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满毒蛇的荆棘

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

狂长

吞吃下一个个白天

一个个黑夜之后

虽说依然能满屋狼藉

从桌面上轻松垂落下

一只只白晰的手臂

朦胧的眼睛一串串

就挂在酒瓶里摇摆

虽说洒散在道路两边

不断地变幻着色彩和形状的灾难

都已被掌声烤红的脸孔

干干净净收拾

关闭进富丽堂皇的工作报告里

被麻木的肠胃

干干净净消化

吸收转化成

一样形状和色彩的繁华盛世

虽说不断从嘴角喷落的黑暗

明白照见了

隐藏光明深处的陷井

善意的微笑包裹鲜艳的谋杀

疯狂地吞吃着

头儿随手随地随时

所能抓到的生命

毒蛇在烈日底下

嘶闹着

吞吐着红色的舌信

虽说这一段时间

你总是心绪宁静

总是把头靠在枕头上沉思

一段时间

你眼望窗外

不敢有任何愤恨的妄想

早上起来

总是虔诚地感谢皇恩

死亡不只是

荆棘尽头的一块空地

依然有微弱的灯光

从黑暗的深处

掏出一双病弱的手

让它无休无止劳作

让它

把人类的理想撕碎

把桌面上的摆设

统统摔碎

从腐败的尸体深处掏出

一颗滴哒着鲜血的人心

让毒蛇撕咬

挂在荆棘丛中

使一个时代的苦痛

更加令人无法理解

令人无法忍受，无法原谅

掏出一双穿着草鞋的脚

让它奔逃

让它穿过无边的原野

让它在尖尖的石头上

磨出鲜血

让黄昏的云朵更加火红

更加冰冷

微弱的烛光

展露着人类最初的痛苦

也是最后的痛苦

它照见了

狂长着的荆棘

还有毒蛇

生命从一开始

就是坟墓里面

千百年来慢慢形成的一个黑点

躲进一束烛光里没命挣扎

投到社会上的影子

狂舞着

根据白纸黑字的理想

演绎着一则则悲喜哀怨的故事

一个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生

象一只恶狼在吼叫

象一头野牛在狂奔

它们看似神圣、重要

一本正经地说教

只要把烛光拿掉或者吹灭

他们只能消失

烟灰般无影无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