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歌谣:“大姑娘美,大姑娘浪,大姑娘象铺大火炕。搂着她暖和离开了痒,天天想她那浪模样。”浪,在内地是贬语,而在东北是赞美,今取东北和内地中和之意。
——题记
曾在大小兴安岭的森林中行走,那里是寂寞的世界。
曾在黄海和渤海的交界线上航行,那里也是寂寞的世界。
曾在湖北的神农架上雇了一位看林老人陪我露营,他的沉默寡言令我更加寂寞。
曾在西藏的大峡谷中独自穿越,比多次身陷险境更闹心的,是令人几乎发疯的寂寞。
所以,当我看到时下网友们兴致勃勃的大发寂寞之音时,不禁会心的笑了,我知道,他们中的很多人没有我这样的经历,他们所无病呻吟的,更多的不是针对环境而是针对心情,或者,是那些也许青涩、也许艰辛、也许臆想、也许迷茫的爱情。
爱情是一个神圣的字眼,已经被今人使用得太烂了!我不敢说我对爱情神圣的崇拜多么虔诚,我敢说我对爱情神圣的维护多么执着。对于爱情神圣的许多话在《朝发云山,暮收雨岫》、《清夜,谁与我对舞》、《九华寻梦》等数十篇拙作中已经说得够多了,老调新翻,这里我想说的是,美丽的前女友白云小景突然离去,给我造成的那种难以忍受的、对我来说简直是无与伦比的浩浩寂寞,几乎使我全面崩溃的经历。或许,这可以成为一些网友茶余饭后新的谈资,至于喷几口茶唾,掉几滴眼泪,问候几句先人,与我无关。
那是一种真正的寂寞。
这寂寞不令人死亡就令人疯狂。
在走进寂寞之前,我必须把白云小景介绍给大家。白云小景是她刚刚学会上网时的名字,不久就换掉了。至今,一些网站上还能找到她那些清爽隽美的文章。我们相识在因特网,相见在北京,相熟在河南的一次笔会上。你不知道我刚一见到她时的那种奇怪的心情:曾经沧海,阅人无数,不是她的美丽让我倾倒,也不是她的高雅让我纳罕,而是夜晚常常梦见,初见就如常见,常见又不能搭言,搭言又不能深谈,深谈又不能言欢的那种感觉。好像她早就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等着我了,就如一朵含苞的牡丹,天天娇容带雨、夜夜粉面含羞的在等待着我呢!身高1.64,两围突出,一围略瘦,说她杏眼桃腮不确,其实她是一双非常好看的丹凤眼,摄人心魄,又不怒自威,让人不敢有非份之想。她的一颦一笑,皆有千般狐媚;举手投足,都成万种风骚。我曾拍她马屁“此女只应天上有”,她嫣然一笑“寻常俗物而已”,更使我对她刮目三分。我们坐在京都宾馆的红地毯上,听着门外的乐者弹奏的我并没有听明白的乐曲,我曾唐突的问她对我的感觉,谁知她很爽快的答我“正是我梦中的如意郎君”。这才刚刚见面几个小时呀!实在说,她的这个回答既是我所期待,又是我所面袋。我望望她那纯真无邪的样子,怎么看都不会是装相。看到我写在脸上的诧异,她笑了,“放心吧,我一不想和你成婚论嫁,二不想跟你要钱花,吃饭咱都aa制,怎么样?只是说说感觉而已,看把你吓得!”她的坦诚,让我渺小。
我们只在北京逗留了两天,四个月后,相会在郑州。笔会结束后,我们都没有回程的意思。在那个东道主举行的应该是告别的晚宴上,我眼睛有些湿润的望着她,她也正眼泪汪汪的望着我,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望着身边朋友们探询的目光,在新一轮舞曲响起的时候,我鼓起勇气向她伸出了右手,她马上梨花带雨般的笑着站起来,小鸟入林般投入我的怀抱,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那是一曲蓝色的多瑙河。
直到我们各自的单位一次次电话来催,我们才发觉,我们已经在这个中原枢纽城市缠绵缱绻了九天了!即使天崩地裂也难把我们分开了。
她回去通过关系办理了病休的手续,带着年迈父母的种种牵挂毅然来到了我所在的这个城市。很快,她找到了在一家大公司做文员的职位。三个多月后,她辞了那份在很多人来说很不容易得到的工作,赋闲了一段时间,考上了这个城市的公务员,而她在山东的公务员身份还没取消呢!我不知道她祭出了什么样的法宝,这在很多人都认为极其困难的事情,为什么在她来说总是那么轻松。她不让我干涉她的私事,我也从不过问。只是当她辞掉那家大公司的工作时我曾打趣她“别是老板看上你了吧”,她笑笑“你的感觉就像狼!”
终于,她把婚姻提到了日程。我发愁,我总得把父母给定的那一头拜消停了呀!谁知不但父母铁了心,人家那一家子也都铁了心,团结起来共同御敌!最糟糕的是,那位叫琳的漂亮姑娘头一次见面就俘虏了我,我和她已经数次成双,并且拍了很多艳照,人家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强行悔婚的后果多么严重!白云小景去拜见过我父母,父母马上就喜欢上了她,可一提结婚的事情,马上变脸。父母做人有原则,对不起人的事,他们一辈子都做不来。可他们就不会换位想一下问题,这样做不一样对不起白云小景么!日子像流水一样匆匆而过,一晃就是四年!白云小景在一晚和我百般缱绻完了之后,忽然象漫不经心似的问我“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会想我么?”我有些警觉“真的假的?别吓我啊,神经不好!”她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又把嘴唇贴近我的耳朵,幽幽的说“还想要”。
第二天,她就走了。
我开始了疲惫不堪的寻找,这一找就是三年多!寻找白云小景的经历已经塞满了大小网站,现在才说到接下来的事情:不是寂寞,是犯浪!
白云走了,走的那么突然,那么干净,那么杳无声息,真的就像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当我确信自己再也找不回她的时候,我很快就崩溃下来。
我学会了抽烟。专抽白云小景偶尔点缀过的摩尔。这是一种专为女人制造的香烟,细细的,长长的,很柔,吸到嘴里也没什么味道,吐到外面也呛不到哪里,那种喷云吐雾的感觉,常常使我产生幻觉,仿佛白云小景的影子就在那种氤氲中向我走来,向我轻颦,向我浅笑,向我花枝招展,向我卖弄风骚……
我同样学会了喝酒。白云小景向来酒量甚好,出外应酬,多是她代劳。只要她点酒,必点绍兴花雕,这其实是一种米酒,微甜,略涩,回味悠长,喝多了,也只是微醺的感觉。比起北京的二锅头、衡水老白干来相差甚远。北方的酒劲冲,味足,可谓点点滴滴在心头,一般人下去三两半斤的就倒也。酒量甚好的白云小景有一次喝老白干到七八两的样子,就艳若桃花般的望我怀里扎了。那一晚她风情万种的一次次要我,我也被她的妖娆烧得炉火冲冲……等到第二天我秀她昨夜的情形时,她却什么也不知道,仿佛我是在说别人的事,末了还质问我到底和谁上的床,这么津津有味!白云不在,可她喜欢的酒还在,由开始学喝酒时的一天一次,变到后来从早上就开始喝,常常喝得酩酊大醉,一塌糊涂。
佳人既去,烟酒取代了她。天天如此,一天也不得空闲。因为,无论我想什么办法,也忍受不了白云走后那种没完没了的寂寞。没有烟酒的麻醉,我几乎夜夜无眠。
在又一次我喝得还有些清醒的时候,始终不肯对我放手的琳姑娘又来看我,正好我父母也在,她一边给我整理乱七八糟的屋子一边和父母唠嗑,那种亲情如蜜的谈话白云小景打死她也做不来,白云小景是另类温情。父母一边象吩咐我妹妹似的吩咐琳做这做那,一边对我的现状忧心忡忡,问我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我情绪愤激的大喊“我寂寞我寂寞我寂寞…….”父母见很难和我对话,最后只得指挥琳好好照顾我,然后就气愤愤的走了。我仍在“我寂寞我寂寞”的大喊不止,突然,一双潮润润的嘴唇贴紧我的耳根轻轻的说“什么寂寞,纯属犯浪!”
至今,我再不敢在她面前轻言寂寞二字。
至今,我再没喝过一滴酒抽过一根烟。
至今,我们相亲相爱得如同白云小景。
只是,偶尔在不经意的时候,我非常非常想歇斯底里的大哭一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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