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封写给九华山佛学院 佛鸿法师的信
佛鸿法师:
你好。
活在当下,是和你结识以来我最大的收获。正如这封信,我给你发短信的时候,我确实正在写着这封信,可有许多红尘俗事不让我把信写在当下,我只得搁下涓涓细流的笔,雪藏起当时想对你说的话。
智者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因为昨日的河水已随昨夜的梦一起消逝了。今天的你,无论如何也踩不出明天的脚印。那今天写给你的,是那雪水浸过的树根,生成了第二春的嫩芽。
可那竹林还是一样的绿吧!寂寂的竹林中流淌着青春的小河——你和你的同学,以一种别样的风采诠释着人生的恬淡与静美。
我给藏学法师的信里,用了很多的文字讲述了另一片竹林和另一座寺院。其实那是不能称作竹林的,只有稀疏的几十株细细的竹子,长在我们老家附近的法门寺里。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见竹子,那时佛指舍利还深埋在塔下,寺院平淡而寂寞。正因为有了几抹微微的竹影,我当时觉得那小小的寺院,是个不平凡的所在。
老师教给我们说,竹是谦谦君子,包含了一切的高风亮节及从容淡定。我是个乖学生,老师的话记得很牢。自从在寺里看见竹子,一有机会就混进寺里,和她面面相觑。
大西北的漫漫黄沙怎比江南的小桥流水,即使在号称陕西白菜心的八百里秦川上,寺里唯一的几抹竹影,如同远嫁他乡的幽怨的女子,难以展现如水的空灵。
什么叫结缘?就是在一个美丽的时节你和我的时空交错在一起。就如小时候因为好奇去寺里玩耍而与竹子结缘。在博客上看到那张相当困惑的小和尚头像,就和你结了缘。那流淌着青春小河的竹林啊,怎么成了我挥之不去的魂牵梦绕的圣地……
青春的竹林,竹林的青春……在别人的眼中,我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年人了,呵呵,可我觉得自己还算年轻。青春不是年华,而是心境,年岁有加,并非垂老,理想丢弃,方堕暮年。我正举着青春的火把,走在人生的正午。
翻看着你的博客,品读着你的生活,有人啧啧地直是惋惜:如此青春年少,如此俊朗飘逸,却是如何的想不开,遁入空门,红尘不染。我说没有什么想不开,正是因为想开了,才穿了缁衣,才离了红尘,才投入山的怀抱,才享受竹的清凉。
这世界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站在你的山岗,看不清喧嚣的车马霓虹;躺在都市的温床上,做不了竹林里清幽的梦。
感谢你多次寄来九华山佛学院(甘露寺)的院刊,于是我试着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吸吮甘露的清洌。呵呵,此藏学就是彼藏学啊。在2003年2月刊的《美文》杂志上,我初识了藏学法师的散文《师公》, 在2008年你寄来他的散文集《转眼看世间》,我再见了藏学法师,呵呵,如此殊胜的因缘,结识了你,结识了藏学法师,结识了巍巍的九华清凉的山。
孩子放了暑假,不用天天接送和辅导功课了,我在我家领导那里特批了一周的假期——一周没有妻子和女儿的假期,我要孤独的前行,我要去九华山,到山上刮个光头,呵呵,做个和尚。
唐僧取经八十一难,我来九华只欠一股东风。母亲说假期来城里帮我们看孩子,,可老家总有这事那事脱不开身。我那早已准备好的行囊,迟迟背不上开往九华的列车。
但我一定要来。
就像师父你教给我的,努力工作,认真生活,并且,活在当下!
愿师父吉祥!
君临天下
2008年7月
2、风在寺外,雨在心中
九华之行,我的日记里写着满满的数十页,从错过我的列车,歇息在长安的客栈,到在空调奇冷的火车上,和娇小的山东大汉讨论秦地的小葱也是很辣的。数十页的日记,我不想一字一字录到博客上,佛对于我,我对于佛,终究只能是个有缘无份的问路之人,你问过了路,我指着远方,我看见旖旎的风光,我却有更深的羁绊和情缘,我不能和你前往。如果有来世,来世我再纯纯粹粹地穿上那件宽大的缁衣。我用以下简短的文字,随缘写下我的九华印象吧。
看见那熟悉的画面,我知道我来了九华,到了甘露古寺,迎接我的,是一只猫,他以一位禅者的眼神看我,直指心灵。
佛鸿法师带我去了龙潭,去了肉身宝殿,去了凤凰松,去了古拜经台……,坐在上山的缆车里,一阵劲风吹过,缆车左右摇晃,缆车里的人儿绷紧了神经,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同行的胳膊,我却豁然开朗:能埋骨青山,葬身竹海,君心足矣!
我装模作样的和师父们一起上殿,一起过堂,我知道我的空虚和浮华,我在他们的虔诚里,看到了在巍巍的松阵,在寂寂的竹林,另一个清凉的自己,一个更真实的自己。
我见到了《转眼看世间》的作者藏学法师,不知玄奘和尚是否会预见到千年后的今日,我们品读着他伫立在大雁塔下的雕像。那时,我见过的那只猫正在他的小竹楼静看花落,听雨品禅。
师父说你还有一个心愿未了,咱们去打乒乓球吧。活动室就在大殿的旁边,不知菩萨是否会来看我们这场奥运会前的僧俗乒乓对决,打了好多场次,结果我输了,刚开始我还有点不服气,一次飞身接球时差点撞到了大殿的柱子上,于是开悟:这是佛家的主场啊。于是释然。
是夜,我听见松涛阵阵,我看不见云遮雾掩,我的脚下的草丛里,一次次飞出小小的火亮。萤火虫正在他的世界里来来往往,我不敢惊扰他们,我最后望一眼远山,远山默默,任风鼓起竹林的禅语。我关上那扇沉沉的木门,风在寺外,雨在心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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