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妈妈,脊柱硬朗
担着全家重担毫不皱眉
每次擦干泪水和汗水之后
腰杆闪两闪,又坚强地出发了
我们坐在担里,无风无雨,不摇不晃
只感觉妈妈上下贯穿着力量和坚韧
年轻时吃了那么多鱼骨头的妈妈
年老时照样骨质疏松和增生
终于,在达到极限的那天扁担断了
妈妈第一腰椎严重粉碎性骨折
在华西医院的手术台上,妈妈那根
一直向丈夫和孩子添了麻烦的人
弯了一辈子腰的脊柱终于打直了
原来妈妈的脊柱不是天生弯曲的
比我们从不低头从不挑担的腰还直
医生的手术刀在妈妈遍身寻找
从哪里取点骨头支撑脊椎
左腿骨背儿女骨折,右腿骨公伤
左手骨还要留下来牵牵孙子
右手骨还要留下来拄拄拐杖
要不,上根钢板吧,这样的脊柱
多少还可以再背一点什么
还有,脊柱的修复不要太严密
留点可以抽骨髓的空隙吧
儿女和我血型一致
还有,上钢板的脊柱要能弯曲
我还要在出院时向你们鞠躬
只剩一把骨头给儿女了
必须修正,弯的要拉直
如果不能,就在我百年之后
砸吧砸吧,烧成灰灰
千万别让孙孙们看见
我那弯曲而缺钙的脊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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