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跟神经妹妹说:我想写一个“联余饭后”系列,把曾经发生在联室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或欢笑或伤感的过往,用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留作曾经的回忆。——如果我能够让自己不那么懒的话。
神经说:“好,都打算写些什么?”
我说:“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想写。你、香香、笨笨、骨头、和尚、胡涂……好多好多的人,好多好多的事儿。”
神经说:“嗯。我也写过的,但我只写过和尚一个人。”
我笑:“你写的,跟我想写的不是一个和尚。”
神经说:“我写的是老实和尚。你说的和尚,是逃禅?”
我大笑:“是啊,是啊!听说他快梅开二度了,写点东西,权当留作记念吧。”
——联室,其实有好几个和尚,但跟我比较熟的,就数这一个了。套一句歌词:“不是每个和尚,都曾这样熟悉,哪怕像我如此赖皮!”
二
关于和尚,笨笨曾经戏写过一副联生挽于他:经翻贝叶,果种菩提,一世逃禅,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歇足处一抔净土; 文起风云,诗生雨露,终生捉笔,惹急了姑娘惹恼了天,荒冢前十里桃花。
笨笨、和尚、还有一个叫从棋的小子,是三个臭皮匠,号称“三贱客”!素以互相调侃,和调侃自己为乐。
联室认识的很多朋友,多是偶然,或者天长日久,自然而然就认识了。唯有和尚,是我认准了才出手的。原因很简单:他惹我一个妹妹伤心了。
听说这位仁兄是位出了名的风流种子,仅止联室便有他不少红颜知已,惹情孽无数。所以我就想给他来个横空出世,添点乱子,乱搅一通,也好替妹妹出出这口窝囊气。
——虽然事后证明:我这纯属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行为!不仅弄得自己成了美女们的众矢之的,而且被和尚骂、妹妹怨!问妹妹为什么骂我?还不是怪我闹的太过份了,怕伤了和尚,她心疼了呗。
咳,啥叫里外不是人啊?我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早该晓得女生外向,大不中留的!
据说和尚也是联室的老人了,至少资格比我老的多,又是出了名的风流才子,联、诗、书、画、文章样样可圈可点,无论从才气、还是人气来说,都是名人一个。但我却一直不认得他,也不曾留意过这个人,直到半年前。
其中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别人到联室,都是舞文弄墨、联句唱和的,我却是十足十一混混,哪里热闹往哪里钻。平时也只跟几个自己比较喜欢的朋友忽悠闲侃,至于才子才女们的妙联佳句?抱歉,再优美的琴声,你还能指望一头牛去欣赏不成?
所以我其实很能原谅自己的无知与不学无术。与其绞尽脑汁、“捻断数茎须”的去想对联,我倒宁可做一头轻松快乐的牛,自在逍遥。
可惜做人难,做牛也不易,做一头快乐无忧的牛,尤其不容易!这不,一不小心,把自己趟进了这趟混水里,某牛再也逍遥不起来了。
三
话说某头爱管闲事的牛誓要替自家妹妹出头,煞煞和尚的威风、乱乱和尚家的后院,所以在联室守株待兔的蹲点两个月,终于等到了目标出现。
关于为何竟然要两个月才等来和尚的问题,其中当然另有波折,据某知情人士透悉:由于和尚这家伙命带桃花,粉丝众多,每次出现,总能招来大堆的美女、才女们众星拱月般围着他转,继而因争风而导致旧欢新爱们互相掐架拍砖,最后自然免不了都要找和尚诉委屈、求公道的。可怜和尚虽然风流,但喜新不厌旧,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掐哪儿哪疼啊。无奈何,为免自己成了夹心饼干,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失踪个两三个月,等激情冷却了再出现。待得出现一两个月,又惹得高[chao]迭起时,他再玩一次失踪,如此成了规律。而在我决定要找他麻烦时,好巧不巧的便赶上他又一次玩失踪,所以一等两个多月。
两个月后我看到和尚时,他正跟几个旧识闲话,而我当时正在跟一聊友乱侃。瞅见目标出现,马上放下聊友,冲上前去:“亲爱滴和尚,你可来了!你个死没良心的,你怎么才来啊?”
和尚怔了一怔,发个跌坐在地的表情:“姑娘,你,你认错人了吧?”
我叱道:“乱说!姑娘怎么可能认错人?姑娘认错别人也不可能认错你啊。剥了皮,也认得你的骨!只有你这种喜新厌旧、朝三暮四、搞七拈八、见异思迁、薄情寡意、始乱终弃……”
和尚道:“姑娘打住!不能再说,再说就十恶不赦了!敢问姑娘这事打算如何解决?”
我翻白眼:“如何解决?你占了人家的便宜,你就得对人家负责!”
和尚居然发了个脸红的表情:“姑娘的意思是,和尚这就应该还俗随姑娘回去,继续占姑娘的便宜?”
我倒,他大爷的花和尚!我冲口而出:“和尚你大爷的!你说话怎么这么损啊?占占占,占你丈母娘个脚!”
四
很久之后的一天,那时跟和尚已经相当熟谂了,说起最初的相识,和尚说:“其实你那天故意找茬,我只以为又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姑娘故意来哗众取宠,还真没打算跟你多搭讪。”
我笑:“那后来怎么又搭讪上了?”
和尚说:“因为接下来,你就骂人了!你张口就来了一句:和尚你大爷的,你丈母娘个脚!”
我大笑:“原来和尚喜欢挨骂!”
和尚也笑:“不是和尚喜欢挨骂,实在是因为你骂的词新鲜,以前闻所未闻!”
笑了一笑,和尚又道:“知道么?当你骂出这句话,那感觉,真的是英姿飒爽!”
我笑,再笑:英姿飒爽么?那我可飒爽了许多年呢。和尚当然不知道,这句骂人的话,其实是我的招牌骂,从小用到大的,熟悉的男孩子,多半都挨过我这一句骂。
一直以为,和尚是才子,才子即为文人,文人多酸腐。所以在最初挑上和尚那一刻,已经做好了耐强酸的准备,只想着咬紧牙关,拼着被酸掉二两肉,把这小子的水给搅混了,然后趁他天下大乱、自顾不暇时,抽身走人。
却不料不打不相识,误打误撞的,居然就混成了不错的朋友,而且大有臭味相投的感觉。
那一阵子,我总是上夜班。长夜漫漫,无聊至极,便泡在聊天室里,跟和尚、笨笨他们几个胡侃,动辄便在公屏大叫着:“和尚,走走走!这人多眼杂的,咱找个没人的地方说私房话去!”
和尚这家伙也是个人来疯:“哎呀,你好坏哦,又拉人家说私房话。有什么话,在这里不能说么?”
我呲牙咧嘴的笑:“私房话嘛,当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走了,咱开房jq去!”
那边神经妹妹也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主儿:“我也去,我也去,咱们3p!”
一时房间里闹腾成一片,有人起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p大家一起p!”有人抗议:“要p出去p,联室是对联的地方,想调情出去调去!”还有人嚷着:“对联聊天室,本来就是聊天、开心,顺便玩联的地方。首先它是个聊天室,其次才轮到对联,凭什么不让人聊天?”
转眼之间,砖头乱飞,拍成一片。我乘机拉了和尚就跑。管它天下大乱呢!
那晚跟和尚整整纠缠了一夜,天上地下的胡侃。和尚几次要下线,说:虽然自己的上班时间相对来说,比较自由,但是作为一个大好的有志青年,还是应该爱岗敬业,按时上下班,做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的。
我不接他的话茬,照样东拉西扯。结果说不几句话,和尚便也忘了下线这回事,继续海侃。我们就这样一直漫无边际的乱聊着,从聊天室的佚闻趣事,聊到和尚目前承接的案子;从尸僵形成的时间,聊到蒲松龄《聊斋志异》的生花妙笔;从儿时的课外读物,聊到和尚的宝贝猫……
终于,直到东方破晓,我才放这位“大好的有志青年”去睡觉。这时候放人,倒也不是我忽然良心发现,而是到了这个时间,我也该下夜班了。
五
晚上再上线见到和尚时,便被他抱怨。说被我害的,班也没上成,还一整天没睡好觉。
我奇怪地问:“既然没去上班,你干嘛不睡觉?”
和尚说,因为他家的猫看不惯他大白天睡觉,所以不停地在他脸上、身上表演飞檐走壁的功夫,挠他的头,踩他的脸,害得他一刻都睡不安生。
我笑:“一回生、二回熟,习惯都是慢慢养成的。你白天多睡几次,你家的猫就见怪不怪了。要不咱今晚继续通宵,把你这个习惯培养出来?反正我还有四、五个夜班要上呢。”
和尚说:“姑奶奶你饶了我吧!你的激情,我无福消受。天天这样,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别忘了你上夜班,白天随便睡。我白天可还得为生活忙碌呢。”
我大笑:“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和尚你就舍生取义,从了姑娘吧!”
和尚苦着脸说:“这个万万从不得!这样吧,看在相识一块的份上,等你将来如果要离婚了,过来找我好了!”
我说:“你大爷的,我干嘛非要离了婚才找你?现在单身不是正好么?你还真对小寡妇情有独钟啊?够变态的你!”
和尚笑:“你想到哪儿去了,你以为我让你来找我做什么?相亲?还是省了吧,对于姑娘你,小僧我敬谢不敏!我是说,如果将来你结了婚,要离婚时,有什么财产纠纷之类的问题,我可以免费为你提供法律援助!”
倒!我咬牙切齿:“和尚你丈母娘个脚!闭上你的乌鸦嘴!”
——忘了交待了,这小子是个律师。
和尚大笑:“不好,我们家李小白在叫呢,估计要上洗手间。姑娘你慢玩,我得看看它去。”说完,“刷”的一下,头像灰了,还真是说溜就溜!
这混小子,人家水遁、火遁、金、木、土遁,他给我来了个猫遁!
六
李小白者,和尚家的猫是也。
和尚养了三只猫:一只黄色大猫,叫黄飞鸿;一只黑黄相间,叫苏懒懒;还有一只雪白痴肥的,叫李小白。据说之前还曾经有一只毛色纯黑,叫阿奴的猫,可惜“黑颜命薄”,已经死掉了!
这些猫,都是和尚的宝贝,被他宠的无法无天。每天侍侯这些猫老爷,都快赶上和尚泡妞的时间多了。
而这些猫,当然也不负僧望,学会了恃宠而骄,没少祸害和尚。
也许是现在生活过于匆忙,喜欢小动物的人已经不是很多了,有耐心去尽心尽力收养爱护小动物的,尤其难得。这其中,喜欢养猫的人,当然更是少之又少。
偏生我跟和尚,都是极爱猫的人,倒是又平添了一个共同话题。
猫这东西,就跟小孩子一样,通常是很惹人怜爱的,但恼起人来,也确实让人呕火。某一日,许是因为实在不耐这些猫老爷们的折腾,和尚恨恨地说:“这些讨厌的家伙,睡觉不让人好睡,放到阳台上又糟踏花草,明儿我把它们都送人了,一个也不留!”
我笑:“别,如果真要送,干脆送给我吧,我好长时间没养过猫了。”
和尚说:“真的,你想要么?你真要的话,我就送给你!”
我说:“要,我要那只长毛痴肥的李小白!这大冬天的,冷的不得了,那只猫肥白可爱,倒是可以作枕头!”
和尚说:“我倒,边去!我们家李小白给你做枕头,你做梦去吧!不送人了,我自己继续养着,真给了别人,没准要不了几天,就被人给糟踏死了!这几个家伙,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照顾大的啊!”
我大笑:“就知道你不过说说狠话,真舍得送人才怪。”
七
那天跟和尚说起小学时常看的课外读物,不禁感慨现在孩子们课外阅读的丰富,当年物质及精神生活的匮乏。
我说,我小时侯,好像只有两本儿童读物可看《儿童文学》、《少年文艺》。和尚说,还有《小白杨》。
我说:《小白杨》我倒没看过,我就知道阎维文唱的那首《小白杨》。
然后笑着说,我儿时还有一本课外读物,就是我家里放的半部中国古藉出版社出版、乾隆年间铸雪斋抄本的《聊斋志异》。由于当年实在无书可看,所以那本书半生不熟的,天天被我翻来翻去,不晓得看了多少遍。所幸那本书,装订的倒还挺结实,居然一直没有被我翻散架。
和尚问:“当年,你多大?”
我想了想,说:“我也忘了,应该是小学四、五年级?然后到了初中,一直在乱翻着看吧。”
和尚说:“你牛!小学时你居然就去看文言文的《聊斋》,你能看得懂?”
我大笑:“我现在看得也不尽懂!反正就是翻上面的字呗,一知半解,囫囵吞枣。其实当年,上面的字也多半都认不全呢。只是觉得上面有好多的描写,真的都极美、极生动,如‘拈花微笑,樱唇欲动,眼波将流’,如‘鬟多敛雾,腰细惊风,玉蕊琼英未足方喻’,如‘舒皓腕,蹑利屣,轻如飞燕,蹴入云霄’……当时虽然不懂,但看在眼里,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余香满口的感觉。”
和尚笑:“可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邪气了,你小学就看《聊斋》,可不成了精了你!不过也是呢,有时候看看现在的小说,再看看古典名著,可知经典就是经典,确实有它不可超越的地方。”
我笑:“可是,当年我那本《聊斋》的前言上却说:有部分内容,语涉淫秽,是封建思想的糟粕,应该剔除的。”
和尚也笑:“你那本书,肯定是七十年代底、八十年代初期出版的。那时侯正是抓政治、抓思想、上纲上线的时候,会这样说,也正常。不信现在你再看新出的版本,肯定没这一说了。”
说着又道:“若说涉及色情情节,《聊斋》跟现在的那些激情小说比起来,算得了什么?而且即使是涉及到这一类的描写,也都是极隐晦美感、精绝传神的。不以字多为胜,寥寥数语而意蕴无穷,这才是名家手笔。”
我笑:“试举例说明一下,比如?”
和尚笑:“比如有一篇叫什么《五通》的吧,说一个妖物作祟,迷上了一位妇人,然后并没有像现在的激情小说那样赤luo露骨、长篇大论的描写什么限制级的画面,仅仅说了三个字‘逐狎之’。——字数虽少,却留下了广阔的想像空间呢。”
我大笑:“你大爷的花和尚!你就慢慢yy去吧!还‘广阔的想像空间’呢,像你这样六根不净、四大未空的,也学人家作和尚,不怕将来下阿鼻地狱?!”
和尚再度发了个脸红的表情:“阿弥佗佛,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再说,咱这不是学术讨论么?又不是行什么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
我倒!我张口刚要再骂,这家伙见机的快,立刻又溜了!
八
其实在联室,我是极少对句的。偶尔对个一句半句,也只是接那特定几个人出的句子。为怕出丑,所以便只好藏拙吧。
大李哥哥的出句,我是极喜欢的,和尚的句子,后来熟了我也接了一些。
和尚的句子,多是十一字联,意境是极好的。我本来对于格律就一塌胡涂,超过七个字的联,我更是晕,所以接了来,也经常闹笑话:不是重字,就是平仄全无。弄得和尚大是摇头,徒呼奈何。
和尚有一习惯:别人接了他的句子,如果对句一般,他便送对方一杯茶了事;如果还行,他便会赞一声:好句!如果感觉不错,便会说:好句啊!要是实在让他觉得对句绝妙,他就会大叫:好句啊啊!
为此曾经有不少人揶揄地说:“不过是对联罢了,你叫那么大声,兴奋个什么劲啊!”而这时,和尚便又红了脸皮,很暖昧地说:“人家看到高[chao]处,情不自禁,忍不住就叫了嘛!”
——这色情狂的花和尚!
说来惭愧,我接他的句子,至多也不过让他说一声:好句啊!而且这种称赞,加在一起,至多也不超过十句,却从不曾听他“啊啊”过。
倒是常常被他挑出我的毛病:“姑娘出的一手好律!”每每此时,我便把他“丈母娘的脚”拎出来,展示一番。
那一天,和尚又出了一句上联,我顺手接了一句下联,发给和尚看。也忘了当时出句、对句都是什么了,只记得和尚一见,大叫:好句啊啊!
我当时心里那个激动,追着他问:“真好么?真好么?”
和尚说:“真的是好啊,就是律全一顺腿了!”
我汗死!这促狭的破花和尚!
和尚说:“不过这句真的很好。为了表示嘉奖,我决定,专门为你这一顺腿的句子配一上联!”
我翻白眼,“所以说嘛,不是我对句对的不好,是你出句出的不行!你要出的跟我的对句一顺腿来着?下次记得莫要再说我了,直接改自己的出句就是了。”
和尚抹汗:“姑娘见教的是!都是我出句一顺腿了,原也怪不得姑娘的。奇怪,是我先出句,还是你先对句的啊?”
九
那一日在联室跟大家胡闹,不晓得哪个发了一联:衣冠飘洒凡尘外。
我一时顽心大起,接了一句,拿去给和尚看:衣冠飘洒凡尘外,禽兽逍遥山野中。
和尚这家伙,一见之下,又发了那个跌坐在地的表情,大叫了一声:“衣冠禽兽……啊啊!”
这一叫不打紧,没有人看到我发给他的那句联,倒是都看到他这声大叫了,好几个人冲我暖昧的笑。然后玉冷便过来问我:“姑娘,你把人家和尚怎么了?惹得他反应这么激烈?”
我当时只顾应付那些向我询问的人,已经顾不得去骂和尚了,于是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狎了!”
当时满房爆笑,“姑娘真猛!”
“和尚你怎么就被人家姑娘给狎了?”
那边和尚还故作扭捏的道:“这个,和尚不好说得,你们还是去问姑娘吧!”
我对着这一群老痞子,实在穷于应付,于是继续翻白眼:“话说在那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以下省略三千字,你们自己去发挥广阔的想像空间吧。”
回头找和尚算帐:“和尚,和尚?亲爱滴和尚,俺有话要跟你说呢。走,咱开房慢慢的培养感情去!”
和尚很大义凛然的样子:“不去!说不去就不去,打死也不去,打不死更不去!今天你休想让洒家屈服!要狎,你就在这里狎吧,想开房,是万万不能的。”
我笑:“那我要是把你打个半死不活呢?去不去?”
和尚道:“随你如何威胁利诱,和尚今天是宁死不屈!”
我瞪他:“你不去,这大庭广众的,我如何下手呢?”
正笑闹间,和尚偷偷骂了我一句:“你个疯丫头,今天被你给害惨了!”
我有几分奇怪:“怎么了?”
和尚苦着脸道:“都是你这么在公屏狎来狎去惹的祸!刚有一个妹妹,冲上来对我说:和尚我算看错你了!一直敬重你是个才子,是个好人,想不到你居然这么不堪!你慢慢狎吧,以后只当我不认识你!”
我捂嘴偷笑:“这又是你哪个情妹妹啊?快去哄去啊,别真让人给跑了!”
和尚依然拉个苦瓜脸:“我也正奇怪呢,这谁啊?好像我本来就不认得她吧?”
谁?还能谁?准是他哪个红粉知已的马甲!不过,既然他说不认得,我倒也没义务着意提醒他,难不成等他回过味来,再过来掐我?
只是从此以后,那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便成了大家的话题,时不时被人拎出来笑闹一番。更有人悄悄地拷问,那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于是笑,“那个夜晚么?本来说不得的,既然你这么感兴趣,那么只好透露点内幕了。哎呀,讨厌的了!干嘛这种眼神看人家嘛?好吧,我说!那个夜晚,和尚把俺拉到屋里,关门、拉灯、然后把俺蒙到被子里面,然后……”
“然后怎么样,快说快说!”
“然后……然后……,哎呀,你想到哪儿去了!其实也没什么了,和尚只不过是让我看看他刚买的夜光手表而已!”
——这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很老很土的老笑话而已!想不到今天用到了这里。
正在狂笑!不防对方忽然一锤子敲来:“你这个妖精!”
他大爷的!又敲我冰雪聪明滴小脑袋,害得我差点找不着北!分明是妒忌嘛!
十
那是春节前夕,那天和尚说话少有的正经。和尚说:“感觉聊天室没什么好玩的,想走了!如果哪天我再不来了,就表示我继续游戏、电影去了。呵呵,提前跟你招呼一声,免得到时侯忽然不见人了,再挨你的骂。”
我当时正在论坛灌水,我说:“不管,你爱走不走!但是有一点,走之前,记得给我打个招呼,不然你想我会不会骂?”
和尚说:“我要走的时候,你也不一定就在啊?再说,说走就走了,哪里还顾得上招呼呢?”
我笑,晓得这小子又惹了不少妹妹为他抓狂,到了不得不撤的时候了。想着反正过得两三个月,等他玩游戏玩腻了,自然静极思动,又会跑来对联的,是以倒也没有特别介意。
只是未曾想到,便从这日开始,再也不曾见到和尚的踪迹。而过了不过三五天,qq聊天室竟然开始关门整顿,这一关就关到了现在,还没有开门的迹像。而从关门那天起,很多的朋友便消失无踪,令人想来便心生怅然。
是否,所有的繁华,到得最后,便终归荒芜?而我们曾经那么嚣张恣意的快乐,终究剩下的也只不过是一场场褪色的回忆而已。
也曾经很努力的想把昔日的朋友聚在一起,所以到处找可以替代的聊天室、建了群,然后一个一个的拉人过来,只是终是跟当初在聊天室的盛况天差地别。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我们都已经习惯了q聊的环境,已没有任何一种东西,可以替代它,也再营造不出那种氛围了。q聊,其实已经形成了一种草根文化,一种很多人的精神寄托。
说到此处,忽然就想再骂和尚几句,感觉和尚这家伙真的是个超级祸害!
这么骂他,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总是有那么一种感觉,觉得似乎后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和尚的离开,才会这样的。好像他若不离开,q聊便也不会关门似的。他这一走,便害得大家都没得玩的地方了。
分别日久,很多的人、很多的事都渐渐淡忘,只是偶尔在谈话中还会不经意间提起:好久没有见到***了,也不知他(她)现在怎样了。
那一日在兔子群里,跟从棋闲话时,说起我自己一个人,饭都懒得做,只好天天泡面。然后从棋便来了一句:“怎么和尚都快男双了,姑娘你还是女单么?还不快点把自己嫁掉。”
我笑:“和尚要嫁人了么?好事啊!这小子早该还俗娶妻生子了,老那样祸害人家纯情善良的小姑娘,有违上天好生之德啊!”
想了一想,忽然又道:“也幸好现在q聊关门了,不然,听到和尚要出嫁的消息,不晓得多少mm要柔肠寸断,伤心欲绝呢。”
从棋忽然开始刷屏,刷了好大一段空白,我冲他翻白眼,骂:“你大爷的,你又刷屏作什么?”
从棋发了个噤声的表情:“别让群里别的mm听到了这个消息,小心闹出人命!”
我大笑,再一琢磨:“不对啊,我不也是mm么?你干嘛让我知道?可是,怎么我都忘了伤心了?不行,从现在开始,别理我了啊,我要暗伤三分钟!”
从棋说:“切,你算什么mm?你又不是和尚的妹妹!你是咱哥们!怎么?暗伤……三分钟?”
我凶他:“就是暗暗伤心嘛,笨死!俺家和尚要嫁了,俺能不伤心么?暗伤三分钟,那是必须滴!别理我啊,伤心着呢!好容易酝酿出点感情来,敢给我破坏了试试!”
俺是mm,俺就是mm!所以这个心,是一定要伤滴。哼,想剥夺我做mm的权利,没门!俺这么温柔淑雅一姑娘,俺不mm,谁mm?怎么可能是哥们?!人家明明就是娇滴滴的小妹妹嘛!
说话间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从棋那家伙是出了名畏妻如虎的气管炎,匆匆说了句:“我家狮子要回来了,下了。”便没了人影。
了然地笑笑,关了群聊天对话框。那一刻,忽然再度想起曾经的那些朋友,那快乐恣情的时光,然后心底莫名的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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