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烟台的时候就想着要去登泰山,每天充塞心间的都是诗圣杜甫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那一种决心与豪迈。烟台的事情刚刚可以告一段落的时候,我就迫不及待买了去济南的火车票,并且提前两个小时到了火车站。等待是最让人受煎熬的,于是,我便拿出随身带的俞先生的《全球化时代的马克思主义》来看。
也许很多事情都是因为过于急切而没有成功,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急功近利反倒离成功越远甚或背道而驰。我在烟台火车站就经历了这样的遭遇。当我认为看书可以暂停的时候,发现从烟台发往济南的火车已经开走了。我拿着车票去询问车站的工作人员,希图能有什么补救措施。
你忙什么能把火车误了?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工作人员接过我的车票看着和蔼地问。我说,看书。我实话实说,把自己早来两小时,由于等的难熬,结果因为看书而错过了这一班车。那女人听完哈哈地大笑一阵,笑毕看看时间说,你看的啥书?不是黄书吧?我把手里的书向她一扬。那女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然后说,马上还有一趟,不过济南不是终点也没有座位,我给你签上,这张票不作废,否则……我千恩万谢地表示同意,这一回是再也不敢看书了,就瞪着眼睛干站在那里等了半个钟头。这一次让我深切地感受到孔子说过的“过犹不及”。
这一次经历自然是被人嘲笑过了,因为我觉得算不上多丢人所以就对好几个人讲过。这一次写在这篇文章里会不会引起读者的嘲笑我就顾不得了,要笑就笑嘛,我知道大家也不会有什么恶意,充其量觉得我傻一点憨一点罢了,我更相信傻人有傻福这一说。
到济南时天已经大亮,我顾不得去千佛山,也没有去趵突泉,大明湖就更不在话下了。登泰山此时成了压倒一切的当务之急。匆匆找到一家早餐店吃了一碗大枣粥和两个茶叶蛋就上了开往泰安的汽车。在济南,几乎所有的粥里都放有大枣,搞的粥都是红褐色的,又都有些甜。虽然我喜欢吃甜食,但是像这种淡淡的甜我就不喜欢,这可能也是我拒绝吃沙拉的一个理由。这在潜意识里也可能跟我的为人处事原则也有点关联,对于人我是要交往就以诚相待要么就别套近乎,做事也是要么就不做,做就做好。所以,我真的不喜欢吃济南那种粥的味道。
中午,汽车到达泰安,一路上看到的景色都被对泰山的渴望抹杀了。“齐鲁青未了”的泰山就屹立在眼前了,要想看泰山日出那就只有现在就登上去,今天晚上就住在玉皇顶。可是我真的不想看日出,就像在北京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看升国旗一样,也真的没去看过。不是我不热爱自己的祖国,是我觉得那有什么好看的?只要太阳天天升起,中国就不会灭亡!不看也罢!我想要的就是“一览众山小”哪一种感觉意境,至于是什么时辰都无所谓。汉代杨雄曾在《法言.吾子篇》里就说过:升东岳而知众山峛崺也,况介丘乎!看来虽说杜甫只是在望岳,但也绝对是所言不虚了,这就更增加了我对登泰山的渴望。
先去鞋店买了一双胶底鞋,然后找到住处把简单的行李安顿好。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餐之后就到了岱庙。
岱庙是祀泰山神的所在,想要登泰山哪能不去岱庙呢?等把庙里该看的都看过了,心里就更加渴望一凌绝顶了。岱庙里的石刻都是秦汉时期的,我想看看老舍为其作序的那些石刻,了解一些“活的泰山原来另有一番光景,并非只有松石古迹而没有受罪的活人。”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我没有看到冯玉祥将军监督搞的那四十八块石刻,当然也就辜负了老舍先生的美意;庙里的汉柏多数都已枯死,虽然在我心里把它们和木乃伊划上了等号,但是我还是想起了李清照的诗句“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些汉柏就算是项羽吧,失败死了也不失为英雄;唐槐还茂盛着,槐花也正开着,正如唐朝时的繁荣,看那势头,繁华还不至于急急的落幕,于是我的心也就欢欣着;至于那些宋代的壁画我是走马观花一带而过的,对于宋代的文化繁荣我是钦敬的,但是,古今中外,但凡文化空前灿烂文人得烟抽的时候肯定民众就会多灾多难,我不是学历史哲学的所以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就一些表面现象来诠释,重文轻武,自然就会导致边患无穷,这个世界可不是如文人们想得那么美好,儒家道家都没有法家来的实在来的有力度!所以,由北宋而南宋而终至灭亡。
泰山是道教山,这叫我心里感到安慰。不是我狭隘,非要强调道教是国产的,佛教是外来的,你看我国的名山那一座不在和尚的脚下匍匐?不在晨钟暮鼓声中震颤?只有泰山巍然屹立,并且那碧霞元君还是女性呢?这在千百年来男尊女卑的中国可谓是个奇迹。不知道当年“登泰山而小天下”的孔老夫子作何感想?
望过泰山之后,我便感到气定神宁,出了岱庙就一路沿着石阶向泰山上行走。在这里我说行走而不是说“攀登”是有原因的。第一,我并不打算现在就开始登山,不过是要先在山下看看逛逛,就当给明天的登山热热身;第二,既然不想直接上去心里自然就放松,那速度就可想而知。正因为想法不同导致了状态不同所以我才说“行走”而不说“攀登”。
世界两侧俱是卖各种物品的,琳琅满目的,真的是目不暇接,于是就只有不看。这里和我去过的别处风景区不一样的就是卖拐杖的居多,乞讨的也不少。我还看到两侧很多树杈上放着大小不等的石头,便想到《山海经》里说泰山“其上多石”,不过这是树上多石呀。虽然我不知道这些小石头所表示的确切的意思,但是我清楚那一定是放石头的人在表达他的一种美好的祈求或者愿望。既然是美好的又不损害其他人的利益,那我就该尊重这个人的意愿而没有理由去轻视漠视或者鄙视它。我一直走到售门票的山门前,这时太阳早已经看不见了,只把西边的云彩渲染的红红的,如血如火一般。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来明天定是一个好天气。看来“天时地利与人和”都具备了,我的心于是就空前愉悦起来。背倚着山门向山下望,泰安城就在脚下,看来老夫子的“登东山而小鲁”也不是诳语。总之,要想望远就必须得登高。
晚上我早早地就躺下了,并且决定把明天登山用不到的一切物品都放在住处,绝对的轻装上阵,真可谓厉兵秣马。至于《山海经》说泰山“有兽焉,其状如豚而有珠,名曰狪狪”的家伙,我是不以为意的,时间过去这么久了,除了人和他的近亲老鼠以外,要么数量锐减要么濒临消失,像狪狪这么闻所未闻的动物肯定是灭绝了无疑,何惧之有?
明天,就在明天,我将去攀登五岳之首,“一览众山小”的同时去拜望玉皇顶上的细眉眉眼的东方第一大美女——碧霞元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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