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痛得厉害,打了很多电话,给每一个和我暧昧的男人。
他们都说:“我去看你。”只有宇才说:“忍着点,这点小毛病算什么。”
我直接杀到宇公司去找他,见到他我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瞪大眼睛。这样做的后果是我的眼泪一下就蓄满了眼眶。宇慌了手脚,赶快哄我。我在那一瞬间又破涕为笑了。
和宇在一起,我总是希望他能为我做许多,天冷的时候,我希望他记得提醒我加衣服,天热的时候,希望他给我的房子装空调,一起逛街时,希望他给我买很多我一见钟情的东西,我不小心碰伤了手时,希望他会立刻给我吹,并时刻提醒我,我的手受伤了,不许乱动。
可惜的是,我想要的,他总是做不到,或者是需要我提醒才能做到。
他陪着我去医院,医生给我开了许多消炎药。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阴沉着个脸。他说:“没这么夸张吧?”
无关他痛痒的事情,他总是漠不关心。
我只好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我一天不舒服你就一天不许碰我。”
他嘿嘿地笑,在我脸上吻一下:“不行,我的身体闲着也是闲着,你不许我碰,我就去碰别的女人。”
我叹气,和他吵架,总是我妥协。
他会公司的时候,我打开手机,手机里有n条短信,都是问候我病情的。
女人普遍是爱情犯贱者,越是漠不关心的人,她越爱,越是关心的人,她越烦。
我今年23岁,大学毕业,工作体面,貌美如花。身后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眼巴巴地想请我吃一顿烛光晚餐。
遗憾的是我却偏偏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而且原因很没道理:他爱他夫人。我们在一次酒醉后,他很不正常地没有和我乱性,他说要对他夫人负责。就因为这句话,这样的绝世好男人让我有了猎手般好奇而迅速的征服欲。
虽然最后我在身体上将他拿下了,但是他的心却一直不在我这里。
晚上宇过来看我,我头痛得更厉害,夜里不让他走。
他说:“不行啊,宝贝儿。”
“我什么时候留过你,就这一次都不行吗?”
他想了半天才说:“今天,今天我夫人过生日。”
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在撒谎。我问他,“你夫人一年出生几次,怎么那么多生日?”
他好半天沉默着,不知道接什么话了。
总之他是一定要走,我马上说好。在凉风习习的楼道口,他吻了我的眼睛,笑嬉嬉地问我:“宝贝,为什么这么爽快呢?”
我说:“因为我不想哭,就算是我用眼泪把你留下来,你心里也会不愉快的。你知道,我并不要求你什么,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你一个安慰和随时放松的机会。”
宇很感动,可是还是走了,他不知道,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如果这话说出来你还是执意要走的话,那么,我今天晚上就要去找别的男人了。
我把自己仍到床上,开始给其他男人发信息。
短信刚刚提示发送出去,另一个我暧昧的男人西就打来电话。
20分钟后,西到了。他一进来就问我吃饭没有。我说没有。
他开了半个小时的车才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为我买来可以熬粥的东西。听着他在厨房里忙得“叮当”乱响。我知道,这个男人在家里一定是什么都没有做过,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他熬好粥到卧室来叫我,我当时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睡裙,正坐在床上擦湿漉漉的头发。他楞了一下,才将粥吹了吹,喂到我嘴里。我不能再想这是怎么回事。于是,我一把将粥放在床头柜上,立刻顾不上思索下去,开始吻他。
他的身体在我这里,他的心也在我这里,多好啊。
他紧紧地抱着我,我知道,这激烈而粗暴的亲吻里是他对我压抑已久的爱。
他说他要我。要拼命地拥有我的身体,我的心。
终于,我们的身体都支离破碎溃不成军。
这个时候,我开始恐惧了。
我总是无法表达我的绝望,只想这样与陌生人狠狠地欢爱,快乐到死。
西开始每个夜里到我这里来陪我。
半月后的一个夜晚,我们正躺在地上调情。锁孔里突然发出钥匙来回转动的声音。很快,门开了,站着一脸惊讶而且愤怒的宇。
房子是宇为我租的,他当然有钥匙,我之所以没有换锁,等的就是这一刻。
西站在那儿小心讨好地说:“程总(宇姓程),您……您来……您来了……”宇什么话也没说,把门重新重重地关上,我听见他下楼的声音,迅速而杂乱。还夹杂着他的叹息声。
西又重新坐到我身边,点了一支烟,疑惑地说:“宝贝儿:“你不是说他是你表姐夫吗?”
记得那天我去宇办公室找他时,他正在开会,跟大家解释说我是他夫人的表妹。也就是那天,宇公司的部门经理西就对我一见钟情。
我沉默,继而发出崩溃般的哭泣。对于一个专门写情感故事的我,要把故事编得圆满而凄美,这不是难事。我告诉西我本是是个如何冰清玉洁的女子,自从遇到宇后怎么被他骗到手,在他的威逼利诱下过着如何不是人的生活。西很气愤:“为什么不去告诉你表姐?”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嫌丢人,再说他妻子那么爱他,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外人。”西点点头,他说:“宝贝儿,宇糟蹋了我心爱的你,我也要糟蹋他的妻子,你就等着吧。”
大家都戴绿帽子这才公平呢,我心里暗自发笑。宇不爱我,我也不再奢望得到他。但是他也算背叛了家庭,凭什么还配拥有娇妻?他要得到他必须得到的报应。
每个人都不会真正的安分守己。不引诱且蠢蠢欲动,何况处心积虑,欲拒还迎的去勾引呢。在我的安排下,西给自己贴上了某公司总裁独子的标签,放了三个月的长线,宇的老婆美子终于半推半就地投入了他的怀抱。
一场奇怪的恋爱,又租车又买花,吃饭都是高档西餐厅,耗资可想而知。刚开始我拿宇曾给我的钱去补贴西,但渐渐地,他似乎不再喜欢从我这里拿钱了。
我想,当一个男人连自己无法承担的巨额开资都不想从你这要时,那么他就再也不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了吧。
果然没多久,西向我摊牌,他爱上了美子。自知无法给她宇才能给她的优越生活,又不想伤害她,所以没有逼她离婚,更没有把我和宇的事告诉她。他只想这样和美子爱下去,过一天是一天。
变化总是快于计划,我只觉得精神恍惚。揪住西无比心痛地质问:“为什么你会爱上她?”
西说,你以后永远不要让男人不付出就得到你,男人付出得多得到的女人,和付出得少得到的女人,珍惜的效果是不一样的。我的眼神暗淡下去,最后无力地将他一军:“你那么爱得到的女人,可惜也是宇的,不是吗,你专门用别人用过的女人。”
西走后,我一个人,在我大得一个人呆着会害怕的房间里痛哭了一常。
我想,爱情总有哲理,不遵循是不行的。爱情的路上,两个人就好,三个人,真的太拥挤。
哭过之后,洗脸,化妆,努力让自己镇定再镇定。然后拨通了宇家里的电话。电话被接通,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她说,她是美子。
我说:“姐,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宇的情人,西的女友。”
她在电话那端波澜不惊:“哦,知道了。”
“你的丈夫背叛了你,你爱的小白脸却把你当作棋子,你正在被他利用,傻女人……”
说完,我冷笑着出门,去酒吧大喝了一场,然后带了一个男人回家。
到家门口,我把钥匙给他。门打开,他在前面走,我跟着进去。黑暗里,一个影子忽然闪出,接着是他撕心裂肺地惨叫声。然后,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也溅到了我脸上,我的酒马上醒了一大半。硫酸?天哪,我摸索着把灯打开,看到的是宇惊慌失措的眼神。他仍掉手中的瓶子撞开我夺门而去,下楼的声音同样迅速而杂乱,还夹杂着他的叹息声。
那个晚上,我和那个无辜的陌生男人在医院度过,听着空调在墙壁上发出静静的、呼吸一样的声音,我的眼泪,终于再一次一发不可收拾。
宇畏罪潜逃,至今没有抓获归案。西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宇的位置,成为他们公司最年轻的老总。听说他和美子关系很好。我终于知道,这原来是一个更大的阴谋,西和美子才是幕后操纵者。可惜的是,唯一的证据只是西和美子来医院看我们时轻蔑地说:“小妞,你太嫩了,玩不过我们的。”而当时,我已经看不见他们。我的眼睛已在那个晚上,被我至爱的男人用硫酸亲手摧毁。我想,他对妻离子散般的恐惧有多深,对我的恨就有多深。
可是我宁愿他恨我,至少,我在他心里真实地存在过,而不是淡到连一丝涟漪波动都是浪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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