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复一日的灯红酒绿中,我们自顾潇洒的挥霍着人生;在年复一年的纸醉金迷里,我们只管乐此不疲的轻掷着生命;在岁月轮回的古道之上,我们踩着根根诱惑的白骨劲舞狂歌;在弱水迷离的涟漪之下,我们挽着条条死亡的蛮腰踏浪而行……蓦然回首,时光的小偷正躲在角落里窃笑,虚度的妖魅正在彼岸切割年轻。可惜岁月早把青丝打磨成白发,娇艳的美丽已成模糊的背影,浩叹我们只是背了个空空的行囊,那里面除了带不走的红粉金币,剩下的只有前生寂寞后世伤情。
——题记
《诗经》上“与子谐老”的歌谣传唱了2500年,至今仍令一潮一潮疲惫的歌手群弹那美妙绝伦的琶音,而真正能参透其中滋味的又有几个呢!?
有人说岁月如流日月如梭,沧浪无痕江河有道。那么在四季嬗递人生变幻的关节点上,怎样选择才是走向天堂的捷径呢?比如那些已经与子成悦但并不想与子偕老同时各怀鬼胎的野鸳鸯们,脚下哪一步是天堂抑或是地狱呢?再比如那些刚才还卿卿我我海誓山盟转身就面临背叛的各色情人们,怎样的佛箴才能拯救他们堕落的灵魂听到他们的忏悔呢?经典的诗经已经传唱成通俗的歌曲和美人的舞步,这伟大的诗篇啊,永恒的主题已经遭遇卑下的流放,圣洁的爱情通过了俗滥的门槛,那守望了千年的青青子衿们,流淌了一万年的沣河是今人永远跨不过去的一道天堑,你们纤弱的目光同样也穿不透岁月在人们心中垒砌的年轮呦!当日月流动的寒波常常消失于红尘浊浪,你们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牵挂,终于成为被人遗忘被人冷落的墓碑,即使青松飒飒黄花盈野,博大的胸襟也裹不住千年的寂寞。不妨让那些难以释怀的东西慢慢冷却、凝固、甚至雨打风吹去,看那些在河之洲的青冢还能不能吸引这些不孝的情郎,或者情娘。
沉重的岁月也许就这样被搁浅在炫目的夕阳里,说老了的话题被雕刻成剪影的美丽。望着这些遥远的芳华,看能不能换来一些真诚的叹息呢!
此时,我驻足的窗外已经墨色如海,如海的墨色中闪烁着七彩虹霓。看着这些捉摸不定的瞬时变幻,我想起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古人名句,诗经离骚不用说了,春秋论语不用说了,三李三杜不用说了,甚至白苏秦辛也不用说了……那还说些什么呢?我为自己这些古怪的想法好笑,原来,我自己坠入了一个固定思维的怪圈!而这些怪圈,不正是传统哲学给我造成的思维定势么?和那些时光彼岸的影子一样,我不也在滚滚的红尘里烦恼、忧伤、愤怒、失望甚至怨天尤人么?那么有一天,上苍降我一次契机,离了这苦海吧,西方有极乐,我会心甘情愿的跟他走么?而那些琐琐碎碎的万种柔情,真的就能付与西风古道流水落花么?娇妻弱子,白发高堂,盛权名位,风流倜傥,哪一样不是牵牵挂挂呢?年年有痕的沧桑岁月割不断七情六欲,繁华落尽的古往今来挡不住留恋风尘的行者。几乎每人都是红尘的弃儿,同时每人也都是红尘的乞丐。这些道理,我们虽然能够说得明白,但哪个能够做得明白呢?
当我们不惧雪虐霜欺终于执定那一双纤纤素手或温厚坚硬的大手时,一般而论,那就是我们毕生的牵挂,即使到处留情的浪子,或是偶然寻香的妇人,终老之际,总会找到一个能够休憩心灵的港湾,牢牢地执子之手,亲亲的与子偕老。只有此时,用一生的时间系下的所有情结包括死结,都会在这一刻解开,犹如高贵的牡丹怦然绽放,那辉煌的一瞬,才是人生的永恒。任何传统的说教和现代的哲理,在这种固定的模式面前,不但无所作为,而且束手无策。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放松一下自己同时也放松一下别人吧。让那些难以释怀的或释怀之后又念念不忘的,都有一个自由的机会,听黄鹂求偶,任百鸟求凤,让梅兰独秀,看百花盛开,烟雨深处,廊桥梦续;今生石边,再会牛女。等真的走上断魂桥的那一刻,让每个必须迈出这一步的良人,都会心无挂碍的往前走,都会此生无憾的去从容,无枉这一世的匆匆过客寥寥岁月。
夜深了,墨色的空中有细碎的东西飘落,那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淅淅沥沥,飘落有声,整个都市怕都罩在这知时节的雨网中了。看着霓虹中的如蚁车流仍在21层楼下奔涌,我突然眼中涌满了泪水。这薄如蝉翼的人生啊,尽管吹弹可破,过隙如驹,可那些悲欢离合的故事仍在不断的上演,多少的恨爱情仇仍在无边的延续,俗世里的风光本该如此吧!
可我已经看腻了薄凉的红尘,走出了阑珊的风景,不想回头。
那么,谁能伴我,掸落这一袖繁华、两种情爱,执手偕老呢?
这跨越千年的寂寞啊,在这春雨霏霏的夜晚,渐次袭上我苍凉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挥之不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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