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到了春天,生命都该阳光明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生命秩序总是给心灵一种乱茸茸的感觉。难道说整理生命还需要宇宙的什么冥冥之意?
喜欢文字好多年了,尽管我知道中国的文字博大精深,就凭我的生命轮回想明明白白的感悟它,实在是有些夜郎自大。可痴爱之心不变,有时候也觉得这算是我生命中的一点自豪。
年轻的时候,心气很高,就想着用文字就可以好好的养育自我的生命情怀。可是谁料世界的故事有时候往往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尽管说今天在家乡,也有好事的朋友叫我文人,可我的心里比谁都明白,我算不得文人,充其量也就是个文学爱好者。
好在社会很大,求生的门路很多。如果当年真的要是走上用文字养活自己的道路,今天我恐怕早就饿死过不止一回了。把文字作为业余爱好倒也能养性。至于说它到底能给生命带来什么货真价实的理念,我到今天还是没有弄明白。
年初听说县委办公室在全县海选秘书。我当时就想到了堂弟。因为这几年,我无聊的时候写了一点文字,后来结集出版了。当时都是堂弟给整理的。他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一样,都有从祖上遗传下来的基因,反正对文字也是情有独钟。
记得是在过大年的时候,他来拜年,我顺便就问他想不想去县委办公室发展。堂弟很年轻,还没有三十岁。他一听我这么说,心里多少有些激动。只是他告诉我,现在的事情不能光按照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说是海选,天晓得背后是怎么操作的。
好在办公室的主任副主任我都很熟悉。我觉得他们在当今社会也算是那种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人了。如果连他们也非得讲出点庸俗的故事,那这世界还有什么可让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所留恋的呢。
既然堂弟想去办公室发展事业,于是我就给人家做了推荐。两个多月过去没有什么消息,堂弟大概也觉得没有希望了。可有一天,办公室主任打来电话,说通知堂弟去考试。当时我问几个人,人家说就我堂弟一人。看来事情有了转机,于是我赶紧把堂弟叫到跟前,给他交代有关事项。一个下午我说了很多,也不知道堂弟都领会了没有,反正我是觉得口干舌燥。
第二天堂弟去考试。到中午十二点回来,我问怎么样?堂弟有些不好意,说有些紧张,人家出了个领导讲话,可他写成工作调查之类的东西了。要我说,如今的领导讲话多半也都是在闲扯淡,写成什么都可以说市领导讲话。只是这回人家是考试,既然是考试,就应该有点考试的要求。看堂弟失望的样子,我就劝他也别灰心,如今的事情变数很多,只要努力,说不定会有好的结果的。
到了晚上,我给办公室主管材料的副主任打电话询问情况,看来人家也看出问题了,说堂弟吧体例弄错了,现在到底怎么办,他也说不好。不过最后他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说这次马虎不得,因为是在给县委书记选秘书。
听了副主任的话,我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怎么可以用一篇文章来定一个人的乾坤呢。后来我去找主任了,还好,主任到底是主任,对问题的认识还是多少令人信服的。他告诉我,让堂弟多谢锻炼,有机会一定让到办公室里去锻炼。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办公室通知堂弟去上班。堂弟很兴奋,来告诉我。我问去做什么?他说先到文秘组上班,熟悉情况。我想这样也好。尽管堂弟的文字功夫不差,可毕竟是换了一个新环境。熟悉熟悉也是应该的。
刚去头几天我看堂弟还觉得很新鲜。可没过几天就给它分配了一个小材料。说写个学习科学发展观的实施方案。按说这是个很简单的东西。可是堂弟却觉得有了压力。晚上到我家问我怎么写?当时我告诉堂弟,就是定个学习计划,前面有个学习领导组织就可以了。堂弟后来写了,写的怎么样,我就不得而知。不过听堂弟说总算交了差。
就在堂弟还没有歇口气的时候,人家又分给他一个综合型的大材料。这回可真的是难住了堂弟。别的先不说,他刚去办公室没几天,写这样的材料,写不说写法,光是资料他就没有能力掌握。一天夜里大概都到午夜两点多钟了了,我发现堂弟的qq还挂在网上。我顺便问他怎么还没有休息。他说正在为那篇文章列提纲呢。我问他感觉怎么样?他说感觉不好。脑子到处都是空白,真的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当时我就觉得堂弟可怜,没有赶上好时光。当年我在县委宣传部的时候,风气还不像今天这么令人困惑。所以我真想替堂弟完成这篇我也真不愿意去写的文字。可转念一想,不行。既然堂弟到了那个地方,还是应该锻炼锻炼,也许这对他今后的发展有好处。所以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
第二天下午,我刚吃过晚饭,堂弟就来了。手里拿着一摞稿子,说让我给看看。我当时一看就觉得体例有问题。不过我看堂弟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我是实在不忍心让堂弟扫兴,于是就告诉他还是先让领导看看。听听人家到底是什么意见。因为如今写材料也说不上来有个什么标准。有时候咱觉得不行,可领导却觉得满意。既然是给人家写的,自然是要以人家的的审美为标杆了。
堂弟刚走,我就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说通知我去参加一个县上组织的社会经济发展的讨论会。本来这也算正常。毕竟我的单位也算是县上很不错的经济部门。只是我听说参加的人员有些不对路。大多都是意识形态方面的。
到了会场我才知道,原来是新闻单位来了几个朋友,据听说是为了给我们县上总结出一套经验来。已经来了几天了,也是感觉不好,事例倒是收集不少,可就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笔。今天就是想让大家坐在一起,集思广益,看能不能有什么突破。
因为都是朋友熟人,会议也不是什么正规的会议。所以我也就觉得心安理得。要是放在平日里,我是不会参加这样的会议。毕竟我已经有好多年不再去思考这些问题了。现实宣传部的朋友说了想法,接下来是报社的记者说想法。最后大家好像都说了,就是我没有发言。还是报社的朋友指导我的心气为什么不顺。于是开玩笑的说:“是不是还在为过去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怎么会呢?地球是圆的,别说缺了谁,就是缺了全部的生命,它照样还是要转的。”说心里没想法,那是骗人的。可是说现在还沉浸在那种不愉快中,也是有点小题大作了:“只是我现在好多年不去思考这些问题了,一时半会儿怕说不好。”
“你会说不好?”朋友也笑起来:“好了,别谦虚了,说说自己的想法,不为别的,权当是为你的故乡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朋友说到了故乡,我还是动了点恻隐之心。朋友说的也对,不管对谁有气,也不能不爱自己的家乡。于是我就顺口说了点自己的观点。觉得家乡就在黄土地上,这一方土地养育了黄河文明,留下了华夏值得骄傲的许多故事,还有什么是不能写的呢。
后来听说他们就是一黄土地为主题,开始宣传我的家乡。至于说效果怎么样,那也只有让民众去评说了。不过我想,这样的主题至少是对得起生命的本质,只少是对的起养育一方民众的黄土地。
会完了,我正要走。新闻单位的朋友就是不肯,非要让我去宾馆和他们再聊聊过去。我想都是朋友,叙叙旧也不是不可以。所以也就和他们一起去了宾馆。说来也奇怪,尽管我已经离开宣传部门好多年了,可是和这个行当的人待在一起,就有一种激情,、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冲动。
我们海阔天空了一回,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我准备和朋友吃饭的时候,突然接到单位副局长的电话,说是来了一队电视台的记者,现在就在他那里,说什么也不走。我问是什么事情?副局长说事情本不怪我们,是农民之间发生了点交易摩擦,可人家意思说和我们有关。
我当时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到底是怎么啦?不该我操心的,人家拉着让操心。该我操心的,却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最后副局长说人家记者一定要见我,要不然后果自负。这都什么世道,难道说见不见我就可以改变事实真相?难道说当今社会就是信口雌黄?我只好告别朋友。不过临走的时候,好心的朋友还告诉我,如果不认识那一伙人,最好就不要闪面,小心人家给你录了像。
录像怕什么。长的这个模样早就在世界上了。录个像就能把我变成人鬼不是。也许自己搞过多年的新闻,心里有底,所以这阵子还就是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刚走进单位,扛着摄像机的小伙子一下子就把镜头对准了我的脸,要不是我停住脚步,说不定会把脑袋撞上镜头的。边上那个小姑娘记者,手里拿着个麦克风,也都快要塞进我的嘴里。好家伙,就这个架势,要是没有遭遇过,还真的会让人惊慌失措的。
“请问你是负责人吗?”记者问。
“是。”我说:“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这个问题和我们关系不大。我觉得你们应该来的时候学习点政策。”也不知道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被采访者,我一席话说的那小伙子马上把录像机收了起来。
“事情很小,可这关系民众。”小姑娘看来想用话语绕住我:“群众事情无大小呀!”
“没错。前不久我去市政府,可到门口费了好大劲也没有进去。”我说。
“为什么?”
“群众在上访呀!”我说:“现在许多事情国家的政策不配套,也不一定就是谁的错。”
“嘻嘻……”小姑娘刚才还一脸的严肃,这会儿竟然笑起来了。
“还播出吗?”副局长抓住时机很小心的问记者。
“当然要播出了。”小姑娘说:“我们也有任务。折腾半天,不播出我们吃什么呀!”看来小姑娘说的也是老实话。就这样,他们算是采访完毕了。出于礼貌,我想留他们吃饭,可人家不肯,硬是坐车走了。
单位的人这时开始议论,说这下一定坏了,人家不吃饭,肯定要播出来了。时间正好是县上公祭仓颉的时候。这下肯定热闹了。弄不好县上领导会批评的。
可这时我倒反而觉得短暂的解脱了。世间的一切竟然就是在这种随意中玩笑一回,走向了一种无聊的无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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