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堂拣垃圾
文/一抹闲愁
有人说:对全球淘金者而言,纽约是天堂;对于中国人而言,深圳是天堂。我们且不管这样的说法是否正确,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在这样的地方拣垃圾可以挣到钱,而且不一定是所有行业中挣钱最少的,我不是信口开河,因为我在这两个地方拣过垃圾。
在纽约拣垃圾是很早的事情,那时我刚刚读完中学去伯父家渡假,当纽约的一切不再吸引我跟堂哥昌时,我们便决定去别的城市玩,当时我们最希望去的就是渥太华。可是想归想,我们没有钱,虽然还没有到十八岁,昌还是不好意思找伯父要的,我作为侄子更不可能了,于是我们最后决定自己赚钱。
拣垃圾是无意发现的赚钱方法,那次我跟昌放风筝回来,看到草坪边整齐堆放的垃圾袋,我们便无聊地用手上的塑料杆一路敲打下去,一个垃圾袋蓬蓬作响的声音准确地告诉我们,里面装的是易拉罐,我突然想起在超市买水时,退还易拉罐可以拿到5美分的报酬,我们怎么不能把这些拉罐也拿去换钱呢?当我把想法告诉昌后,昌也异常兴奋,回家放好手上的东西,我们就开始找出袋子把周围的拉罐全收了起来,乖乖!居然有一百二十多个!
我们把这些易拉罐送到超市时,服务员开始见我们不是从他们超市买的拒绝收购,因为他们只有回收本超市垃圾的义务,但我们告诉他我也经常拿他们这儿的垃圾去别的超市,并诚恳地告诉他,我们很希望有一笔钱去加拿大,最后,这位黑人叔叔居然非常乐意地收下了我们的拉罐。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赚了五美元多,当时我跟昌真是兴奋极了。
以后,我们每天背着7娘帮我们做的特制的袋子,穿梭于个穷人区与富人区之间,专帮人收拾拉罐。那时国内几乎看不到拣垃圾的人,在纽约也只是环保单位的工人才拣,我跟昌的工作稳定而且收入不错,到我们去渥太华时,我们一共工作了一个半月,除去所有费用,我们还剩下一千九百多美金。当伯父和九娘帮我们做去加拿大的准备时,外人真的想不出我跟昌当时有多自豪。
在深圳拣垃圾是跟太太结婚后的事情,我跟太太是旅游结婚的,从外面跑一圈回来,才发现我们手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于是我在赤湾一家新加坡人的单位找了一份工作,因为单位的车是从南油过去的,而我跟太太在南头租的房子,所以我每天骑单车上班。行走路线是经过海边的大路再穿过月亮湾到赤湾,第一次上班,路两边草坪上零星躺着的拉罐就激起了我的欲望,于是,我随便在路边拣了个比较大比较结实的食品袋,看到拉罐,马上下车拣起来放进食品袋。虽然这一个个被我踩瘪的拉罐当时在深圳才一角四分钱一个,但在我的眼中,跟我设计好的图纸实在是一样的珍贵。
那时在深圳拣垃圾的人有很多,但我上班的路线非常偏僻,所以很少有拾荒者光临,但路上来往的车辆却是不少,所以我每天上下班的路上都能拣到三十个左右拉罐,中午大家休息时,我又到车间转一圈,至少又可以收获二十个左右,平均下来,每天至少有五十个拉罐的收获,一些比较好的同事有时看到拉罐,也会顺手来带到办公室给我。
我太太曾经算了一下帐,她说我拣拉罐的收入,足以承担我家水电一月两百块钱左右的消费。
我的大舅子长期跟我们住在一起,有一次他看我把路上拣到的拉罐从单车上拎下来,很不屑地说我做工程师的人居然拣垃圾实在丢人。我笑了,说实在的,我不犯法,凭自己的双手赚钱,何丢人之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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