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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失恋AB   司马剑雪

发表于-2009年04月28日 上午10:34评论-2条

那次去龚滩古镇,游乌江画郎。我们刚上机动船,一位年青女子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船开动了,大家兴高彩烈的和重庆杨家坪的几位老大姐对起歌来。白浪涌着船舷,那女子一声不吭地摆弄着数码相机,和船内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我禁不住打量了她一番。她穿着翠兰色防寒服,衣领竖着遮住脖子,脸色有些黑,且有些粗糙,神色暗淡;唯有露脐的牛仔裤反衬了点精神。“小伙子们来一个!”几位老大姐的”一条大河“歌罢,坐在船头向我们团队煸情。“来就来!”我们应道。正经八百的歌就不来了,唱点歪歌,又不必唱完,比嗓门大。于是,歌声似浪,一波一波的。敞衣挽袖,大有压倒对方的阵势。

“你们是组团,还是自驾游?”“翠兰色”低声问。

“组团。”

“哦”。“翠兰色”目光呆滞,透出一丝感伤。我隐隐觉得“翠兰色”情感方面出了问题。她的目光始终盯住岸边的千层石,莫非她心里有沉甸甸的厚重东西?

几只白水鸟从船舷边掠过,又拍打着翅膀,飞到岸边的水滩上寻觅。开船的女舵手问游人:“你们知道这是啥鸟?”

我们望着那鸟披着白白的羽毛答道:“鹭鸶”。

女舵手摇摇头:“这是乌江边上特有的一种水鸟。传说很久以前,一位土家族姑娘受人诱惑、欺骗,投江自尽了,化为水鸟。每逢船只经过,它都会飞过船只,看看有没有她的情郎。她在岸边很少觅食,只是在不停地寻找。鸟嘴里用叫着土家方言:‘我受骗了,我受骗了!’”好动人、凄美的爱情故事。

“好了,别说了”。我打断女舵手的话。旁边的翠兰色这神情、这状态,再往下说。说不定也来个殉情,那可就不是故事了。

十里画郎随船游完,女舵手把船靠在岸边。岸边有中国最大的古石磨和清代的土家廊桥。我们草草地游完,到船上斗地主去了。

罗哥说:“小子,你艳福不浅呀。“翠兰色”只和你低语。对我们谁也没搭理”。

“别瞎说,我看她精神状态有问题。”

过来人一眼便知:“呵呵,我们早看出来了。一会儿你再开导她。”

“没那义务。”我想,“翠兰色”可能是爱情遇上挫折,出来散心的。这倒勾起了我莫名好奇心。看她如何排遣心情。

船原途返回。这时,已是中午时分。我们拾阶而上,去龚滩古镇吃午饭。石阶很陡,半途中我们忍不住回头观察“翠兰色”。“翠兰色”孤零零地跟在几个自驾游开着依维柯的老大姐后面,相距几步之遥。别人停下,她也停下;别人走动,她也踽踽而行。我们在临近江边的一个食店坐了下来,凭窗望去。开“依维柯”的几位老大姐还在江边漫步。“翠兰色”低着头形单影只的在后面。我们不觉怜香惜玉起来,伏着撑着的窗喊道:“喂,你们上来噻,请你们吃豆花饭!”

几位老大姐也喊:“你们下来噻,请你们吃嫩苞谷哟”。一会儿,“翠兰色”消失在黄桷树荫下。

第二天,我们在小南海又遇上了几位“依维柯”老大姐,只是少了“翠兰色”,不免关心起来:“‘翠兰色’真的失恋了?”

“嗯,细问她,她又不说。我们请她吃了中饭,安顿好住宿才离开的。估计今天搭车回家吧。”

不会在龚滩古镇的乌江边上投江吧?一个悬念。

虹,22岁,穿着件白衬衣。不漂亮,但也清纯。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爱写点小诗,厂里派她出来参加笔会。她整天跟着我们几个年龄稍大一点的人后边,屁颠屁颠的在成都大街小巷疯跑。晚上,回到宾馆就不见人了。干姐和她住同一个标间。干姐告诉我,虹每晚都要伏在枕上哭个半夜。看我一副迷惑相,干姐说:“虹,失恋了!”哦,难怪一回到宾馆就不出来了,归宿感太强了。白天,虹无事的样子,只是眼圈红红的,吃饭时总是坐在我旁边,她把我当哥哥了。后来才知道,虹爱上了厂里的一位男青年,虹的父母强力阻止,虹没办法,只有在夜里偷偷地哭,算是无言的抗争吧。习惯成自然了,不分场合,一到夜里,她就两行清泪,沾得枕巾湿。

从成都去九寨沟要好几天,松藩、黄龙、牟尼沟。那时,没数码,虹抱着个傻瓜相像机,跟在后面专司摄影。虹一看见灌木林就住里钻,专摄树根。我嗔怪:“你别把胶卷摄完了。”。虹天真地回答:“不会,我不是把我的人头照拿来当了风景照吗?”令人哭笑不得。车过黄龙,正逢下雪,男人、女人把能和御寒的都用上了。虹的着装标新立异,长裙套短裙,里面是贴身的毛裤。“你这是三线建设哟!”虹不解。我说:“是噻,长裙、短裙金丝银线的,还有一条毛裤。”虹乖巧地回答:“冷嘛“。一天,歇脚松藩。吃过晚餐后,也许是虹吃了几片卤牛肉,心里发热,没劝几句,虹就和我们几个去跳舞去了。县城不大,透过微弱的路灯,我们左冲右突,终于在后街上找到一家舞厅。几圈下来,就看藏族青年表演了。虽说是一般交际舞,藏族青年的动作却粗犷,脚踢得老高。虹要我和她跳。她在曲中来个“穿花“。我顺势扭住她的手,来个”苏秦背剑“。虹“咯、咯、咯”的笑。虹是不想长大的孩子。长大了又怎样?连自个的爱情也作不了主。虹会这样想。我努力逗她寻开心。

虹和我不是一个厂子里的,和她相距几十里。回来后,先还按通讯录上的地址写封信。后来,都不写了。毕竟各自的环境不同,也没啥可交流的。几年后,我到车间去了。一天,人事员风风火火地跑来叫我去接电话。哦,是虹打来的,我好激动!

“你咋找到这个电话号码的?”

虹说;“是厂子里告诉我的”。

“有事吗?”

“没有”。虹低低地说:“我要结婚了”。

“好呀,真的很好!”虹再不会是长不大的姑娘了。

“我只是想说,我会记住你的,大哥哥”。虹在那边放下了电话。

我站在原地慨叹良久。多少缘去缘来,虹终于可以释怀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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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梓菲
☆ 编辑点评 ☆
梓菲点评:

呵,文章偏于小说味浓了些,问好,经历过一段情感成全了一段美丽的故事。

文章评论共[2]个
文清-评论

缘来缘去缘如水,其实缘很淡。at:2009年04月28日 中午1:55

司马剑雪-回复你的点评太精准了,一语中的。谢谢! at:2009年04月28日 下午4: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