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想,人跟人是不同的。随着年龄累积,这样感觉愈加强烈。早有孟子“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之论断,有仓鼠厕鼠之霄壤,现下社会分工明细全备,更是五花八门、不可胜算。昔日一个八级钳工,做出工件精巧绝伦,用在飞机轮船各种机器上,为国家为民族创造巨大效益。退休后他的作品已经消磨殆尽,本人就是一个融入千百万大众的普通一民;一个致力于绘画艺术的人,创作数百上千件美术作品,在全国乃至世界巡回展览。退休后依然可以浸淫艺术,创作不断,办画展、出画册,本人鹤发童颜,怡然自得其乐。虽然这样比较有点极致,却是普遍现象。论到对社会贡献,我以为难分伯仲,因为没有可比的共同基因。而就个人对人生的努力来说,确是在一个平面上。但是,世俗的社会不这样判断,功利色彩总是一种拦在眼前的有色镜片。从这一意义讲,人是分三六九等的。
分了也就分了。这是人类历史演进过程中不可回避的社会现实。如果社会公平到每个人都可以按自己的意愿选择发展方向,每个人都可以心情愉快地从事自己喜爱的职业,则和谐社会建设,庶几难哉!人各有志,就像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在有的人眼中,钳工的活计也不错,精心加工的过程并不逊色与绘画的愉悦,他已经充分享受了生命和生活,享受到自由和快乐;在他们眼中,当艺术家也许还觉得浮漂没意义呢。当然,这与态度有很大关联,关键还是在心的喜欢。喜欢搞艺术是喜欢,喜欢当钳工也是喜欢。内心抵牾的工作,即使是华尔街的银行经理,也会弃之如弊履;心下欢爱的事情,即使是给大象洗澡给河马刷牙,也会觉得有意义。谁不希望自己活的有意义呢!怪就怪在,许多人无法左右自己的发展,只好随波逐流,被迫谋生。“自己的趣味正好是从事的工作”成为心神往之的天方夜谭。“学的专业不是自己喜欢的,从事的不是自己所学的”无可估量地浪费了人力资源。其潜在的消耗更不可计算。试想,从事不喜欢的工作,是不是在浪费时间啊;在不喜欢的领域,做出成绩的艰辛是不是会成倍增加啊;而当你一事无成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没有成就感啊。更气愤的是,不能自主掌控自己命运的趋势还有愈来愈恶化的倾向。当一个人的基本生存权利遭遇挑战,遑论选择的自由。当做奴隶也需要竞争的时候,你还会抱有其他非分之想吗?这个社会已经变成一个富人的社会,富人手里有更多的社会资源,包括经济、政治资源。从经济上他们垄断了你的竞争,从政治上他们保护自己拥有的经济优势并不断强化……
你要想改变自己,必须努力挤进上流社会。但是,这种希望比中彩票还要渺茫。
那么,是不是就没有医治的药方了呢?答案肯定是否定的。贫穷的毕竟是大多数。少数人占有资源的社会不是一次又一次被砸的粉碎吗!在人类文明愈来愈高、民主进程愈来愈快的社会趋势下,暴力革命早就不是好的变革方式了。我们期待真正的社会精英(不是现下那些害民贼、卖国贼)渐次改革,成为名垂中华史册、让亿万人民敬仰的英雄和领袖。
我承认社会一直在发展。但发展不一定是进步。发展不都永远是向前的,有偏差,也可能倒退。如果我们所处的社会在彷徨中摸着石头过河,我盼望它运气好一些再好一些。想要提醒的是,既然谁也不知道怎么过河更经济便捷有效率,就要经常总结纠偏。全民皆摸,你摸我摸他也摸,还互相叫嚷自己摸的最好,断然否定别人摸的不够好,是不是窝里斗啊。成本是不是太高了啊!如果我们再回头想当年为什么要摸着石头过河,为什么不走一条康庄大道,会不会出一身冷汗啊!
你也许会说,当年我们走到历史关头,一条大河横在眼前,已经无路可走,只能渡过去。我要问,这条河是环形的把我们环绕死了吗?我们走到河边之前在哪儿?纵然是一定要过河,为什么偏要摸着石头?如果河里没有石头只有淤泥怎么办?为什么不能等一等?慌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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