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从远方来(散文)
舅舅打电话说他和舅妈己经从银川下了火车,让我一个多小时后在我们汽车站接他。我埋怨他为啥不早打个招呼,他说要给我们一个惊喜。确实是惊喜。我兴奋地把消息告诉了妈妈和正在交警执勤的三弟,妈妈高兴的赶紧收拾房子,准备吃的。并催促我快去车站等着。多年不见了,见到舅舅我都不敢认了。
这是我的笫五个舅舅,比我小半岁。也就是说,妈妈怀我快生我的时侯,外婆也是个大肚子。因此,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沾了舅舅的光,我也倍受外爷、外婆的疼爱。因为那时外爷有个糖房,专门做小孩爱吃的“芝麻滚子”,小作坊生意很好,这对家境困难的我来说诱惑很大。和外婆家离着有四、五里地,因此我就特别爱去外婆家。因为每次去不但有糖吃,外婆高兴了还能给几个零花钱。
童年在与舅舅的玩耍中长大,初中的时侯,我们俩在两村中间的学校一同上学,他在甲班,我在乙班。舅舅虽然比我小,但从小在大人眼里他是长辈,他自己也以长辈的身份自居。特别是上了初中以后,如果受到同学的欺辱,舅舅总会挺身而出。初中毕业以后舅舅没有考上高中,我在县城上学以后就和舅舅来往少了,但我俩的感情有增无减。每到周末,我就和妈妈一起来到外婆家看望舅舅。舅舅不上学以后在家种地,和我比起来有些苍老。也许是没有考上高中有自卑感,舅舅很少和我谈及上学的敏感话题。高中毕业以后,县上来乡里招兵,我拉舅舅一起报了名。结果我俩很顺利的当了兵。美中不足的是他分在了甘肃嘉峪关坦克部队,我来到贺兰山中。不过舅舅虽然学习不行,当坦克兵可是块好料。两年以后就成了技术标兵,五年后转成了志愿兵。在我们乡里找了一个最漂亮的“村妮”结了婚。小舅妈一打扮来到部队,就像当年巩俐那样美丽撩人,把一个团的年轻人闹的心神不宁。再加上农村姑娘落落大方,今天帮炊事班做饭,明天串连几个小媳妇去连队洗衣服,给荒漠里的军营留下了一串串笑声。十多年后舅舅因家庭负担较重回到了村里。但那一身机械驾驶和修理的过硬技术使他在乡里成了红人。来我这里的时侯,他在西安一个大的工地给老板管理挖掘机和装载机。听说一年也能挣上个两三万元。
穿过市中心广场来到妈妈的住处,一进门他就抱着我妈哭了起来。一转身看见我爸座在沙发上病的站不起来他更是泣不成声。这个场面把我也搞的眼泪在眼框里打转。妈妈激动的一会杀瓜,一会递桃,都被舅舅拒绝了,唯独对我递上的香烟感兴趣。妈妈和舅舅、舅妈拉着家常,说着老家的人和事,我和老婆从冰箱里取出肉菜准备午饭。我时不时打量着这位童年、少年的长辈、伙伴,十多年不见,舅舅少了少年的英气,没有改变的是他那粗犷、随意、说话大嗓门、做事干把脆的性格。
中午全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团圆饭,在我和弟的热劝下,舅有些喝高了。嘴里一个劲的说你们这里喝酒了不得,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我上班去了,可弟弟还觉得意犹未尽,便百忙中请了假,等舅舅稍一清醒又拉到饭店把他灌多了。笫一天舅舅就这样迷迷糊糊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第二天是盛夏里最凉爽的一天。天上的乌云很均匀,像一条巨大的帆布遮住了烈日。舅舅提议要看看我们居住的这座城市。说实话,五六年前这里还叫塞上煤城,整个城市以黑著称。拉煤车轰轰隆隆飞驰而过是一道独有的风景。近几年西部大开发,特别是十多年来离城十多里的沙湖旅游区的开发和建设,带动了这个以煤闻名的小城的建设。新的领导将塞上煤城改成湖泊水乡,并投入大量资金植树造林开发湖泊。变化真是翻天覆地。我自豪地开上车把舅舅、舅妈和父母拉到星海湖、奇石山、南域湿地、五当庙、钓鱼岛、行政新区、街心公园等多个景区逛了一天,舅舅每到一个景点都赞叹不已。“太美了,太美了,在我的想象里,煤城就是一片黑,没想到这比南方还漂亮”,他嘴里不停地说着,显得十分兴奋的样子。妈妈也像个导游一样,介绍景点就像说他的儿子,自豪的神情溢于言表。转着转着下起了大雨,舅舅说他太有福了,给我们带来了喜雨。晚上全家人在有名的火锅城“德隆楼”招待舅舅吃了一顿涮羊肉,舅舅说这羊肉太好吃了,是一辈子吃的笫一口美味。这一天舅舅又喝高了。
笫三天,舅舅对我妈说要分头到我们几家都转转,看了我们的居住环境,舅舅说:姐,我放心了,这里太好了,我明年还来。怕今天吃饭再喝高了,舅舅假托工地有事下午就急忙座上了去西安的火车。
到了西安,舅舅打来电话道谢说:没好意思说你们那里大米好吃,枸杞有名,可是打开包里一看,里面都有,不知道你们啥时买的,我说这包咋这么沉呢?我说请舅舅明年再来,好东西还多着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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