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旅途静海翔鸥

发表于-2009年05月01日 晚上10:16评论-2条

起得很早,为的是能赶上起点的火车,可无奈没有直接抵达目的地的车次,只好改坐去上海的,不厌其烦的绕一圈子,感觉有点晦气。 

坐上车没事,窗外的景色飞逝而过,车厢内的人实在是一团糟,大多属于那种没什么经济地位的人。在我对面的就是一个,以我的经验估计是个穷但带点自傲的小子,本来那位子不是他的,但他硬是粘贴上来了,我说:“那有人坐!”,他反问是谁,我对这人没什么好感,所以选择沉默结束这次回问,我想这样比较好,如果他是个伪装的流氓分子,我的应对模式显然是个明智的方法。隔了走道的右边是四个赌徒正在玩扑克。斜对面有几个女的是和我一起在枧田街上车的,她们的衣着鲜明,层次不清,不时的和她们对面的有点气质的黄发男子兴致勃勃的攀谈。我就这样环顾着这车厢内目可尽触之人。 

车厢很闷热,我索性把头伸向窗外,看看外面的风景,感受即临黑夜的凉风,梳理本就凌乱的发型和轻抚脸颊的感觉,我极爱。风景很美,想是到了安徽地带,青翠的山林,生机盎然的田野,还有像我想象中的黄河一样奔流不息的河流在跳动的心旅里呼吸。 

夜幕招摇的来了,不时有零星的灯光掠过眼帘,我欣赏着一切,心偶尔停顿在久远的时刻,联想一些无关是非的故事。仿佛过了很久,夜色浓厚起来,只有借助依稀的光亮才能辨别事物的轮廓。已经是入睡时分了,车厢内逐渐安静,我反倒没了睡意,醒目的站牌提示过了三个站口。此时风在夜色中变得有些狂妄,携带些寒气扑进来,我拉下车窗。为了无法预测的明天,不知是烦恼多些还是依旧安详,得培养一下睡眠。闭上眼睛,任由铁轨承载我的思想,撞击着大脑和心灵躁动的部分。也许是地域的差别,或者别的其他更强烈的什么,我模模糊糊地趴在不怎么宽的桌面上折磨这精力,始终无法找到正确的入睡关卡,只能浅浅的攀沿着睡梦的山谷。 

睡梦中不知过了多久,被惊醒了,确切地说,应该是被车厢内哪位不知名仁君可爱的鼾声给震醒的,可想他鼾声的影响已经超过车轨的撞击。朦朦胧胧地望向窗外,恍若此时外面照进的路灯也有些倦了,除却火车的轰鸣,大地定是万籁俱静吧。 

又过了三站,我从睡意里掐算的,嘻嘻!所以没看到站牌。这时我身旁来了位纤弱且又文静的姑娘,看起来比我还小,行头貌似学生,我向她借了本《读者》看,顺便和她攀谈起来,我问她要去哪里,她说:“镇江”,我说不远了,她也如是般问我,我说上海,她问去上海干嘛,我脑子此时飞快的运转着,上海毕竟有知名度,虚荣在心里不停的教唆,让我想撒个谎,对着这个清纯的姑娘,我说去玩。她似乎很健谈或者也和我一样无聊吧,继续向我抛些问题,考验我的弄虚作假的脑子,“你有同学在吗?”,谎已经扯到这个份上,就不怕脸红心跳的“嗯!”了一句,我想她或许看见了我的脸的颜色在变了,借故去了一趟洗手间,一来缓和一下气氛,二来看看我的脸红到什么程度了,好掂量她对此话的信任度。真是见鬼!因为自己不具备说谎的经验,心这刻越发跳的厉害,想必以后要多锻炼才行,嘿嘿。 

由马鞍山驶来站牌显示到了南京,南京傲人的英姿就在窗外伫立,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建筑物,还有闪烁不停的霓虹,在现代科技的创造下穿梭环绕,没来过这里,现在也是惊鸿一瞥,在心里也就没什么感动。车又缓缓的启动,一路走过,大把的站牌揭示这段旅途有多么不可理喻的长。 

从上车到现在已经有十九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上海,这个繁华对我来说却陌生的不行的城市。买的是晚上22:50的车票,时间足够我受的了,没有一个人认识,把车票等整理好,去书摊买了一本杂志,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本打算看看书打发时间,但似乎好奇心作祟,促使眼睛移到那些游走的人群身上,想努力的把自己置身于她们的行列里似乎不妥的很,显然我又充当了个不起眼的家伙。这里叫上海滩,我如今却像是瘫在这里,还找不到合适的角落,只是暂时占用了一个无人发觉的点。形形色色的穿着鲜美华丽衣服的人在我身边亦或远处穿梭而过,好生寂寞无助。 

突然有个人向我走来,大概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以我的神经中枢第一个反应出来的信息就是此人不是好人,他过来挨着我坐下,开始向我借书,没成功,催进一步拍拍我的肩头问好,并说想和我换书,换你个头,我心里骂道,摊子上那么多,你和我换书,什么意思,当然这些在颜面上无法展露,我只能喝斥他,让他快点走人。就又继续接下来的步骤,傻呆在那里,足足过了十几个小时,各式各样的人逼迫我的眼球不停的转动和大脑一起合作,想些荒诞不经的故事和场景,有时候偷偷地笑一下,因为没人注意,不便哗然出声,否则势必遭人白眼,成了名副其实的傻子。 

由于是夏季,女人们的脚丫子成了一大亮色,高跟鞋的撞击声加重了她们的炫耀度。我其实喜欢看她们鞋子,特别是捧着秀气白皙的脚的玻璃鞋,真是一顿视觉的享受,莫怪乎那些男人们,连我也被无形中套牢了,呵呵!我欣赏兼而妒忌着这一切,还有她们飘逸的秀发,亦或典雅亦或清纯的衣着,都是我向往的目标。不时的有不知名的香水味渗进鼻翼中,我有点呼吸困难,不是对所有的味道都过敏,只是觉得某些香水味道过于严重,我赶紧不带鄙视的逃离开了,另选了一个僻静之处继续衍生无聊。 

自尊一直被自己严重的关爱着,但现在面对的一切把我可怜的自尊剥落的荡然无存,散落在繁华地段,受尽折磨。一切都昭示出我的渺小和无知。还好我只是路过此地,如果我不幸在这里生存,势必会成为这里一切的讥笑对象。我甚至失去呐喊的能力,就算在内心亦是如此,由生出孤独,只好站起身漫无目的的来回踱步,脸上尽显麻木不仁,就他人看来我无所谓这一切的繁华,和我无关。只在暂存的臆想里留些时钟的影子,一遍一遍的叩击,怎么还没到,又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还长,仿佛在等待临产的希望般焦躁不安。 

恍惚懵懂中,又一个黑幕罩了下来,但这是大上海,一切黑色在此都会失去效果,大都市的光芒在虚荣里能与太阳抗衡。 

我就着灯光想看看那本几次翻页没成功的杂志,终究还是看不下去,强行装模作样了好久,是为了标榜一下我其实与有些游民有本质上的区别,或者和有些人群是一样的光鲜,与众不同,因为我始终相信战胜和夺取繁华的领域只有知识。我多想成为这里的一份子,极尽靓丽的潇洒行进,不禁把自己镶进那些衣服里浮想联翩起来。一个拾破烂的游民踢踢踏踏的打我身边经过,把我拉回现实,哎!我其实和他一样。 

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时间是多少,挂在远处巨大的时钟停摆了,候车室有,但我不想走,就一次次的问旁边的一位貌似面善的男子,他说22:30了,并给我一张报纸看,我觉得蛮亲切温暖,也极尽礼貌的说了谢谢,解释说马上要上车了。 

怀着莫可名状的心理离开了上海,再一次走进火车,走近最终的目标。 

又是一次长途跋涉,和我同坐的是四位女士,年龄在飘忽在三十岁左右,据她们的谈话内容勘测,像都是从事化妆营销行业的人。从一上车就开始不离本行的谈,似乎这样还不尽兴,有恐旁人不信,都各自翻包包,拿出自己的珍品在脸上涂抹起来,并不时的堆起那张粉刷过的肉皮炫耀,我看着心里发笑,为什么这么珍贵的人不去坐飞机呢,也不怕火车的某一次震动会使装饰其表皮的粉掉下来,而适得其反?事实上,时间满足了我的想象,斜对面满脸雀斑的女人,此时非常遗憾的成了熊猫眼,都是她刚刚的丰功伟绩造成的结果,所有的睫毛膏全部脱妆,我差点没憋住大笑,只能强行控制自己,允许嘴角的皮下组织暗地里抽搐几下,她们却并没有因此停止或者因为一方的尴尬而阻碍其愉快的交流,据临时了解,那个熊猫眼还是他们中生意魄力最强的一个,真是人不可貌相。这时,其中最年轻的,也是最具现代感的女子,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手机的形象很淑女,侧脸下的眼睫毛在我心里一刷一刷的,操着上海口音的嘴抹着淡淡的口红,让我不禁心动,和其他三个女的撇开,她的容貌足够秀丽端庄,看起来只觉得她是有气质会打扮自己的大学生,而不是俗不可耐的小资女。我的想象被正面三十好几的女人“格格……”的笑声打断了,我皱起眉头打量这个声音的发源地,一张樱桃小嘴,再往上,很好看的小巧的鼻梁,但所有的美被鼻孔掀翻了,还有眼角的鱼尾纹,给整张的脸的效果以不完美画上句号。可怜的女人们天生就惧怕苍老,再美的女人亦无法忽视岁月的洗劫,只有变着法找些身外之物弥补自身的缺陷,但这亦阻挡不了时间嫁祸年龄的尴尬。也许我这样想也很俗气,像大部分,甚至全部女人一样俗,可我也是爱慕虚荣行列中的一员,都属于无法摆脱世俗要求的女人。 

火车停在常州站,这四个像我一样虚荣的女人下了车。 

又换了些人上来,两个女人一个男的。一个湖北的,一个四川的,还有一个宁波的眼镜先生,把他称之为“先生”,实在是因为他的外形给人古代先生的味道,这人不善言谈,所抖出几句话也是相当无趣。倒是那个四川籍女人,有几分姿色,一上车就脸带妩媚的和身旁的男子拉扯起来,具体内容我不感兴趣,所以也就不知道最后说了什么。结果可能是谈到没法谈了,那女人便叫我讲故事给她听,我使了个高明的笑,笑她的无知,也笑我心里没有她想要听的故事。 

不知道是多久的时候,那个四川籍女人和她后座的男子对骂了起来,据内容分析好像是有关宁波人比四川人穷,我听着非常气愤,这是明显的歧视,主要是那男人语气相当欠揍,我身为去宁打工者的一员再也坐不住了,也参与了这次语言上争斗,是的,在她们只能算是争斗,跟辩论无任何关系。当然,我从不打无把握之战,特别是嘴皮子功夫。结果我胜利了,而且引来一些人的刮目,想在他们的眼中我此时俨然是个值得敬仰的知识分子,心里不免兴奋,轻轻地,慢慢地自我满足了一番。 

火车经过在我脑海中没按次序排列的几个站之后,天开始微微发亮,亮的步骤有点懒洋洋的。这时欣喜的听到列车员报站的声音“火车已到达终点站——宁波火车站,请下车的旅客作好准备!”,心仿佛一下子被提到嗓子眼,按捺回归的激动心情,随着急速涌动的人流向出站口移着步子,刚出站口就被一位早就守在那里“热情”的出租车司机劫上了车。 

一年多没见的宁波,有了许多变化,没什么心思看风景,因为晕车的缘故,使我不得不围绕车和胃辗转思考,所有旅途的郁闷和即将迎接新环境的心理都在此时躲避在后方,等待下车后接近我的脑海。 

该死的旅途终于由那个伪善的司机利用非法手段骗取车费之后结束了,我看到他在计时器和计费器上搞鬼,足足多收了我八元钱,我不知道怎么申辩,因为下车时没熟人,仿佛被人敲了一棒,晕在哪儿,也确实是因为晕车,几乎没什么力气和他争辩。 

对于这次旅途,就如人生的道路,总会在准备与不备之时遇上让你眼睛或是心灵都不知所措的人和景点,以此折射出潜藏在内心自我的形象,或自私,或爱慕虚荣。而我们几乎对此只有在预想中未雨绸缪,改变自己生存的立场,换取一些掌握坐标的机遇,假使结果令人茫然,想必是在晕车吧。 

-全文完-

...更多精彩的内容,您可以
▷ 进入静海翔鸥的文集继续阅读喔!
☆ 编辑点评 ☆
罗军琳点评:

记得我曾经读过一篇文,是火车上的故事,车上一路演绎春天般的温暖,人间春天的故事
而作者旅途中所描写的事实是现实的另一幕,人生就是这样,上演着不同形式不同内容的故事
文字细腻,文词恰当,文笔形象!

文章评论共[2]个
紫竹风-评论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个人觉得还是有些冗长了,应该再删点,写了很多人,但是过于散了,没有突出重点。希望这不要打消你的积极性,也不要让你觉得不舒服。你的诗写得极好,我可以不吝啬赞美。只是散文要弱些,我当然也不会违心夸奖。at:2009年05月02日 晚上10:59

静海翔鸥-回复知道啦,谢谢风对此文的编辑,我会努力的,因为你的鼓励来得如此珍贵,节日快乐! at:2009年05月03日 中午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