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公司都要组织妇检,贺姐总能将单位老少女人的详情摸得详尽。暖洋洋的阳光射进办公室,她两只脚吊在沙发椅上晃来晃去地对发货的女同事说:“我们公司,就我和你一点妇科病都没有,单位上几个越长得骚的女人,妇科病越厉害,都是骚多了。”
“别瞎说,婚后的女人大多有深浅不一的妇科病。”
“我就一点没有,我和老公结婚以来一个星期才在一起。”
公司里的人都说贺姐长得象故去的香港艺人肥姐沈殿霞。圆嘟嘟的脸,矮胖的身材,走起路来如企鹅一摇一摆,公司饶舌的人只敢背后咬舌头,虽然贺姐恰似生前的肥姐如一枚开心果走到哪里笑声一片,然而还是不喜人们将她比作薄命的肥姐。年轻不知深浅新来的后生姑娘,以为将喜笑颜开的贺姐比作名人是献媚,却不知贺姐听了,晴转阴,站起来叉了腰一阵疾风暴雨,嘴里射出的一串子弹,关乎对方祖宗八代私生下作,弹无虚发击中对方的心脏。拍桌子,掀凳子,秋风萧然,惹来围观。
好戏,精彩,只是有碍公务。
这是一家百十来人的有线电视网络公司,进进出出谁的后面都有一张看不见的网,大有大的山靠,小有小的船划,就连守门的,手里都无形扬着一面鲜艳的旗帜。
息事宁人,息事宁人,后生姑娘们转弯快,骂了,吵了,痛快了,一切复归平静,只是贺姐不再叫贺姐,肥姐响亮地在背后叫开了。
“找肥姐签个字,证明机顶盒出库了。”
人去了保管室,甜腻地喊:“ 贺姐帮忙签个字!”
“凭什么?又不是我经手的?”
“您家看见了的撒,改天请你吃油闷大虾。”
贺姐伸出肥胖的白手,喘着气用黑色的签字笔在发票后面写上她流利的名字,道:“说话算数的,否则下次不签。”
贺姐人胖,一手字却顶呱呱的俏皮。
“贺姐,您家的字一看就练过,女人能写这样好的字,不简单。”
“怎么小瞧贺姐?我就是靠这首字找的老公。”公司上上下下的人就是这样知道她的老公。
贺姐的老公也矮胖,人在路上走,看不见脸,只看见一起一伏的肚皮,从远处看就象个圆溜溜的皮球在地上滚。肥姐的老公只是省级电台一个小小的编外记者,可是他的哥哥是某厅厅长的秘书。秘书小,但是能说上话,能跟厅长说上话!这年头,除了响当当的票子就是炙手可热指挥人的棒子,要不贺姐在单位敢轻易发狠?
签完字,对方从贺姐手里拿过发票,出了门不满地在心理嘀咕:这个肥婆子,一说吃就签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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