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梦，梦见大学时的同学隆国东带着女儿来访，我们一起住进了人家。我与二弟和他三人同床，聊起了别后的遭遇。他说：他曾去访潘中华（化名，与我们同学），住在潘处，潘烧水洗澡，却被电死了。潘是我们同学中最早辞世的一个。在梦中，我们一起感叹人生的无常，又一起品诗。隆原是我们的班长，现在在“红网”任编辑。他评一首咏物的现代诗，大以为佳。我读后不以为然，说：内容未写出物态，寄托便显牵强。两人在被中争论得不亦乐乎，连袜子的臭味也历历可感。

醒来以后，我萌生了“人生是缘”的题目，很想立即打开电脑写下来。但女儿要上学，我得照顾她，自己也要上班，只好按下念头，但带上笔记本，预备上班时写。

人生是缘，让我想起了《甘泽谣》里圆观三生石的故事（见《太平广记》卷三八七），又忆起“同船过渡，五百年所修”的俗谚。但同船过渡而重缘，终有覆巢无完卵，沉舟命同归，不得不爱的自利之嫌，我以为，这还不得佛家因缘合和之旨。真正的缘分，是以“存在”为标准的，身外万物，无论距“我”远近，总是与“我”有关系的，即使没有关系，也同样是一种关系。有关系即缘分，不当以利害生分别心，更不当如现代男女，以恋爱而不能结合（占有）为“有缘无分”。

人生是缘，人生当重缘。梦中的隆班长，毕业以后，我只在去年同学会上见过一面。qq群里，人多嘴杂，虽然常见名字，但也没有接谈。同学时，我与他虽不是同寝室，但关系不错。记得有一次，他父亲来看他，走后留给他一枝“中华”牌香烟，我俩一人一口，分着吸了。我的[ch*]女作《豆豉花》，也是得他推荐，在西师的校报上发表的。人生是缘，理智上以为当超功利，但潜意识的梦，仍以利或害来圆成。我自知脱不了动物性，则人生当重缘，似乎已落了空。但过去的恩怨，在回忆里总是美好，这虽不能让我生出“生活是美好的”的判断，到底也不会把怨恨留藏心底了。

记得永华初次写我，有“貌厚情深”的印象。我是面冷心热的。面冷，故不颜笑；心热，故不心死。所以为“情少想多”者，终乏勇猛精进之概也。前久张兰问起我与永华的关系，我说当找机会向他剖白心志，但迟至今日，犹不见行动。我知道，说话也要靠机缘的，否则，咫尺亦同千里。我虽然说过永华非知己的话，也在醉中骂过他，却不愿失去一位朋友。中孔子“正名”之毒太深，所以有“非知己”之语；中孔子“正名”之毒太深，所以不愿失去“朋友”。倘若我能去掉孟子“求全之毁”，便可减少对亲友的伤害；秉持人生重缘的理念，就会增添几分宽容。

我愿以人生当重缘作为终生行之的信条！

2009-5-6

于党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