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是男人都羡慕英雄。我小时候也特别羡慕军人。
小时候,我们这条街有两位残废军人,都是在自卫反击战中负伤退伍的。一位少了一只手臂,被评为一级英模;另一位断了一条腿,评为二等功。那时,一级英模经常上报纸,我想见人影都难。唯独那位断了一条腿的军人,我在他的屋子里听过他讲战斗故事。那位断腿的军人,住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
他退伍回家那天,穿着便衣,拄一根拐杖。走进屋,他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他妈是一名小学老师,四十多岁了,头发有些花白。我们一群小孩倚着门边往里瞧。他孤零零支着一条腿,显得“鹤立鸡群”。退伍军人说:“妈,我为祖国贡献了一条腿。”老师眼眶有些潮湿,终于还是忍住了:“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煮饭去”。他妈进了厨房,我们一哄而散。
晚上,我们又去了退伍军人的家,听他讲战斗故事。他穿着一件厚棉衣,喝了点酒,脸色有点红润。对着我们这群没桌子高的孩子娓娓道来:那时,他们排攻打谅山的一个高地,刚攻下后,就被越军的一个加强连反包围了,战斗异常激烈。排长对他喊:“小张,你是四川人,平时机警。你突围出去,找部队增援!”他二话没说,端着冲锋枪在齐人高的茅草丛中,向山下狂奔。一见茅草风吹草动,就扫过去一梭子子弹。眼看要到山脚下了。草丛中,打来一排子弹,正中左腿,他顿时失去了知觉。醒来时,他已躺在担架上了。
我们伸长小脑袋问:“你打死过越南鬼子吗?”
他笑了笑:“不知道。没看见,只顾扣扳机了”
我们一群小家伙,深为他出师未捷感到遗憾。
后来,退伍军人安排在商店里当了一名会计。他丢掉了拐杖,安上了假肢,走路时有点跛。每逢他从行人旁边经过,假肢“吱吱”的发出声音。时间飞快过去了,人们都快忘记掉他曾是一名军人,只是听到假肢响的时候,才恍然想起。他的脸上始终很平静,无怨无悔。
回过头来审视自我,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常常躁动,为名、为利诸多事情所困惑;常被一些不大不小的挫折,弄得形容憔悴;也常有怀才不遇的烦恼,企盼幸福突然来临。当一事无成时,我们往往选择消沉,选择庸碌,渐渐消磨掉才情。虽然,我们也会说:人生是缘。但未必珍惜缘份,未必珍惜时光,只是在压力和危机面前添点虚火。
少了一条腿,少了一份缘的缺憾。而我们两腿健全的人,往往的挫折面前,狼狈得一拐一跛的。日本管理之父松下幸之助说过:管理的失败,往往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权欲的失败。是的,我们要么追逐名利,要么活在别人的影子里,很少做到平淡是真的。那就从现在开始吧,凡事提得起来,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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