得社会的尊重和那个遥不可知的他充满爱意的眼光而写。那时写作的最大目的就是想与心中的他比翼双飞,实现“我想有个家”的平常心愿。
现在看来,我曾经的写作也正表现了我残疾的内心。因为史铁生说,“残疾,其最危险的一面,就是太渴望被社会承认了,乃至太渴望被世界承认了,渴望之下又走进残疾”。不得不佩服史铁生把残疾人写作的原因揭示得如此精辟、透彻。应该说,渴望被社会承认这是所有人写作的原因或动机之一。我承认自己有最危险的一面,可我不能停止自己的梦想。尽管现在我还没有靠写作改善自己的处境(将来也许还是不能够),可我依然要为爱而写,为流逝的生命而写,为自己而写。
对,为塑造自己而写。因为所有的作品中都有一个“我”。 爱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与情感,喜欢写作,求真向善是作家(当然也包括我们)的心愿,走在永恒的求真向善的路途上,那我们就在爱的光环照耀下了。
读《病隙碎笔》,让人更关注自己的内心生活,我想我们大家都应像史铁生那样静静去思考去自省,去直面真实渺小怯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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