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30岁,重大机械工程系毕业,头发蓬蓬松松的向后梳着,谈吐中有几分玩世不恭,一副聪明是天生的秉性。梅子20岁,车间专职抽验员,高挑的个子,赶上这几个月与男朋友处于热恋阶段,且进展迅速,三句话离不开男朋友,“华子、华子”的挂在嘴边,魂不守舍。俩人的办公桌对着。那时我在车间当人事员,专门与人的脸谱和工时定额打交道,在俩人的办公桌旁打横,加了个塞,呈“品”字形。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工暇之余,我们仨人中免不了产生些精典笑料。事后,抛在脑后,谁也别较真。冬天的嘉陵江畔寒风瑟瑟,夹杂着细雨,轻叩窗户,冷得思维快凝固了。刚子从工房里进入办公室,穿着件厚重的绿色防寒服,双手整理发型:“哎呀喂,好冷!”
“那有啥子嘛,人家梅子喜欢冷噻”,我说:“梅花喜欢漫天雪,冻死刚子未足奇。”
梅子在一旁“咯咯”地笑,脖子系着条素花方巾。刚子啥时候变成讨厌的苍蝇了。
刚子在攻读工商硕士学位,技术实验放在车间。他设计了一套铸造模具,将一出一的产品,改为一出二,工效提高了一倍,并获得成功。技术成果已上报公司,公司决定嘉奖刚子3000元。面对唾手可得的奖金,刚子这几天乐不可支。
我问:“你的第二春好久来哟?请客哈!”
刚子喜滋滋的,流露出一丝贪婪的余光,搓着双手:“快了,快了,我的第二春快到了。到时候,我双手捧着,那是咱的老爱人,先凑上唇亲吻一下。你们等着吃串串香吧!”。
恰好车间邓主任进屋,眨着眼睛,一头雾水:“啥子第二春哟?”
和老头没共同语言,我们仨人目光神秘地交流,只是不语。
老头一走。梅子开始了她的爱情童话:“华子昨天陪我逛商场了,华子陪我看了一场电影……”
又来了,弹棉花。听得刚子和我,感到放在手中的一件精美物品,被人抢劫似的,怪难受的。
刚子佯装愠色:“不准提华子,再提华子。我跟你急!”。他大发诗兴:
当流星雨的瀑布飞溅银河
当启明星从天际边滑落
我仰视着伸手攀摘
舞动的依然是空空的手心
我抓不住瞬间的美丽
当我达不到美丽的高度时
我是会恨的!”
梅子睁大生动的眼睛听着,刹那间,光彩重生,脸颊泛起光晕,楚楚动人:“呵呵,这诗太美了。”
刚子还沉陷诗中没挣脱出来:“梅子,记住,我是会恨的!”
办分室里有些暖融融的了,天气似乎不太冷了。欢愉总是短暂的。时针指向了4点。刚子急忙翻开桌案上的工业英语阅读。每天1个小时,雷打不动。邓主任对这类干“私活”的,假装不知,睁只眼,闭只眼,人放地手里边好使就行。梅子去工房抽验产品去了。我也从会计那里要来几个数据,例行公事地写《车间月经济成本分析报告》。哦,原来男女搭配,也能提出来高生产力嗦。
半年后,梅子和华子结婚了,约定俗成地有了小宝宝。每次在街面上碰见俩人抱着孩子,还是那么一往情深,甜甜蜜蜜。连理枝,还真那么回事。刚子后来跳槽去了一家民营企业当总经理助理,成了一名高级打工仔;再后来他独自成立了一家小公司,年进帐20万。他很知足,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德性。
我也离开了车间,偶尔翻开车间那张人事名单,上面还有刚子和梅子的名字。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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