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吃饭

妻子说：弟弟回来了，爸打电话让晚上去他家吃饭。

爸家离我们也就是二里远的距离，在这个交通便利的社会里，去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由于离岳父家近，回家是经常性的事。岳父岳母已上了年纪，回家并不是想要吃什么，也不是要得到什么，只是经常回去或多或少能给他们一点心的慰藉。老人总希望自己的儿女天天在自己的身边，他们是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的。

回去的路上妻子给我说，弟弟领了一个女朋友回来，回去也是想看看她。我轻笑，弟现在还是在大学上学，不爱健谈的他也会变得如此洒脱。也许，大学本就是恋爱的天堂，是最浪漫的地方，所有的懵憧从这里开始，挑逗着走向成熟。人，总要长大。

女儿好奇地问：那我一会叫小舅的女朋友什么？

叫舅母呀。我说。

别听你爸爸的，你要叫阿姨。妻子打断我的话说。

女儿一脸的兴奋，对新事物的向往也许是孩子们天生的本性，更别说那是小舅的“朋友”。坐在摩托后边的女儿高兴得伸开双手，任风从指间淌过。

看到我们，父亲满脸笑容，亲切地说：下来了。父亲总是这样，没有太多的语言。回来就好。有些心情不是用语言就能表达的，比如：幸福。

母亲在厨房里做饭，妻子钻进厨房做帮手去了，她总是这样，一回来就钻进厨房，比在自己家里还要勤快。女儿永远是妈的宝贝，妈永远是儿女最真的牵挂，对儿子们来说，细节是永远无法和她们比拟的。

女儿异常兴奋，从正堂到偏房又到厨房，最后小眼闪闪地问我她小舅在哪。我怎么知道，我和她是一起回来的。女儿好象很失望。

父亲总是最爱自己的外孙女，给她拿了许多好吃的。女儿好象并不满足，这也许不是她想要的，小孩子的心思不用说也能知道，心事往往挂在脸上，她是想见到舅的“朋友”。

弟和朋友是出去玩还没回来，年轻人在一起总是会很浪漫，好象一刻也不想离开。也是，他们这个如花的年龄，有许多新事物要他们去领悟，时间是最好的促长剂。多一点属于他们的时间和空间他们就多一份收获。

弟和他的朋友回来了，我不知如何称呼她，只好礼貌性地搪塞过去。倒是女儿很亲热地拉住她的手问长问短，说了一些纯属稚嫩的话语。她根本不管你是否愿意，只要缠上你，想摆脱就没那么容易。

那个叫梅的女孩看起来很腼腆，也许是初次见而的缘故，略微绯红的面颊里显示出应有的羞涩。我想，这也许是少女固有的矜持。

梅的老家是河北的，和我弟在一个学校，她比弟矮一个年级。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认识的，也许认识一个人需要很短的时间。人与人间有许多事是说不清的，比如，缘分。

看来他们的关系不一般，是相识还是相知？也许是相恋。我无法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现在的年轻人，有时让人看不懂，在乎与不在乎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个举足轻重的问题。

静想，人生是什么，不就是一段历程吗。没有尝试的痛，哪有珍惜。人生宁可错过，不可错失，失去了什么也就没有了。

只是，他们才刚十六七岁，花一样的年龄，人生的路有多长，可曾想过？

走时，弟说，明天带他们出去玩。正好清明假，我应许。这成人之美不知是对还是错，想着有一丝暖意的痛。

◎　花开，蝴蝶来了

晚上女儿一个劲的追问我明天去哪，她说想去龙吟峡，让我一定要带上她。

想来，好久了，不曾带她出去玩过，也是该领她出去玩一玩的时候了，人总不能固守在一个地方，女儿毕竟才八岁，正是好奇的年龄。

我对女儿说，想出去玩就早点休息，要不我明天走时不叫你。女儿很听话，一个人早早地睡了，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我总是喜欢看着女儿熟睡的样子，静静的。想起，许是上苍的眷顾，给了我一个乖巧的女儿，她总是很听我们的话，也从不象其它孩子那样娇气。随和好象是她的本性，就象你问她今天吃什么，她会说什么都行一样。看着女儿，有时想，她长大了一定是个很温顺的姑娘。

次日，约了朋友，带着女儿去实现对弟的承诺。

乡镇上其实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龙吟峡只是镇以前的一个风景区，现在拍卖给了个人。个人经营往往比集体经营发展得良好，所以现在一切都在拍卖，企业，电站，工厂，山林，土地等等。

也许，许多年以后人也会拍卖人，我想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不用多想，时代是在不断变化的，一切都有可能。

风景区对于城市人来说是陶冶情操的好去处，对于我们生在大山里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毕竟，这里也是人们夏天避暑的胜地，有这么一个地方，或多或少给了许多益处，比如：朋友来时提供一起玩的场所。在这里可以避开所有的喧嚷，尽情享受大自然的气息。

大自然的美妙之处便是处处有独特的景色，车未到便听到了潺潺的溪水声，并不大的溪水在穿越山涧时的清脆叫响了山谷，溪水里一条石龙静卧其中，说是龙，我们都没见过真正的龙，说的人多了也就成了现实，龙吟峡由此得名。

要进入景区是要买门票的，由于我工作和生活的缘故，一切免了。中国人就是这样，往往逃不过人情，一不小心便涉入其中。

要进入深山需要经过一个人工湖，原来这里是没有的，十几年前，政府为了搞活旅游经济，扩大规模，改变景区的可观性，便在峡谷的出口处建了这么一个湖。湖是建了，经济却没能搞活，倒是活了部分人。

平静的湖面一直伸向峡谷里，放眼望去，使人不由想起“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的诗来。树木的倒影在阳光照射下粼动，合着山川一起融入，诉说着彼此的缠绵。一副江山画就此落成。

湖水被冬日的落叶染上了印痕，原本清澈的水变得混浊。想来，世上没有一尘不染的东西，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女儿急着要上船，我们就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划船上。我让女儿坐在身边，她偏不，她要坐在阿姨身边，看来女儿大了，知道了什么叫亲近。

船在水中缓慢前行，把手指伸进水中，时光随水就这样从指间滑过。

下了船，便要走栈道，栈道是人们用粗钢筋固定在山石里，然后再用木板铺在上面，用钢钉定死，再铁丝固定起来铺成的路。

栈道好想有很长时间没有维修了，人走在上边就显得晃荡，栈道下便是清澈的流水，这里的水比水库的水干净多了，河底的小石子清晰可见，偶尔还看得到几条悠闲自在的小鱼从石间游过，看来，水清刚无鱼的说法在这里并不正确。

栈道下边有些地方的水还是很深的，我们都很小心地走过，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跌落下去，在这个季节，峡谷里的水会让人感到透心的凉。没有一个人想去尝试落水的滋味，若是在夏天，说不定会尝试一下。

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玩的时候是十年前，那时候栈道刚刚修成，由于有人打扫，栈道上也没有破落的黄叶，那时是夏天，溪中的鱼随处可见，现在则少多了，也许是季节的缘故吧。这里的鱼好象永远也长不大，农民们说这里全是野鱼，最大的也就几厘米。这水里除了鱼和螃蟹之外，就再没有其它的物种，真可谓世外桃源。有时候想，我要是下辈子变成这里的鱼多好。人有下辈子的，想起，便有薄弱的凉从心底升起。

栈道旁的那棵老君树还是那样的青绿，十年了，也没见它长什么，时光对它来说不复存在一样，就这样在反复聆听清水的歌唱时，换了年轮。多少年了，记忆在模糊里淡去。

终于出了峡谷，我们在凉亭里休息，在过就是蝴蝶谷了，每到这时那里有数不清的蝴蝶翩翩起舞。

亭子边盛开了一种叫不出名的野花，白白的，甚是可爱，这里的季节总是晚半拍。女儿高兴得拉着那位阿姨去采，似乎一切疲倦早忘了。山涧飞来了一只蝴蝶，紧跟着又飞来一只，两只……

看到蹦蹦跳跳的女儿，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童年，童年一去不复返。

我和朋友没再往里进，弟和他朋友还有女儿一起继续往里走，里边是没有人烟的地方，在那里会知道什么叫清静，也是该给他们一点空间的时候了，我们原路返回，准备到那一端接他们。

◎　人生何时处不相逢

邓丽君甜美的歌声柔软地萦绕着整个车室，……心上人心上人，我要为你欢笑……哎吆才知道，爱情多美好。

朋友说，现在的孩子都成熟的早，他们的孩子在初中就谈恋爱了。我淡然，这也许是世代的产物。朋友说，纯是扯淡，他们知道个啥，现在的女孩子也太不捡点了。听说许多技术学校十几岁的女学生晚上就在外边卖身挣钱。也许吧，女大不由娘。

现在看来我是那种落后思想的人了，时代感永远不是太强，这也许与我生在大山里有关。想着，有种莫名的愁绪。世界发展的太快了，一步不及，步步拖拉。

一路上，我们谈了许多，好象我们有谈不完的话语，看来朋友有时候就是臭味相投才会在一起。想来也是，没有共同语言的人怎能在一起。少见多怪。

安排好生活，我去接弟他们，不可否认，我是放心不下女儿，七八里的山路害怕她吃不消。

这边的售票口两位见到我十分惊讶，原来是我十几前年的朋友，简单的招呼后，我顺路进了景区里。

半路上要经过一个凉亭子，想着他们也该上来了，就坐在那里休息。三月的天在阳光的普照下显得烦燥，一阵微风吹来，滑过肌肤如轻纱撩过，凉凉的透入心肺。舒适，似乎是这一刻的全部。

想，如果可以脱离尘世，也许我会来到这里生活，携着妻子女儿，听鸟语花香。看来，我是不能了，我还要回到现实，世上许多事在想象里都是那样的美好，一切又都是那样的不得已。

弟们终于上来了，他们问我有水喝没有，我说没有。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美中不足。人总是会忘掉许多事，世上原本就没有圆满。

女儿一个劲的叫嚷着渴死了，看来他们是真的渴了。不过从表情看来，他们很高兴。恋爱中的人都是这样，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就算苦也是增补幸福的。还好，一会就可以出去了，我安慰他们说。

这里还有最后的景点，仙女洞和雷洞。我问他们看不，他们都说要看，才知道累不是他们的全部。

守洞口的是农家乐的主人，也是我七八年少见的朋友，他十分热情周到，弟们进洞参观，我们在洞口聊天，无非问及这几年的点点滴滴。他一个劲的要我先去他家，这里一切都有他，他一会随后就回来，我没有。他说，我以前在这里对他们照顾得很多。其实，我并没有照顾他什么，只是举手之劳。没想到他还记得，看来，恩情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正在吃饭的售票员，一个劲的要我在那里吃，我说我在那边，他便放下酒杯说一定要和我一起吃，十几年没见了，很想一起聊聊。

正午早已过了，饭菜也早准备好了。每个人喝了一杯开水就落座。

我是不能喝酒的，那两个朋友说一定要陪我喝，知道我会喝。我说身体有病，医生说不让喝，他们说少喝一点，我抿一口，他们一杯，主人也说是不是这里的酒太差了我不喝，我一个劲的解释他们才相信了。我知道，人与人的接触不在乎有多少好吃的，人好水也甜。

无奈，盛情难却，也只好破例了，要不真是无情了。幸好弟和一起来的朋友为我挡了一难，我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点点。人生就是这样，遇饮酒时须饮酒，朋友是一生的。

要走了，该回家了，我结账，主人很生气。无奈，只好作罢。想起，钱不是万能的，它能买来一切却买不来友谊。

◎　女儿大了

终于回家了，妻子问女儿玩得高兴不。女儿说，今天玩的真是太高兴了。女儿又贴着她的耳边低咕着什么，很得意的样子，妻子会心地笑了。

问女儿，爸爸对你好不。当然，女儿总是这样肯定。

又问：你爱爸爸还是爱妈妈。女儿反问，你说呢。我要她说，她指着我们。

女儿说要坐肉凳，便坐在了我的腿上。

女儿悄悄地给我商量，下次要我带她和妈妈一起出去玩行不。

我说，你说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